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道：“没错，这件事我早就想说了。咱们舞蹈部12间课室，除了几位高级名师，就只有周伶俐有这个待遇，因为她是杜丽萍老师的亲外甥女，打着跟杜老师合用的旗号给安排的。可纪明媚算什么？凭什么？”
前一个阴阳怪气道：“凭她跟总裁有一腿呗！不止是总裁，听说跟总监Allen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总裁跟Allen是堂兄弟，纪明媚难道同时勾搭了兄弟两个？那她真是太有本事了！听说前两天大剧院看《丝路舞林》表演，她凶狠地打了安艺美一巴掌，很多人都看到了。”
“何止？上回在集团的新年酒会上，她还被人当众揭发是狐狸精，气得董事长直接被送进医院呢！”
“我的天哪……这样还没被开除？这个纪明媚，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道，反正绝对不是个善茬！”
两人说着，渐行渐远。
明媚靠坐在墙板，嘴里含着一口苹果，半天没动。
酒会风波和大剧院里跟安艺美的意外冲突，她不指望没人知道，也很清楚流言蜚语会传得很难听，但独用一间舞室是怎么回事？
当初金秘书将她带到这里，说9号课室就是她以后工作的地方。她没有多问，还以为每位老师都有单独的舞蹈室……
为什么自己会得到特殊待遇？难道是仲坚特意照顾自己？
天，这番好意可承受不起。
明媚激动地一骨碌站了起来，吐掉嘴里的苹果，立刻给霍仲坚打电话。
仲坚似乎才刚起床，沙哑的嗓音带着笑意：“明媚，这么早就想了我呀？”
“有件事想问你。”明媚皱着眉，没心情拐弯抹角，“公司是不是规定，所有普通的舞蹈老师，都得两三人合用一间课室？”
仲坚一愣，道：“谁说的？我没听说公司有这样的规定。”
明媚表示质疑道：“你不知道？”
“对，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规定。”仲坚答得肯定，语气不自觉提高，“反正只要课室足够，老师不管是单独使用，还是跟人合用都可以。怎么，有人说你了？”
他虽然否认，但明媚从他微微抬高的声音里听出了心虚。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环顾偌大的舞蹈房，心里也很虚。
仲坚啊仲坚，你一番好意却未免太过任性，让我怎么说你好？
“明媚，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
“没有。”明媚尽量以轻快的语调道，“就是无意中听同事说起，舞蹈室原来可以跟人合用。我也想找个伴，能够多点机会交流工作心得。仲坚你是总监，过几天帮我安排一下，可以吗？”
仲坚没听出异样，爽快道：“也行，原本想着你单独……不，都听你的，我保证帮你找个最合得来的同事。”
“谢谢。这事不急，过段时间再调整也没关系。”她不敢说得太直接，万一仲坚今天就安排妥当，自己晚上岂不是无处可去了？
重新回到软垫上躺着，明媚打开手机，继续寻找房源。
住这里绝非长久之计，三天！最多给自己三天，一定要找到新的落脚地。
……
九点出头，霍仲庭赶到公司与华龙地产的李总会面，果断地敲定了收购对方郊区地皮的事宜，两双合作愉快。
他让吴秘书拟定文件，准备在董事会上宣布决议。
霍文海闻讯，极为不满，十点半的董事会议上，当众朝霍仲庭拍了桌子。
两人公然对峙。
霍文海瞪着眼睛道：“荣中的那块地，我跟对方商榷了很久，各方面都已经谈妥了，只等待最后的签约。结果你突然擅自决定跟华龙合作，这分明是故意跟我作对！我坚决反对！”
霍仲庭亲手递上一杯刚泡的热茶，送到他面前，“二叔，别生气，先喝杯茶消消火。”
“不喝！”霍文海差点将茶杯打翻，“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叔，就该记得我是明远集团的副董事长。你身为总裁，大项目应该跟我和董事会的股东们商量！”
霍仲庭回到座位，端起茶杯在鼻子前闻了闻，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道：“二叔，您是副董，但老头子才是明远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董事长。老头子亲自让陈叔立了文件，申明他不在的时候，公司任何项目，总裁都有独立决策的权力。”
“你……”霍文海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两下。
“二叔，年纪大了，还请不要太激动。”霍仲庭朝吴克平打了个手势。
吴克平给会议室的四五名董事分别发了份资料。
霍仲庭道：“各位，你们手上的文件可以证明我的决策是否正确。荣中地产在背后蓄意制造假象，目的为了抬高地价，而华龙的这块地皮同等面积，地段位置更好，价格却更优惠。跟华龙合作，至少可以为公司省下五百万收购费。”
众股东轻轻抽了口气。
一位老股东道：“仲庭，关于华龙最近的内部状况，我也有所耳闻，他们急需资金做周转。你或许以更低的价格跟他们商谈。”
霍仲庭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的确可以将价格再砍低一点，但做生意要厚道，没必要落井下石，也没必要趁火打劫。李总是个商场上的厉害角色，我分析过，华龙只是一时危机，应该很快会度过难关。咱们目前的价格公道合理，李总心中有数。日后明远在商场上会多一个朋友，你们觉得呢？”
霍文海恼道：“我觉得你简直不可理喻！就算要否决我对荣中的收购计划，也不能白白让公司多花钱，龙华那边如果不再减低一百万，我坚决反对到底！”说罢，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负气而去。
会后，霍仲庭回到总裁室，站在窗前默默地眺望远方。
“吴秘书，你支持我，还是支持副董？”
吴克平看着他孤直的背影，识时务道：“我当然支持总裁，你这样做是目光长远。不过，总裁为什么能够肯定华龙很快会度过难关？”
霍仲庭转回身，淡然地勾起唇角：“花点心思研究一下地产市场、华龙和李总，自然会知道。”
吴克平注视着他那抹笑，心中闪现四个字——乃父之风。总裁在处理公事时，真的像极了董事长，坚定果决而又充满自信。
“对了，总裁，董事长在你开会前来过电话，让你今晚六点务必参加一场晚宴。这是地址，至于要见的人是谁，为什么事，他说你去了自然会知道。但是如果不去的话，就一定会后悔。”
吴克平从口袋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条，毕恭毕敬地递给他。
霍仲庭眼尖地看到了什么，狐疑道：“吴秘书，你口袋里还装着什么？”
“这个……”吴克平支支吾吾起来，过了会，索性把手往口袋里一掏。
一个正在旋转跳芭蕾舞的女孩挂饰，正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霍仲庭深邃的眼眸霎时一眯，没看错，果然是自己的那枚钥匙挂坠。
昨天，明明让他扔进垃圾桶的。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他近乎严厉的审问。
吴克平没敢直说，早上亲眼看见总裁进办公室时，站在垃圾桶旁察看，好像在找什么。
他猛然想起芭蕾女孩的钥匙挂饰，于是赶紧找到早上负责清洁的阿姨，好不容易才把这玩意儿给找回来。
刚才，口袋里摸便签条的时候，也是故意让总裁看到的。
“总裁，这东西精致小巧，很好看。尤其这个跳芭蕾的女孩子，多漂亮！”
面对霍仲庭越发严厉的眼神，吴克平赶紧清清嗓子,“咳！你昨天是让我扔了没错，但我想着就算它不是哪位贵客落下的，留着自己串个钥匙也挺好看的，所以我又捡起来了。”
他观察着霍仲庭的脸色，暗想如果总裁不开口要回去，他可真要打算私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