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家南面背靠落日山,周围是一片森林,飞禽走兽时常出没,东部三里外,便是大河的支流。
清晨,在尘一鸣等人在练武场角力的时候,尘烈带着几位族人,在深林和河中搜寻猎物,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河里的鱼虾,树林里的山鸡、鸟蛋,剑毫猪,都是狩猎的目标,不多时,尘烈便带着族人满载而归,在河边清洗食材。
练武场上,一众小辈都在修炼,汗水挥洒,他们都是自天亮出门,到现在初阳高悬。
“嘿哈!嘿哈!咕~~~~”六岁的小豆子,小脸稚嫩,哼哈有声,嫩嫩的小手臂卖力的挥动着,效仿大孩子们的动作,忽然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虎阳叔,我闻到烤肉的香味了,你有没有闻到哇?”
小豆子突然闻到肉香,肚子不争气地叫唤着,锻炼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看着大家还在锻炼,但想着的还是香喷喷的烤肉,抓着脑袋,仰着头问尘虎阳有没有闻到肉香。
尘虎阳听到这话,想着逗他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肉香,哪有肉香啊?”
“虎阳叔,真的有肉香啊,是烤肉的味道哩,你真的没有闻到吗?可是,我确实闻到肉熟了呀!怎么会没有闻到呢?”
小豆子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右手抓着脑袋,皱着清秀的眉毛,疑惑地盯着尘虎阳,再三说道。
尘虎阳神情严肃,摇了摇头,示意确实没有闻到,然后,小豆子自言自语,也怀疑自己了,可是肚子却一直咕咕咕的叫嚣。
看着小豆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垂头丧气的样子,尘虎阳不打算再逗他了,大喝一声“收功,准备吃饭!”,临走前还特意朝小豆子笑了笑。
“收功咯!”
随着尘虎阳一声大喝,所有孩子都喊着收功,收拾工具,揉了揉酸疼的手脚,而后一哄而散,迎着朝阳向着烤肉跑去。
“呼……咿呀,虎阳叔,你骗我,明明有肉香,却骗人!”
小豆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屁颠屁颠地追着尘虎阳跑,嘴里还念念有词。
十几个孩子,迎着朝阳追着肉香,往东边去了。尘一鸣也随着人群,跟着尘文轩等人,走了过去,尘烈带人狩猎三只豪猪、十八只土山鸡、七八斤的雪鲮鱼二十来条,带回来的猎物,都有各家的大婶在烤制。
尘一鸣也随着人群,跟着尘文轩等人,走了过去。
尘烈带人狩猎三只豪猪、十八只土山鸡、七八斤的雪鲮鱼二十来条,带回来的猎物,都有各家的大婶在烤制。
“烤肉、烤肉,我来啦...”
小豆子边跑边喊,气喘吁吁的,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但这股坚韧劲,比起刚才锻炼时候还要强三分。
小豆子天性直率,六岁的年龄,稚气未脱,说起话类,旁人都忍不住发笑,都喜欢调侃他,而在他眼中,大家都是喜欢捉弄人的大骗子。
尘一鸣看着这些充满朝气的孩子,想到他们一辈子就要龟缩此地,心中升起一股悲哀之情。
不多久,尘一鸣一行人,到了东面落日林旁边竹林,这里多年来都是作为聚会烤肉的地方,放置不少石凳石桌,还有烤鱼、烤肉用的烤架。
各家各户的人都出来了,老老少少,带着家里的酒来到竹林,尘家不到八十口人,围在竹林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看着家族的人,老一辈慈眉善目,神态含笑,中青一辈壮年沉稳坚毅,豪迈爽朗,少年辈个个挺拔,充满朝气生机,尘一鸣心中感到踏实安心,顿时感觉精神愉悦。
这个家族尽管历经风霜挫折,但是让人很有归属感,尘一鸣想要拼尽一切,守护住这份独属于尘家的安静祥和。
生活在极东之地,狩猎对敌是免不了的,总有人会受伤,总有人面对亲人受伤无力拯救,总有人会守护家族失去生命。尘家现在有十多个老一辈,大多身上还有曾经战斗留下的暗伤,终年不愈。
东荒极东之地,与外界接触很少,那道横亘在西边的黑水山脉,拦住了所有想要外出的人,也拦住了人心中的野心和不甘。
在这里,受了重伤,只能冒险进入沼泽或者黑水山脉,寻找高级灵药,不然只能看着伤痛折磨,但是,绝大部分人都不能痊愈,只能在病痛中煎熬。
原本,家族聚会,欢声笑语,很温馨的一幕,但当尘一鸣看见父亲陪着身患暗伤的母亲,缓步过来时,想到这些年迈的伤残老人,想到这些青葱正茂的少年时,心中再次生出三分不甘。
“好了,不必悲伤,现在能一家人在一起,还能吃上烤肉,娘就心满意足了。”
见儿子尘一鸣面带伤感,赵素卿将手放在尘一鸣的头上,摸了一下,脸上散发柔和的笑容,轻声安慰道。
两年前,尘烈夫妇带着族人在大山狩猎,遇到妖兽来袭,一场战斗打了半个时辰,终于逃脱,但赵素卿左手臂经脉留下难治的暗伤,从此手臂看着完好,但使不上力气;尘烈也伤到根基,修为停滞。
这两年,尘一鸣看着母亲左手半废,却没办法恢复,总是感到不甘,极东之地,要找到正好能治愈经脉的灵药,那得等多少年,希望太过渺茫了。
“母亲,我没事的,您不必担心。”
尘一鸣捏了下拳头,眉头紧锁,情绪波动很大,片刻后,放下拳头,强装振作,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安慰。
“母亲,您在这边坐着,我过去拿烤肉过来。”
尘一鸣将旁边的石凳擦了两下,将母亲扶了过去。
竹林里,烤肉经过精心侍弄,剑毫猪绑在大烤架上,烤得金黄金黄的,肉里的油脂喷发,烤肉散发出诱人的焦香,山鸡烤的油亮光溜,雪鲮鱼淡香飘飘。
烤肉旁边,各家叔伯左手拿着酒碗,右手拿着烤肉,小辈双手拿着烤肉吃的满嘴都是油脂。
这一幕是何等温馨,但从母亲那里过来的尘一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里却刻着三分悲伤和不甘。
尘一鸣从中拿了两盘雪鲮鱼、一盘剑毫猪烤肉,便直接退回母亲那里。
一路小跑过去,尘一鸣轻声地说道:“母亲,这烤鱼烤肉做的不错,新鲜的食材,烤得金黄金黄的,您快尝尝,吃完我再去拿。”
尘一鸣拿出小刀,将烤鱼烤肉都切碎,放在半人高的石桌上,给母亲递上筷子,自己也拿着筷子。
自从母亲左手受伤半废后,每次吃烤肉,尘一鸣再也没有直接用手拿过烤肉,都是随着母亲用筷子。
“一鸣,直接用手拿烤肉吧,不用随我用筷子,娘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过多照顾,自己去和文轩、星海他们聚一聚。”
赵素卿看着儿子随自己用筷子吃烤肉,心里酸酸的,但屡次说他都没作用,也感到颇为无奈。
现在,还能完好的坐在家里吃烤肉,看着儿子慢慢长大,比起那些曾经带着遗憾离世的人,赵素卿觉着自己是幸运的,但儿子内心那份不甘,做母亲的又如何不知,只是曾经开导多次都没作用,赵素卿心中也感到无力和无奈。
“母亲,我以后要娶一个最漂亮的姑娘,给您做儿媳妇,那些大家族的姑娘讲究,家族礼仪、言行举止也讲究,怎么会要一个拿手吃饭的人,做女婿做丈夫呢?这些礼节就得从小时候抓起,以后碰着漂亮姑娘,才不会显得土气,母亲,您说呢?”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尘一鸣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一个吃饭的动作,都能将理由说得这样完好。
尘一鸣这番话,让赵素卿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忧,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心怀大志,不希望他找个漂亮姑娘作为妻子呢?
但极东之地,又有几户人家,谈得上大家族,想娶最漂亮的姑娘,说得还是前往外界,只是前路艰险,儿子年少,做母亲的又如何忍心打击他呢?
“好,我儿有志气,娘也高兴。以后就给娘,将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带回来,给我做儿媳妇!”
听到儿子要娶最漂亮姑娘,赵素卿心头高兴,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但又有些担忧,只得说成是极东之地最漂亮的姑娘。
当年,尘烈年轻时候,在这极东之地,在年轻辈中豪迈爽朗,实力强悍的人,赵素卿在外出狩猎时,两人相遇,一路同行,最终两人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