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醒了吗?”林浪问道,他总是安静得像夏日傍晚的海浪。
“醒了,但她还虚弱。阿浪,她也是今年考上了台莱大学,学经济,以后你们是同学了。她叫舒晨,你去看看她吧。”林夫人想到两个孩子同是即将到台莱大学上学的孩子,舒晨却经历了这样的遭遇,不禁心中有一丝难过。
林浪推门而入,他看到少女的黑发从枕上倾泻下来,像一川黑色的瀑布,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照在她身上,她曼妙的身姿被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宛如从海底升到人间的人鱼。
林浪站在床边,他觉得进退两难,他感到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这镀金般的夕阳融化了,融化成一汪水,使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他觉得夕阳绊住了他的嘴角,他多希望这镀金般的夕阳变成遍撒的星光,让他活络脑筋,讲出一句不太笨拙的关心的话来。不,使他讲不出话的并不是这镀金般的夕阳,而是这镀金的人儿,和他完全融化的心。
她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的睫毛忽闪忽闪,仿佛在向来人问询。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开口:
“你好,我叫林浪,我们把你救起来的时候你几乎死了。。。”男孩捏着自己的指甲,它们发出月牙的白色。
“谢谢你们一家,林浪。”少女轻声道谢。
“我可以叫你舒晨吗?”男孩问。
“哦,可以啊。。。”关于自己的一切,她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你的眼睛好美。”林浪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样一句失礼的话,突然就红了脸。
“哦,谢谢,可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少女落寞道,却很感激他的安慰。
林浪看到她被子外的手臂被母亲包扎上厚厚的纱布,有血迹渗出的痕迹,晒伤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药膏,他听母亲描述过她满身的伤痕,他也能体会到她刚经历的海难在她心里落下的伤痕。假如世上有灵魂,他的灵魂已经去拥抱眼前的女孩。
他将眼神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将痛苦压在眼底,唯见一汪澄澈的安静。
他惊讶于她的安静,她的安静使他心疼。
“睡吧,这里很安全。”他轻轻地说,看着她闭上眼睛,最后一缕余晖在她黑色的睫毛上遁逃。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看着这个来自大海的女孩,默默地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