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在哪,弟弟在哪!”一个稚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是黄恢宏恢复知觉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他费力地睁开眼。自己似乎是在一间房屋中,屋内陈设并没有多豪华,就像古装电视剧普通大户人家的样子罢了。他艰难的转了转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满头大汗,带着溢于言表的慈爱看着他。
黄恢宏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却是小孩子啼哭。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两鬓稍微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
男人脸上带着惊喜和焦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黄恢宏能感觉出来男人要做什么,心里叫着:“你不要过来啊!”到了嘴边又成了啼哭。
男人见了更是高兴地把黄恢宏抱在手里。而一旁的少年则是大声叫到:“爹爹,给我看看,让我看看弟弟。”
黄恢宏在男人的怀里转头看向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她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一幕,但面容还是掩盖不住的疲态。所以黄恢宏止住了哭声,男人见状也是把他放在了床上,去和女人对话。
而在床沿,黄恢宏的眼睛对上了那个男孩的双眼,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然后那个男孩说:“我叫黄锡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黄恢宏的眼神从疑惑转变成震惊,然后又变成惊悚的整个过程。
“夫人,你好好休息。”那边的对话终于结束了,黄恢宏终于能从黄飞鸿好奇的目光下逃离了。“飞鸿,让娘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吧。”
男人牵着一脸不舍的黄飞鸿出去了。就在俩人出门之际,床上的女人有些迟疑地说:“麒英,我们真的非走不可么。”
那个叫麒英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说道:“再等等吧,等孩子再长大一些吧。”
话音未落,黄恢宏就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也不能说是久违,至少对他来说,久违了:
主线任务已触发,活下去。
支线任务已触发,留在大同镇。
年龄跨越即将开始,请观看本段视频,在剧情触发时将会停止。
黄恢宏身边的一切开始虚化,最后只剩下视觉。视频之中播放的不过是以黄恢宏为主角的成长经历,只是,是以一个正常孩子的行为进行的。他有些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专属剧情,难道所有人的剧情都是这样?
到了四岁,左上角有一个数字,黄恢宏开始跟着父亲黄麒英学武。他也适时收到提示:
恭喜您学会了虎鹤双形拳(入门)
随着视频不断播放,到了十二岁的时候,黄恢宏的虎鹤双形拳已经到了熟练,而视频也结束了,周围漆黑的一片也开始慢慢变化,逐渐开始变的有实质了。
终于一切恢复了,只不过,在刚恢复的一瞬间,一个拳头就在黄恢宏的眼前不断放大,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一拳打翻在地上。还扣了大概20滴血。
“恢宏,你没事吧。”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抬头一看,是黄飞鸿,兄弟俩估计在练武呢。他在黄飞鸿的帮助下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没啥!”黄恢宏知道,视频停了下来,说明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他心里有些担心,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
“别担心,现在这边没有战事,父亲外出路上不会有事的。”
黄恢宏看着自己哥哥的笑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哥哥,永远这样,温润如玉,让人安心。
黄恢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能试着去放下,专注于和黄飞鸿的过招,因为刚才的意外,对方出手的力度和速度明显变慢,黄恢宏也有机会去熟悉一下虎鹤双形拳的招式。
天渐渐暗了下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个人停了下了,回到内厅,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见自己两个儿子回来了,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落座之后,母子三人边吃边聊,就在快吃完的时候,母亲吴娴说道:“这雨越下越大,你们父亲说今天就要回来,估计是回不来了。”顿了一会,又说道:“锡祥,你晚些去内城府衙,看看你父亲有没有回来,早去早回。”
原来,黄麒英和武馆伙计被官府征召运送一些物资,因为山林中难免有绿林,也算是一种保护,这样的机会也常有,毕竟,单单开一家武馆,在这可活不下去。
“好的,母亲。”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黄飞鸿已经离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檐下阶前,发出巨大的响声,就好像要掩盖其他声音似的。黄恢弘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的大雨,有些出神。突然,一颗水滴落到了他的鼻尖,绽开的水花溅进了他的眼睛,模糊间看见远处的外城墙好像有火光。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这么大的雨,着起的火会有多大!他立刻他揉了揉眼睛,是火光!城墙的方向。
就像是约好的一样,男人女人的惨叫声,和那种残忍的欢呼声同时响了起来。黄恢弘知道那种声音,那些未沐圣人教化的蓝血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巨大的踹门声从前院传来,黄恢弘转头,看见了身后一脸凝重的母亲,烈马的嘶鸣已经在耳边响起,吴娴拉起儿子躲到了房间的衣柜中。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游牧人打扮的士兵走了进来,魁梧的身形令人心悸。那个士兵慢慢走进房间,又慢慢走向衣柜。
躲不过了,准备拼命吧。这是黄恢弘心里想的,
他努力想止住身体地颤抖,但他做不到,他跟着这座城市一起,在铁蹄下颤抖。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去。”母亲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等黄恢弘反应,吴娴拿起一堆衣服盖住了黄恢弘,然后从衣柜里跳了出去,狠狠一脚抽在了那个士兵的脸上。
黄恢弘透过衣服的间隙,看着一向柔弱的母亲爆发出来的力量。
吴娴作为黄麒英的妻子,怎么会一点武功都不会?可是,也仅此而已。
那个士兵猝不及防被狠狠来了一脚,并没有被打晕,而是倒在地上大声的呼喊。更多的呼喝声从门外响起。吴娴决绝地看了一眼衣柜,从房间的门冲了出去。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了汉语的呼喊,黄恢弘才晃晃悠悠的从衣服堆里爬出来,来到门口,却见到自己的母亲身中数刀倒在门前不远处。倾盆的雨还在不断地下着,特制弯刀造成的伤口中流出汩汩的血,嘴角流出的血被雨水冲淡,就像不曾流过一样。
母亲还是躺在那里,就像一开始的一样,自己刚刚出生时,转头看到的那个女人,脸色苍白,脸上布满汗水,只是这一次,再也没能看见那一双充满慈爱的眼睛,而是生机渐渐流逝却充满庆幸的慢慢合上的一双眼睛。
黄恢弘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好多东西,在不断的消散。
当你1岁的时候,她熬夜哄你睡觉;而作为报答,你整晚的哭着;
当你3岁的时候,她为你做菜,一勺一勺的喂你;而作为报答,你把一盘她做的菜扔在地上;
当你4岁的时候,她教你研墨写字;而作为报答,你把她所有的衣服都当成了宣纸;
当你5岁的时候,她为了给你做一件衣服,手上被针扎出了好几个血洞;而作为报答,你穿着它在泥地里打滚;
当你7岁的时候,她给你买了蹴鞠;而作为报答,你用球打破了她最心爱的琉璃灯;
当你9岁的时候,她做手工活送你去私塾读书;而作为报答,你常常旷课去看学徒练武;
当你12岁的时候,她为了你愿意和恶徒搏斗;而作为报答,你只是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外边又响起了焦急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恢弘!母亲!”黄飞鸿回来了。他也看见了倒在雨水中的母亲,跪了下来,哽咽不已。
过了许久,黄飞鸿俯身想要把母亲的尸体抱起来。
“哥哥。”黄恢弘突然说道。
“太快了,一切都快的不合理。”痛苦使黄恢弘思绪更加活跃。
“他们来得那么突然,就像从来没有人对此有过任何准备。”
黄恢弘又抬手指了指丢在地上的的弯刀毛皮帽。
“跑得也那么着急,就好像早就有人准备好等这群蓝血人松懈的时候还击一样。”
黄飞鸿面对弟弟的质问哑口无言。
“请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黄恢弘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我去了府衙,被锁在了内城。被告知了这件事。”
“父亲他,知道这件事情么。”黄恢弘抬头紧紧盯着黄飞鸿。
“知道。”黄飞鸿终究没有欺骗黄恢弘。
黄飞鸿将母亲的尸体放回了房中,又将魂不守舍的黄恢弘拽进了房里。
过了良久,黄麒英终究是回来了。
面对黄恢弘的质问,黄麒英只是说了: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