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校长办公室，晚自习已经结束。住校生都返回寝室休息，刘刚还在门卫室等白小海。
霍东、胡天华去医院了，试图说服胡海父母不要闹事。他们两人能否成功，明早才能知道结果。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到了自家门口，白小海没有下车。“我有事儿出去应酬，你先休息，我稍晚一点儿回来。”
“嗯！那你小心点儿！”刘刚懂事的点点头，拎着书包下车。
刘刚进屋之后，车子掉头向临县第一人民医院开去。因为心里有事儿，即便回家，肯定也睡不着。白小海可以拨打电话询问胡天华事情进展，只是，即便有了什么结果，胡天华也不会告诉自己。
从听到胡海脑子里面有阴影开始，白小海便有些奇怪。如果早就有阴影，胡海难道会没感觉吗？反之，如果那阴影的确与鲁大能等人殴打有关，那他还能配合胡天华、霍东调查处理打架事件？
脑子如果遭受重创，必然会造成神经压迫，即便不昏迷，也肯定会呕吐，怎么可能陪着胡天华、霍东调查呢？
朱小侠没有见过胡天华，他所知道的住院结果，都是教育局那面传达过来的。胡天华、霍东去医院，主要也是为了解核实情况。
至于劝说胡海父母不要闹事儿，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如果因为殴打，导致胡海脑部有阴影，他的父母根本不可能接受调解；如果胡海脑子以前就有毛病，那胡海的父母也肯定会趁机讹诈学校。
调解很难成功。
朱小侠肯定也料到这一点儿了，因此才会留下自己，语重心长的提醒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回来的路上，白小海一直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
如果胡海怀恨在心，串通医生讹诈学校呢？
胡天华、霍东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他们两人只能与胡海的父母沟通。可是，在白小海看来，校方如此主动的息事宁人，只会让胡海父母更加嚣张。
如果胡海真被打伤，自己受处罚，那也无话可说。如果胡海无中生有的陷害自己，导致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白小海可不答应。
灵魂透析！既然自己拥有灵魂系统，那就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停好车子之后，白小海径直走向住院部。
脑外科在住院部五楼，除手术室和办公室之外，共有一百零八个床位。胡海住在五十号病房，双人间，此刻只住了胡海一人。
除了消毒水味道之外，房间里还弥漫着烤羊腿的味道，床头柜上放了很多水果，地上放着八瓶罐装啤酒。
“儿子，走一个！”两罐啤酒碰撞，父子两人会心一笑，默契的喝光啤酒。
“他们都走了？”胡海望了望门口，神情紧张的说道，“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别让值班医生、护士看到，否则就麻烦了！”
“咋了？脑子有病，难道就不能喝酒？放心吧，你老爸我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你放心，这里的医生、护士不会多管闲事。我们又不欠医药费，他们要是敢乱讲，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胡波的脸颊微微潮红，撕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美美的咀嚼品味。
胡海穿着病号服，脑袋上扣着白色网兜，瞧见父亲如此自信，胡海也撕扯羊肉吞咽。大口咀嚼的时候，鼻梁的位置还火辣辣的难受，郁闷的骂了几句。
“等我出院，一定要让那几个孙子好看！从小到大，只有我打别人，从来没有被别人打过。住进医院，面子都丢光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想着报仇的小事儿，先弄点儿钱花花，否则，我们哪有羊腿吃！”
“我总不能一直躺在医院吧！我还要回学校上学呢！”
“屁！你个混账玩意，啥时候如此上进了！读书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赚钱？一中那两个主任来看你，说明他们害怕事情闹大。你老老实实呆在医院。明早，我带上人，带着条幅和喇叭去临县一中门口闹，学校立刻乖乖给钱！”
“嘿嘿！这种事情你有经验。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居然能搞定这里的科室主任！爸，你牛！”
“废话！”听到儿子恭维，胡波更加得意了，“我在临县混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了。不是跟你吹，做这种事情，那可是我专长。以前都帮助别人筹划，哪想到，事情居然发生在你头上。你被打了，学校还想劝你退学，医药费还自己承担，简直就是笑话！”
“我写了承诺了，如果……”
“承诺个屁！上了法庭，那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刚才那两个主任点头哈腰的，被我骂的跟孙子一样，还不是灰溜溜滚蛋！他们校长没露面，休想摆平这件事。这次，一中如果不拿出十万元，我就一直搞他们！”
“爸，差不多就行了，适可而止，别太过火。只要不受处分，我就满足了。”
“那可不行！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来，喝酒！”
“爸……”
“哗啦……”病房门打开了，一位身材瘦削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进来。“谁让你喝酒的？”
“医生……”胡海立刻放下啤酒，擦了擦手，赶紧躺在床上。
“饿了！我一个人喝的，他只吃了点儿羊肉！”胡波立刻站起身，讪笑着解释。
“你怎么不让他吃砒霜呢！羊肉会导致病情恶化你知不知道？你去整个楼层看看，有没有像你们这样的。这是医院，不是夜宵大排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前一刻还牛皮哄哄的胡波，此刻像三孙子一样，赶紧收拾啤酒羊肉。
“你去外面，吃完之后再回来。满屋子羊肉味，恶心死了！”
“好！好！你检查！详细检查！”胡波笑呵呵的点头，“儿子，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检查，我去外面，有事儿叫我！”
“嗯！”
胡海乖乖躺好，故意急促的喘几口气，“医生，我脑袋又开始疼了，像针扎一样。医生，我是不是挺严重啊！”
“躺好，睁开眼睛！”
“哦！”
“我让你睁大眼睛，你眯着眼干什么！”
“医生……我眼睛小，已经睁开了啊！”胡海委屈的都快哭了，自己眼泪都快留下来了，已经够大了好不好。
“转动眼珠，不要胡思乱想！对，盯着我的眼睛，不要动！”
灵魂透析！四目相对的瞬间，灵魂透析自动运转，胡海与胡波对话的内容快速呈现！
畜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不是别人，正是白小海。刚才经过医生办公室，里面没人。瞧见白大褂和听诊器之后，白小海灵机一动。
打架事件发生后，自己虽然没与胡海面对面交流，只是擦肩而过。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胡海认出自己，肯定不会乖乖配合的。
穿医生白大褂查房，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病房，只需凝视胡海瞳孔，便可以知道一切。
进入病房之前，白小海预设了很多种可能，心情有些紧张。推门走进房间之后，瞧见胡海、胡波正在喝啤酒，吃羊肉，白小海立刻就放松了。
即便不使用灵魂透析，白小海也可以肯定，胡海装病。脑子有阴影，凶吉难料，还有心情喝酒？
不可能！如果胡海的脑子真有问题，那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脸愁容才对。
喝酒吃羊腿！刚才真应该用手机拍下那场面。
“哎呦……医生，你压到我胳膊了，疼……”
“忍着！”
“哎呀！我的肉……你轻点儿……”
“别动，马上就好！”
“哦……哎呀……”
白小海真想揍胡海。
这孙子装病，他老爹串通医生坑一中，想要讹钱！好啊，我让你讹钱！你不是喜欢住院吗？那我就让你舒服舒服……掐，扭，抓，十八般武器同时上阵……
“翻身，趴在床上，臀部撅起来，让脑袋倾斜朝下！”
“啊……医生……”
“按照我说的做！”
“哦！”
胡海不敢违逆，只能像癞蛤蟆一样乖乖趴在床上！
“你别乱动，我检查你后脑的情况，可能会有点儿疼，你不要乱动！”
“我能忍……啊……”针尖一样的东西刺入肌肉，接连戳了十多次，黏糊糊的，好像都出血了，猝不及防，胡海惨叫数声。
“憋住！别出声！检查失败，还要重新来过！不许乱动，更不许喊，听到了吗？”
“哦！我听到了……我忍……呜……”下一秒钟，刺痛又开始了，胡海眼冒金星，冷汗顺着脊背奔涌，为了装病，为了赚钱，我忍！我忍啊！
可是，真疼啊！这医生是不是与自己有仇啊！
“今晚睡觉，你要始终保持这样的姿势！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你休息，我与你父亲聊聊。你脑子的确有问题，很严重！”
“是啊！严重！严重！”听到自己病情严重，胡海特别开心，忙不迭的答应，听到关门声之后，噗通一声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