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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哀思如潮

由于陈匡胜的不悦,陆氏和侯伦自此不敢擅自造访,他们也认定了这个女儿陈金凤再无他们任何干系。而陈金凤,在陈匡胜家里无忧无虑长大,聪明伶俐的她,学了诗歌曲舞,琴棋书画,算得上才女一枚。这陈金凤,相貌不过中人之姿,但是身材极好,体态婀娜,皮肤细腻白嫩,冰清玉肌,再加上她伶俐娇宠的个性,街坊邻里皆特别喜欢。直至后续十余年后,陈金凤被选入后宫,为闽王所宠,让她贴身服侍,封为才人,这将后叙。

乾宁四年(897年),冬,王潮卧房内,油灯光影摇曳,映衬出凄冷和悲伤。王潮家的子孙婿儿等都悉数到位,守望着,这病重临危的王潮。

弥留之际,王潮抓住了王审知的双手,眼珠无力地转动着,看着个个哀愁满脸的至亲儿女等人,王潮深陷的眼窝中涌动着泪光。

“审知……”王潮缓缓地吐出几个字,“自我们聚义征伐以来……也算……基业有成,天下纷争,福建并未安稳……”

默默听着王潮的话,王审知面色凝重地看着王潮,没有吭声。

“我的未尽之愿,……你与二弟,需费心操劳……”王潮断断续续说道:“还请谨记……这福建五州事务……务必举贤任能、各尽其力,保闽安定…”

“大哥放心,我和二哥必尽全力。”王审知看了王审邽一眼,紧紧抓着王潮的手。

“你们兄弟,自小命苦……我亦兄亦父,管教甚严……杖棍不少……若有屈打错怪,还请原谅……”王潮苍白的双唇,颤颤抖抖,双眼浸满泪水。

“大哥,别说了。”王审知热泪滚下。

“大哥,是我们愚钝顽劣,”王审邽同样泣不成声,“幸得大哥管教,我们才有今日。”

“审知,昔日…拜剑台上,是你把帅位给我,今儿为兄把位还你……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大哥……”王审知哭泣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统帅。”

“我子几个,钝才年幼,汝嫂淑德……都非擅权之人,难继闽政,”王潮谈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由多了几分激动,颤抖地说道:“你为叔父,还请多加照料。”

“大哥放心。我会好生照顾。”王审知看了看,站在一旁悲伤不已的王潮的家室们,神情悲恸地点了点头。

“自古权政多祸端……尔等兄弟,必应团结互让…万不可贪权谋政…祸族害亲。若遇诸事不决、族亲争斗之事……应该不耻下问,请教贤人……万万……万万不可独断专行,同室操戈…”

“审知一定铭记于心!”应声时,王审知已经哽咽不断,快要泣不能言了。

“大哥,我和三弟必会团结齐心的,你且放心!”王审邽上前紧紧抓住了王潮冰冷枯瘦的手,泪水涟涟。

王潮颤巍巍地把王审邽的手,蹭到王审知的手边,王审邽明白王潮的用意,紧紧地抓住了三弟王审知的手。这王潮,是想要两个弟弟手握手以誓团结。看到两个弟弟交手紧握的样子,王潮苍白脸上,露出了一丝慰藉的笑容。

嘱托之后的王潮,再无牵挂,冰冷的手颤抖着,想举起放在两个弟弟交叠的拳手上,却再无气力去放,那干枯的手缓缓垂了下来,摊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这位末世英雄,自此也算是放心地离去,走完了他的一生。

看到王潮闭眼离世,王审知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起身转到一处,哽咽难平。而王潮的家眷妻妾,子女王烟语、王延兴、王延虹等人则伤心地涌上前去,哀哭起来。

在场的王潮贴身侍从,向外悲怆地喊道:“王潮将军薨殁!”

得知王潮离世,王潮的婢女、仆妇等都涌进屋内,顷刻间,屋里传出悲戚的哭声。

等候在外的各大官员僚属,也面露哀色,个个心中悲楚,不由抬起衣袖抹着眼泪。

“将军离世之前曾有遗言,后继事务交于我的三弟审知。望诸位勠力同心,共辅新主!”王审邽怀着一边悲哭,一边起身向众人说道。

一些官员在悲怆之余,有些愕然,主要是因为王潮离世,大业没有传子嗣,却转交给三弟王审知,这让部分不知情的官员,有些困惑,不由面面相觑。

“二哥……你这是……”在一旁的王审知未曾想到,这王审邽就先入为主地做了宣告。

看到众人脸色有异,王审邽悲戚又十分坚毅地说道:“诸位,我们兄弟,随长一路南征而下,方有今日。三弟审知智勇双全,攻城立业有功,长兄一直都很赏识,作为二哥,我亦十分佩服。长兄托付大权给三弟,我审邽必谨遵长兄意愿,同诸公一道同心同德,奉三弟审知为新主,以共同完成兄长未竟之愿!”

事已至此,众人也皆知王审邽自愿奉自己的弟弟王审知为新主,此事已无可逆转,诸大将僚属纷纷应道:“我等愿追随新主!”

“承蒙诸公贤士拥戴。我大哥一生戎马,在世时为智勇猛将,征伐贼匪,所向披靡;据驻闽疆是一代明主,才高御众志本勤王,厚爱百姓宾贤礼士。这一朝生离死别,令人悲恸万分……”王审知话未说完,热泪滚下,“今天起,我和二哥审邽,会顺继他的遗志,恪尽职守,勤于政事,为民请命,定不负众望!”

王潮离世的消息,很快从泉州城传遍了整个福建,各州都纷纷为逝去这么一个仁善的德主儿悲恸,尤其是泉州城。泉州城,王潮府邸,王氏宗亲以及各官员们,为王潮做了水陆道场、慈悲道场等以示祭奠,在出殡的那一天,泉州城的天空带着几分阴郁之色,黑压压的乌云沉积,气氛尽显悲凉,让在街道两旁的送行百姓们,心中不免也显得沉闷哀伤。泉州城内外一片缟素,整个城市,无论是什么人,都身着白衣,送葬的队伍极长,数十里之地,各地使节、官员将士和百姓们全部都在送葬队伍两侧,给王潮送行。

王氏家族请了泉州知名的风水相士,为王潮的选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宝地作为墓地,此地为泉州惠安平安里盘龙山、凤旗山、五虎山相汇的谷地,相士说此地龙翔凤翥,乃龙盘虎踞的宝地,王潮葬于这个宝地,能庇佑王家后世,代代平安,尽享荣华富贵。兴许这宝地风水确实起了作用,在王潮过继大权给王审知后,王审知的子嗣,建国称帝,为王家取得了至尊的荣耀。

王潮离世的时候已有四子,分别为:王延兴,王延虹,王延丰,王延休。此外,他的妾室,尚在孕期的还有两人,这两人后续也给王潮生了两个儿子,分别名为王延望,王延广。在未来,以王审知子孙为主的家族政权争霸之中,王潮的子嗣被剥离在一边,逐渐开枝散叶,不再立于历史的舞台中间,或逃离纷争弃官隐居,如王延广及后继的子辈王继孝、王继仁、王继德等;或死于纷争英年早逝,如王延望及子辈王继隆等,都是后事,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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