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一骨碌坐直了身，抓紧手机道：“他们还说了什么，都告诉我。”
“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关心。主管们的方案里具体写了什么，大家现在只是零零碎碎地道听途说，不过群里总结出了一个统一的看法，就是都反对专场演出由舞蹈部来开场。”
明媚脸上笼罩忧色，“意思是你们器乐部、声乐部不甘示弱，也想争取机会在下个月登台演出？”
颜真道：“我们器乐部还算好，因为很多器乐并不适合独奏，组成交响乐团演出更能出效果。但是声乐部有不少意见，包括舞蹈部内部，听说也有不同的声音。”
这些，明媚不是没琢磨过。
下个月很特殊，因为2月4日过年，之后进入春节假期。
明远大剧院要安排演出场次，大抵会选择在1号至4号之间，若选4号，便是极具意义的跨年演出。
让舞蹈部上演跨年节目，艺术中心的其他部门自然不会乐意，谁不想趁机拔得头筹，先声夺人呢？
可若是舞蹈部被挤下来，或是最后决定由三大部门联合演出，自己还有机会吗？
明媚心口沉了几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没有决定权。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做好随时登台的准备，因为机会通常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也是，没事多练练拿手曲目.”
颜真叹了口气：“你好好准备吧，这次就算有联合演出的机会，我也不打算争取了。”
“为什么？”?“我已经决定，跟靳南去他的老家过年，昨晚刚刷到高铁票。”
“你不是说……”明媚本能地想起她之前的担心，“高靳南的父母催着结婚，你不想这么早就进入婚姻吗？”
颜真在那头苦笑：“所以我才叹气。靳南说如果过年不跟他回去，他可能要跟父母安排的对象去相亲。我着实不想太早结婚，但毕竟跟他谈了好几年，舍不得，不甘心错失这段感情，姑且先去看看吧！”
明媚发自肺腑道：“高靳南的人品其实一直不错，可是你不跟他回家，他就要接受相亲，这一点我万万不能认同。他这样做要么是愚孝，要么想借此试探你的心意。真真，感情的事你自己把握好，无论如何，我永远站你这边。”
“嗯，我知道。你跟霍仲庭也是，跟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在一起，你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压力和阻碍，希望他能好好保护你，给你真正的幸福。”
明媚的视线，不经意望向衣帽架上霍仲庭的外套，仿佛看到他本人站在眼前。
她抿了抿坚定的嘴角，扬起笑来：“他是头一个让我想要依靠的男人，亲口说过以后会保护我。不过，纵然找到了依靠，女人也不能忘记独立自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千难万险，我都会自己坚定地走下去！”
……
明远大厦，68层行政会议室。
霍仲庭一回总裁办，吴克平便来报告，说艺术中心各部门主管都在等着他。
这是早上才决定召开的临时会议，仲坚身为总监，也在其中。
会议室里，众人面色各异。
霍仲庭一一翻阅完手里的方案资料，抬头冷静的眼眸。
“各位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两天上交方案，工作态度积极主动，艺术中心有你们这样的管理人员，我表示很欣慰。大家从不同的角度各抒己见，提议和设想看起来都经过深思熟虑，不错。”
受到夸奖，众人不禁露出笑意。
仲坚端起面前的茶杯，自在地喝了一口。主管们被赞，他这个艺术中心的总监也脸上有光。
“但是——”
霍仲庭简单的两个字，让众人的心思登时悬了起来。
他嗓音沉了几分：“你们方案里的每条提议，难道没有一点私心吗？每一条都确定合理吗？”
仲坚听他前一秒在夸人，后一秒突然口吻严厉地质问，差点将茶水给喷了出来。
“堂哥……不，总裁，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火？不是说大家的提议都很好吗？”
霍仲庭冷锐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我这是发火？”
火气，他可是暂且忍耐着没发出来。
仲坚连忙道：“行行，你没发火，只是脸色和口气有点吓人而已，好像主管们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方案我也看了，觉得大家各有道理，才跟你申请召开这个会议的。”
“你确定你都看过？”霍仲庭从文件中，用力地抽出一份，丢到他面前。
仲坚疑惑地拿起，这份是舞蹈部主管黎丽所写。
他没来得及细看，便听见霍仲庭的冷喝。
“黎主管，我记得上周在这里开会，你斗志昂扬，自信满满，说舞蹈部藏龙卧虎人才济济，有十足的把握让舞蹈部打响专场演出的头炮。可你这份方案里写的什么？”
“对不起，总裁……”被直接点名的黎丽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涂着蔻丹的十指紧紧交握着。
霍仲庭拧着眉心：“我不要听对不起，而是要想听你的解释，为何才过短短几日，突然说舞蹈部目前人才不济，尚不足以担当起头场演出的重任，什么意思？”
黎丽漂亮的脸孔有丝难堪，却咬着红唇不肯多说。
霍仲庭很失望，黎丽此举背后必有蹊跷，到底为什么？她不说，他也会查出来！
仲坚明白了过来，难以置信道：“黎主管，到底怎么回事？你竟然会把这次的演出给推掉？”
他上周五才跟她商量过，希望舞蹈部的这次演出能够一鸣惊人。
黎丽抱歉地抬起头：“对不起，总裁，总监……方案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舞蹈部不是推掉演出，而是希望多一点时间，等我们有足够的准备之后再申请。”
仲坚急促道：“黎主管，如果舞蹈部拒绝演出，那些抱着希望精心做准备的老师，肯定会很失望！”
他话里所指的是明媚，明媚知道后一定会难过。
“那就让我来说。”霍仲庭眯了眯眼眸，视线从黎丽脸上，慢慢转向其他主管。
“明远艺术中心在近几年，已然成为集团对外的一道窗口，更是凌江市一张响亮的名片，明远大剧院艺术教师个人专场演出，消息一旦发出去，必会有无数双眼睛关注，这对演出的部门来说是一种压力，也是巨大的动力。”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主管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霍仲庭踱步走到一人面前，伸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有人在压力中临阵退宿，也有人愿意顶着这股子压力，迎难而上。张主管，你的方案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被他按住肩膀的张云翔是声乐部主管。
张云翔抹了抹额头的薄汗，硬着头皮道：“是，总裁，声乐部愿意为这次演出全力以赴，打好头阵。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张云翔，仲坚道：“声乐部？2018声乐部是所有部门中业绩最弱的，名师也最少，跟舞蹈部相比……”
“可我们有大明星安艺美助阵啊！”张云翔脱口而出。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安艺美早对媒体说过，她出道前受过明远艺术中心老师的栽培，算是明远人，这也是明远请她做艺术形象代言人的主要原因。
如果安艺美参与声乐部的专场演出，效果不言而喻。
毕竟，光打出她一个人的名字，便足以吸引成千上万的歌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