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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五年级

本应该回家读的五年级,没想到又在康美小学读了。

“念慈,你不是说你这学期回老家读吗?”梁雨立跑过来问。

“回去了,又出来了。一言难尽。”林念慈表示出很忧伤的样子。

“不回去读就不回去读嘛,你就可以来找我玩了。”杨艾阳转过头说。

“嘿嘿嘿。”顺达让林念慈觉得快乐的就是这里善良而友好的同学们了。

只是没有想到,五年级第一天就是分班。

“同学们,五年级特色班从这学期开始没有三班了,以后只有一班和二班,因为三班的童老师要去带六年级的同学。而一班人数已经快达标了,要不了几个同学,所以你们当中很大一部分人要去二班读书。”

于是,林念慈的好朋友梁雨立和杨艾阳被调到了一班,林念慈和另一个好朋友郝慧颖去了二班。

所以二班原来的语文女陈佳慧老师兼班主任,现在也变成了林念慈这一学期的班主任了。

这一学期,还有几个新生,陈老师让转班生和新生都站起来做了自我介绍。

语文课后本是数学课,但数学老师把数学课和体育课,调换了一下。

“同学们,下节课不上数学,是体育课。男同学出去操场活动,女同学全部留下来,老师要讲点事情。”陈老师讲。

“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神秘秘的。”同学们不清楚状态,今天已经被分班给分晕了,在下面窃窃私语着。

等全部男同学离开教室以后,陈老师反而变得不那么严肃,而是亲切了。

“同学们,我们今年就是五年级了,又比去年长大了一岁,对不对?”陈老师抛出了一个问题。

“对。”同学们在下面点头和附和。

“陈老师不对你们做发型上的严格要求,但女生最好是扎一个马尾,男生留平头或者碎发。待会男孩子进来了,再给他们讲。”

“然后,所有女孩子从这学期开始需要在校服里面再加一件贴身小衣服在里面。老师,今天带了一些款式,让你们先参考一下,回去让妈妈们买。”

于是,陈老师打开了从办公室拿过来的黑色塑料袋,让女同学们聚集在一起,过来参考。

同学们都恍然大悟。

“同学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然后,班上女生中谁来生理期了?不要不好意思,都是女生,举个手给老师看一下。”陈老师注视着同学们。

林念慈还在想着什么是生理期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看起来略微比同龄人成熟的女同学不好意思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一九九三年的。”这个女同学说。

“其他女同学呢?”

“十一岁,一九九五年。”林念慈和多部分女同学回答。

下个月林念慈就十一岁了。

“十二岁,一九九四年”还有很少一部分同学回答,“十岁,一九九六年。”

“好的,老师大概知道你们的年龄了,因为今天有很多转班生和新生,老师还不太了解情况。是这样的,女性的生理期一般发生在十四岁到五十岁左右,但也有十二岁左右就会来,因人而异。老师提前给你们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来的时候不用太惊慌,这是属于正常现象,心情保持舒畅,不吃生冷食物,更要注意卫生……”

这节体育课,陈老师在班级给女同学们普及了很多知识。

等男同学们回到教室,好奇的问女同学们老师讲的什么,女同学们都保持着神秘或含糊。

“男同学们,这学期,陈老师希望你们的发型还是留平头或者碎发,不能留长发哈。”陈老师交代好男同学们就回办公室了。

原来,在外面上课,班主任这么细心和负责啊。除了学习,学生们的身心老师都会教育和管理。林念慈想。

在今天抽空的时候,林念慈和几个三班原来的同学,一起去了六年级那层楼看望童老师。

这一天放学后,林念慈想着怎么跟母亲讲买贴身衣服的时候,没想到,母亲比往常提前回来了,还拿着今天陈老师示范的那种黑袋子。

“念慈,你去试一下,看合不合适。”

原来,今天班主任陈老师给同学们在班级普及了以后,回到办公室还给每个女同学的家长也都普及了。

沿海一带的教育和老师,让林念慈深深的觉得很不同,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学校活动

学校的仪仗队和广播室这学期大量缺人,陈老师把林念慈和几个同学的名字报了上去。

“念慈,学校每周星期一不是要开早会升国旗吗,会有一支仪仗队举红旗和打鼓,老师给你报了一个击鼓员,然后广播市,你看你有时间也去朗诵一下文章吧。”

“好,陈老师。”于是每周星期三和星期五,林念慈都会和同学们去第一栋教学楼的阳台,去练习击鼓。

广播市也去朗诵了一次。

这学期,班上的黑板报和手抄报都是林念慈负主要责任了,原三班的那个同学被分到了一班,而原负责二班的同学已经不在这个学校读书了。不过老师说,可以叫其他同学帮忙。钥匙给了林念慈,因为办黑板报都是同学们放学做完清洁以后,才开始慢慢的做。

林念慈新学期的新同桌是个男生,叫钱静森。他知道林念慈放学后,还要办黑板报,便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忙,比如提水洗黑板、洗颜料等。

还有林念慈的好朋友郝慧颖也主动留下来一起帮忙。

林念慈都欣然答应了。

钱静森把教室后的黑板洗干净以后,就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林念慈和郝慧颖可以开始了。

这是一个幽默,有风度,热心的男生。

在林念慈和郝慧颖认真构图的时候,她们俩转过头发现,钱静森竟然摆好了象棋,自己跟自己在下,一副淡然的大师级别样子,不禁让林念慈捧腹大笑:“钱静森,你也太厉害了吧,自己跟自己下棋。”

“没办法,总得找点事情来做。”钱学森回答时居然还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气定神闲的回答。

让两个女同学不禁被他散发的人格魅力给逗笑了。

中秋节

二零零六年十月六日,星期五,中秋节。

虽然还在放国庆节,但林念慈不敢睡懒觉。

因为父亲七点多就会把早饭端回来,父亲起来,她就跟着起来洗漱了。

“念慈,十一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念慈。”

“谢谢爸爸,妈妈。”

上一年的生日,当时住在出租屋,早上母亲煮了两个鸡蛋给林念慈,晚上父亲买回来一盒糖醋排骨。

“燕芝,给女儿二十元钱,想吃什么就自己出去买,买了就回来”林恒益又突然想起来,“对了,今天我们中午十点就提前下班了,老板中午请我们去饭馆里面吃饭,可以带家属。你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

“噢。”

林念慈已经习惯了每年的这天,既过中秋佳节,又过自己生日。

十点一刻,父母和其他员工都纷纷回到了宿舍。

父亲拿着帕子洗了把脸:“走了,念慈。”

“妈妈呢?”

“妈妈多加会班,然后直接去饭店了。”

林念慈还从来没有在这边饭店吃过饭,父母也还是第一次。

喜乐湘菜馆。

已经来了不少的叔叔、阿姨了,菜也在陆续上着。

“爸爸,为什么这么早就吃饭啊?”

“已经提前两个小时下班了,就是为了吃这顿饭,吃了回宿舍休息会,下午还要上班。”

“噢。”突然想起今天中秋节,父母都没有假放。

林念慈跟着父母坐在了一起。

最先举杯说话的是老板。

“各位亲爱的同事们,大家平时都辛苦了!今天是中秋节,我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在一起工作,就说明有缘才相聚,祝大家都中秋节快乐哈!希望大家都吃得开心!”老板说完就一杯干了。

在座的员工鼓完掌也喝了自己手中的酒或者饮料。

然后厂长拿着自己的杯子,先敬了老板,然后也站起来说话了:“先祝在座的各位同事中秋节快乐!然后感谢大家平日在工作上的友好配合,希望以后大家能更加团结,祝我们厂能够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

员工们也鼓了同样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很多员工拿着自己的酒杯去敬老板和厂长了。

“念慈,把饮料倒满,我们去给老板和厂长敬酒。”父亲林恒益吩咐女儿。

林念慈诧异的望向父亲,但父亲的目光严肃的望着老板和厂长。

林念慈知道没得商量,只好找来饮料把杯子盛满与父亲一同去敬酒。

大人的饭局,下次不来了,林念慈在心里默道。

“敬酒的时候,杯子不能平举,更不能高举,要比对方放低一点,知道吗?”

“嗯。”

林恒益露着难得的笑容向老板和厂长都敬了酒,然后介绍道:“这是我家女儿,林念慈,十一岁了,现在在上五年级了。平时感谢老板和厂长的担待。”

“哦,好好,姑娘都这么大了。中秋节快乐啊,小朋友。”老板笑盈盈的说。

“谈不上担待,还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中秋节快乐啊,叔叔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厂长说。

“祝老板中秋节快乐,生意盛隆,财源滚滚。”

“祝厂长叔叔中秋节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林念慈实在想不出什么祝福词了,还好还算一气呵成。

敬完酒,父亲就带着林念慈继续回到座位上,准备吃饭了。

林念慈的脸一直火辣辣的,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

以前父母开厂的时候,林念慈都习惯那些哥哥姐姐平日对她很好,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因为自己是老板女儿的身份。

父亲时常有句口头禅:宁愿做一分钱的老板,也不打十元的工。无非就是不想低人一等和求人吧。

林念慈能感觉到父亲以前那么骄傲体面的一个人,现在身为员工也不得不放低身段。吃顿饭,吃出了员工的不易与心酸。

取消的秋游

这次成绩考得不理想,挨了父亲林恒益的批评和一顿打。

在卫生间的时候,别的同学看见了身上有伤的林念慈,都跑过去慰问和关心。

“没什么。”林念慈总是也只能说这三个字。

父亲林恒益对女儿教育极为严格,信奉养不教,父子过和黄金棍下出好人。

虽然林念慈在学校算是成绩优异者,被很多同学羡慕,但在家却是头也抬不起。

学校发了秋游单,真让人哭笑不得。

回去看看父母怎么说吧,林念慈战战兢兢的把秋游单递到了林恒益面前。

“成绩这么差,还要去秋游啊,这学期秋游就算了。爸爸说过,你在学校和生活上的一切需要都是跟学习成绩挂钩的。”

林念慈垂头丧气的但又意料之中的收回了那张单子。

秋游那天,同学们都外出去了,林念慈在家看了一天书。

减少校园活动

“念慈,这学期读了马上就六年级了,你每天回家这么晚,都去做黑板报、打鼓这些,有多少时间可以真正的用在学习上?上次的成绩拿回来,是不是没有长记性?这次办了就算了,以后把你在学校的活动都给取消了,学校就是负责学习的地方,放了学就早点回来做作业、看书。”林恒益对女儿最近成绩不达标、回家晚,表示很不满。

“噢。”林念慈其实更喜欢待在学校,但她也知道父亲这么做的缘由,还是为了好好学习。就把一些能推的就推了。

隔间遭贼了

下午放学回到父母集体宿舍那栋楼的时候,除了过道上依然是垃圾、剩饭剩菜和苍蝇老鼠,还围了很多人。

原来下午外面的防盗铁门被小偷打开了,第一个隔间被偷走了一些财物,许是听见对面大单间有人回来了,其它隔间才得以放过。

林念慈赶紧跑回去看父母所在的隔间门锁是否完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一会儿父母也回来了。

“念慈,今天下午小偷把外面门锁都撬了,你以后做作业的时候把隔间里面锁住,不是我们叫你开门,你就不要开。”林恒益开始担心女儿的安危。

“小偷胆子太大了,大白天都敢上来撬门、偷东西。遇见他,非打死他不可。”母亲何燕芝气愤地念叨道。

这时第一个隔间被盗的人回来了:“天呐,到处都给我翻出来了。”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原本一些人下班看过以后都进了自己的隔间吃饭,忍不住都出来安慰她几句。

第二天林念慈放学回去时,第一个隔间的人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父母和其他隔间里的人大多都是十点下班后才回来,回来会锁上外面的防盗门,但半夜,外面的防盗门经常被人撬过。

林念慈住的担惊受怕。

这周末,隔壁的阿姨竟然在隔间用电饭煲煲鸡汤。

香味充斥着整个大单间。

突然来敲林念慈所在的隔门:“妹妹,阿姨熬了点鸡汤,要不要来喝一碗?”

“不用了,谢谢阿姨。”林念慈抬起头礼貌的对外面的阿姨说。

“出来说会话吧,阿姨没有恶意。”说完,阿姨又回到了自己的隔间。

林念慈出来上厕所的时候见过这个阿姨,待人很和蔼可亲,住了有一段时日了,并不像是坏人,就把隔间门打开,去看了看阿姨。

“阿姨有三个月的身孕,没来这里以前就怀上了,过段时间就会辞职回去。今天阿姨人有点不舒服,就没上班,不上班也不好意思去打饭,冒昧的就在宿舍熬了点鸡汤。”阿姨用勺子搅拌着电饭煲里的鸡汤说着。

“没事的,阿姨。我不会去说的。”林念慈心疼这个怀着孕的阿姨。

“阿姨给自己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呢,你听一下好不好听。男孩就叫沈瀚文,女孩就叫沈涵文。中间的字换一下。”阿姨看着靠在隔间门的林念慈一脸欣慰的说。

“好听,阿姨。您应该是希望您的孩子将来能多读书,有很多文化吧。”

“是啊,阿姨书读得少,没本事,活的窝囊,希望我的孩子以后可以多读点书,活的比我好。”

“会的,阿姨。前几天门老被撬,我有点怕。还好周末,你在宿舍呢。”

“怕什么,傻孩子。只有贼怕人的,哪有人怕贼的理,邪不压正。”

“嘿嘿嘿。”

“阿姨给你盛一碗吧,你试一下阿姨的手艺,提提意见。”

“不用了,阿姨。我还不饿。”林念慈笑着拒绝。

但阿姨已经盛好了一碗,站起身子双手递给了林念慈,林念慈实在不忍拒绝面前这位诚心实意有母爱光环的阿姨,说了声谢谢阿姨,也用双手接住了。

“阿姨,您熬的汤真好喝,里面还有很多辅料呢。”

“阿姨在商店买的一包鸡汤料,这样炖的鸡汤营养比较丰富。阿姨现在肚子里有宝宝,要考虑孩子的营养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母爱,林念慈似乎看见了母亲年轻时候,应该也是如此吧。

有阿姨陪伴的这一天,当林念慈再次回到自己的隔间做作业的时候都感觉到很安心。

下午隔间其他人包括父母回来以后都闻到了很浓的鸡汤香味,林念慈一个字也没说出去。

自从把害怕的心事跟阿姨说过以后,阿姨的那句邪不压正一直响彻心间,好像也不那么害怕了。

但阿姨不久后就真的辞职回家安胎了,她住的隔间就空在那儿了。

门?桌子?

林念慈一回去,就发现隔间有新变化。

怎么隔间的墙上有一扇门,上面好像还放着衣物?

进贼了?

不可能啊,隔间的锁还是好的。

那怎么飞来了一扇门?

林念慈不禁好奇的爬到自己睡的上铺去查看,看上去倒像父母所为?

等父母回来以后,林恒益放下碗:“隔壁的单间有一个多的门,中午给你搬过来了,你可以放衣服和写作业、放本子都行。”

何燕芝在后面递过来一瓶纯牛奶:“下班回来给你买的,冬天喝也不会感到闷,睡觉前喝吧,有助于睡眠和补钙。”

哇,原来林念慈是有一个更大的书桌了。

父母吃过饭照旧去上班。

原本平时在小桌子上写作业的林念慈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去了上铺隔墙上的那扇横着的门上面写。

但就是写字不能太使劲,毕竟隔墙厚度有限,门易晃动。

写着写着,外面的防盗门好像有开锁的声音。

难道是贼吗?

林念慈吓得赶紧缩着脖子,然后去床尾悄悄的把隔间的窗子打开,随时准备向下面的路人求助。

结果虚惊一场了,是有新员工入住。

不过林念慈也不敢在上面写作业了,因为隔墙很矮,她站在上铺时和坐在上铺,过道都很容易望见她的头,她也觉得怪怪的。

还是爬下去,继续回小桌子上写了,不过以后,窗子是不能关太严了,以备不时之需。

在经常被撬门的不安全集体宿舍,写作业的林念慈在隔间内大气都不敢喘,只希望父母和其他人可以早点下班回来。

住厂长房?

厂长辞职了,房间也空出来了。

何燕芝去跟管宿舍的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大姐好说一道,才让女儿可以先住一段时间。要是来新厂长了,便搬出来就是。

这间屋子林念慈是头一次进来,空间更大了,光线也更好了。厂长的待遇就是比员工的待遇好。

只是这里的隔间从夏季开始时不时会有几只壁虎进来吓唬人。

林念慈常被吓得不敢闭眼,实在是累了,就用被子捂住头睡了。

五年级上册在紧张的学习中又读完了。

期末考试的林念慈现在基本上都考得比较理想,毕竟放假日子长,考差了回家定不那么好过。

现在一学期一本的三好学生证书,好像成了期末考试的标配了。

林念慈仍然不敢大意,而是继续谨慎上进。

这一年过年,林恒益和何燕芝也并没有打算回家的想法。

于是,林恒益让何燕芝带女儿出去买了一套新衣服,当做是期末考试考好了的奖励。

这在顺庆,还是头一遭,买新衣服。

平时都是穿校服和过去的衣服。

这套新衣服是一件白色加粉红花朵点缀的可爱毛衣和一件红色格子短裙。

林念慈把新衣服摊在厂长房间的那张上下铁床的下铺上,仔细打量着,满心欢喜。

毕竟哪个女孩家不爱新衣服呢,这还到过年了。以前在福德,过年穿新衣服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但在顺庆,买新衣服是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的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这个年,终于让林念慈感到舒心了一把。

厂里老板跟自己一块吃苦奋斗多年才有了如今事业的原配离婚,而与厂里一个刚来不久的年轻貌美女职员匆匆结婚了。

原配夫人经常一个人来或是带上家属在厂里哭闹,让老板给个说法。

因此许多员工目睹了很多不愉快,觉得老板人品作风有问题,对家庭都不负责,于是纷纷叹气、愤怒辞职。兴许厂长早已经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眉目,才不想在这种老板手下工作吧。才辞职没多久,果然老板就和这个女职员光明正大的走在了一起。

但林恒益和何燕芝,以及一些每个月急需稳定工资的人,还不敢辞职。

老板也觉得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谁,还有想走的,都可以走。走了,我重新招人。”

其实在这个过年的关头,根本就不好招人,招不到人了。很多厂还在年前极力的挽留人,以及提前发布新一年的福利,让回家过年的打工者可以第二年还回来上班。

老板毕竟是老板,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这错是出在自己身上,为了一个女人,抛家弃妻弃子,连打拼多年的事业也差点不要了。

便叫林恒益和何燕芝进了办公室:“刚刚说话多有得罪,请你们不要记在心上。我注意到你们两口子很久了,平时工作都很勤勤恳恳,那么多的人都走了,你们也没来找我要辞职。我知道你们是带着孩子在这边打工,我跟前妻也还有个孩子,知道你们不容易。明年我不打算招厂长了,这个厂不知道能开多久,开多久是多久吧,但既然你们肯留下帮我,我也不亏待你们,你们以后搬到厂长的那间宿舍去住吧,带孩子方便点。”

林恒益和何燕芝听了老板的一番话以后,互相注视了对方一眼,何燕芝知道林恒益不好开口,便自己说了:“谢谢老板。我们今年也不打算回老家,可能要在宿舍里过年了。”

“员工宿舍按道理来说,是不允许做饭的。但你们自己,做饭的时候多注意一点。”老板明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谢谢老板。我们回去上班了。”何燕芝带着丈夫出去继续工作。

下班以后,平时林恒益都是把饭端到夫妻俩住的隔间里面,这次,他端到了女儿临住的厂长房的灶台上。

林念慈诧异的望着父亲那张铁青的脸。

发生什么了?

母亲何燕芝也走进来:“今天老板让我们都搬到这间房来住了,明年不招厂长了。”

“哦”林念慈又问,“那什么时候搬过来?”

“你先帮我们搬点小东西,重的东西,这周星期天晚上不加班,我们再搬。”何燕芝吩咐道。

“好。”

林恒益去办公室的一言不吭和回宿舍铁青着脸,是因为他是男人,他也当过老板,一个老板应该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让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让员工有好收入好待遇,而更加努力去工作。结果这个老板半路为了自己错误的贪欲,去喜新厌旧,而抛弃糟糠之妻,抛弃孩子,已然视家庭不顾,初心已经不在了,他内心痛恨这种没有责任感,只顾自己的人。

但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他现在上有老下有两小,其它的厂工资待遇都不如这里,出去租房子太贵,这里起码包吃包住,每个月的工资可以留下来。林恒益才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与怒火,不敢辞职。

何燕芝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也想立马辞职,去换个好老板。但这马上过年了,所有厂也要放假,他们和孩子住哪呢?所以他们只能不辞职,留在这个厂里,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去容忍一些平时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他们都选择了不告诉孩子,知不如不知,难得糊涂。

过年前一天,他们把东西已经全部搬到了厂长房。

林恒益知道明晚就过年了,还去买了一台天线,放在电视旁,好不错过春晚。春晚已经在全国人民心中跟除夕的团年饭一样重要。

春节这天晚上,他们准备自制火锅。

林恒益去菜市场买菜,何燕芝在家陪孩子和准备锅碗。

没过一会,林恒益提着几包菜和一份报纸回来了:“今天过年买了一些你们喜欢吃的,肉和青菜都涨价了,像金针菇、豆皮都是十元一斤了。”

“别人不回家过年在卖菜,肯定要贵点了。他们不卖,我们还会饿肚子。”何燕芝表现得很理解。

“也是啊,哈哈。今年二零零七年的春晚主题你们猜是什么?”林恒益问母女俩,显然他已经从报纸上提前知道答案了。

“不知道,这怎么能猜到嘛?”妻子何燕芝笑着说。

“念慈,你来猜一下?”看来今天林恒益心情还是可以的。

林念慈太久没看电视了,平时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我也不知道,爸爸。”

“我提前告诉你们,是一年又一年。央视春晚的主题果然都非同凡响,简单而又深刻。”林恒益从小出生在教师家庭,自然也是受到林老先生的熏染,对文化类的事情很感兴趣。

阿牛的桃花朵朵开和火风、庞龙、姚贝娜、刘岚演唱的老婆老公我爱你,林恒益很喜欢,还不乏唱了几句给何燕芝。

林念慈喜欢看见父母和睦的样子。

初一,林恒益带着母女去烧香拜佛,到了下午才回来。

初二上午,林恒益上街去买了一部《秦始皇》的CD。

“秦始皇统一了六国,是中国历史上首位用“皇帝”称号的君主,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建立了一套相当完整的中央集权制度和政权机构,还简化了中国古代文字,对中国的文化发展做出很大功劳,在社会上用“行同伦”来端正风俗,建立起统一的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男女之间界限分明,以礼相待,女治内,男治外,各尽其责,给后代树立好的榜样。所以在中国历史上是著名的政治家、战略家、改革家。虽然焚书坑儒等一些不好的措施,被后人称为暴君,但他身上的优点还是有很多值得后人去学习的,你好好看,好好学,看了以后写一篇观后感给我。”林恒益苦口婆心的给女儿布置了一项寒假家庭作业。

林念慈望着父亲望子成龙般的眼睛,知道这是父亲在用心的教育她。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家人的要求就比普通家庭的要求高得多。

差不多连续看了三天,林念慈终于把它看完了。

观后感也重写了好几遍,父亲林恒益才肯收下。

五年级下学期开学不久,沿海一带城市的天气就暖烘烘的,林念慈开始穿夏天的校服去上学了。

春游

康美学校每年都会举行春游、夏令营、秋游、冬令营。

但学生一般只参加春游和秋游,放长假一般都是各自安排行程了。

这学期的春游如期举行,林念慈的成绩现在保持得很稳定,于是颇有信心的把春游单子给了父母。

“学校又开始春游了?”林恒益看着春游单子问。

“嗯。”

“好像上一年没有让你参加春游和秋游,但你最近成绩还行,这次的春游就去参加吧。”林恒益说完就让何燕芝给了女儿春游费。

第二天,林念慈也和同学们一块给班主任缴上了春游费。

同学们下课期间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买什么吃的、喝的。

旁边的杨航宇和郝慧颖问林念慈喜欢什么,他们可以买来给林念慈一起吃。

林念慈觉得很不好意思,同学之间应该礼尚往来,自己也要给他们买他们喜欢的。

于是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写上了旺仔牛奶3瓶,巧克力豆3包,鱿鱼丝两包,薯片两包……

今晚林恒益吃过晚饭以后没去加班,他在宿舍饭桌上看书,女儿林念慈在挨着窗子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晚上深蓝色的天空中飞来了一座飞机,机身上好像还有字,林念慈正看得出神……

林恒益把女儿叫到了他面前,此刻他快要抽完手里的那支烟:“念慈,爸爸抽烟有没有影响到你?”

林念慈无奈摇摇头。

“爸爸是因为压力大,才抽烟。你长时间跟我们一起生活,不要跟爸爸学不好的习惯,爸爸是个男的,以后你可不能抽烟啊。”林恒益可能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女儿。

“不会的。”

“嗯,那你继续去看书吧。”

林念慈还以为是父亲看见自己在看天空,把自己叫过去训斥一顿,结果是因为这事。林念慈还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她才五年级。

咳,父亲多虑了。

晚上九点多,林念慈觉得功课做好了,书也预习了,就洗漱去上铺睡觉了。

而父亲还在下铺对着的饭桌上继续看书。

睡到半夜,噩梦来临了。

“念慈,你给我下来跪着。”何燕芝站在木楼梯上摇晃着女儿,林念慈一醒就听见了父亲在怒喊。

怎么了?睡觉前还好好的?我书包里的功课和练习册,最近都挺好的啊。

等林念慈下来跪着时,林恒益怒火冲天:“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我没有。”林念慈不明所以然,但她讨厌被冤枉,讨厌睡到半夜被喊起来罚跪,几乎用咆哮的语气回。

林恒益把小本子丢到林念慈面前:“你自己看看,为什么同样一种零食你要买双份的,还有三份的?还说你没有在谈恋爱?”

原来这次不是翻作业,而是翻了小记事本。

每次一有个什么,父母好像有心电感应似的。上一年练习册失误,分低了,就被父母翻出来了。这次去春游,第一次给同学们买吃的,也被翻出来了。

怎么这么出师不利啊?

“同学们给我买,我也给他们买,就是这样。”林念慈说着实话。

但父母不信,林恒益继续凶着说:“出去玩,谁会不买自己的,需要你去给他们买?”

林念慈哑口无言,反正父母就是认为自己在早恋咯。

“这次春游的零食费不会给你了,明天你妈妈带你出去买,要吃什么给你妈妈说,但只能买你这份的。要是我发现你在学校早恋,就别怪我不客气。这是第一次警告你,别让我有第二次。滚去睡觉吧。”父亲发话了。

林念慈憋着一眼的泪水,起身时,泪珠子如线般就掉在了身上、地上。

擦擦脸上的泪水,林念慈朝上下床的楼梯上爬了去。

此时窗外的一轮圆月刚好躺着也能看见,本是一幅美景,但在林念慈的心中却是悲伤的,想起了嫦娥奔月的神话传说,如今却能隐隐感受到嫦娥在月宫的那般凄凉了。

看来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别人的感受。

第二天,母亲何燕芝带女儿去超市买参加春游的零食:“每种零食只能买一样哈。”

林念慈闷闷不乐的随便选了几样还能记得的零食名字。

唉,到时候给他们吃吧,答应过同学的。

可是原本的三份,两份,如今只能有一份,还是让林念慈感觉到羞愧。

白天去了学校以后,林念慈如实的跟杨航宇和郝慧颖说了这件事情,他们都表示理解,并安慰她。

春游这天,林念慈刚一坐上校车,杨航宇和郝慧颖就给林念慈塞零食了。都是之前他们也记下的那些。

林念慈也把零食口袋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拿。

杨航宇和郝慧颖表示,林念慈的零食只有单份的,就自己留着吃吧,他们带得比较多。

嗯,康美学校的同学像极了彩虹,暖化了林念慈的心。

96分和空调费

夏季的沿海城市很燥热,学校开通了一个新服务:每个月多交50元,午休可以去楼上睡空调房,不过要自己带被子。

林念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每个学校夏天都会有午休时间,但午休可以睡空调房,还是第一次听见。

林念慈回去把语文卷子和空调单子都交给了父母。

林恒益先看了试卷,没有露出不悦神情,还是挺高兴的,但看到空调单子时,先只是一愣,可能觉得有点新奇吧。

父亲林恒益到了夏天,身上长了很多痘和疮。

“顺达的夏天确实有点热”林恒益又对何燕芝说,“燕芝,给女儿50元钱和找一床夏天的薄被带去学校。”

母亲何燕芝也接过试卷和单子,都各仔细看了一遍:“这次考试考得不错嘛。你们学校这么贴心啊,还有空调房可以睡?”

“嗯。”

“这个月的空调费就当做这次考试的奖励吧,以后每个月的空调费,当月成绩考好了就给,考差了不止没有这个便利,还要回来受罚哈。”

“嗯。”

第二天去缴这个50元的时候,班里就只有五、六个人缴了,而这些同学家境在班级算是很富裕的那种,而比林念慈家境更好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缴这个钱。

林念慈觉得有点愧疚。

但父母都给了,也不好拿回去了。唉,就把这个月的午休睡过去吧,以后不要了。

吃完午饭,班主任把报名睡空调房的同学都叫出了教室,点完名,就带着同学们上楼了。

这是一间空教室做的空调午休房。

林念慈随意选了一个下铺,铺好自己的被子,然后就脱鞋上去睡觉了。

空调房里放出的风似乎还有点冷,让林念慈觉得是冬天到了。林念慈紧紧的盖着被子,此时有点想念父母,她在这里花着父母的钱在享受,父母却还在炎炎夏日,早八晚十的做着服装。也有点想念留在教室午睡的同学了。

94分

林念慈不是故意考的数学94分,虽然离达标只差一分,但一分在父亲心中就意味着及格线,所以还是惹怒了父亲,被罚跪了一个小时和取消了这个月的空调费。

睡了一个月的空调房,林念慈很想念睡桌子上和凳子上的那些时光了。

她觉得睡教室心踏实一点,教室其实有风扇转着,也还好。

林念慈像以前一样,在教室的图书角找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位置上睡着看了起来。

林念慈老家的隔壁就是做钢铁生意的,本来以为是一本炼钢的书,但好奇的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才知道并不是如此。

只是这本书是把人的意志力比作了钢铁。

林念慈熬了好几个中午不睡觉,才把这本书给看完。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遭遇比起保尔·柯察金的遭遇,那也就不算什么了。

林念慈在心里下着决心,一定要向保尔学习,要有自我牺牲精神,顽强坚韧的意志,坚定不移的信念和热爱读书的精神。

电话卡

学校给每个同学发了一根橙色袋子的电话IC卡。

这张电话卡可大有来头,里面有免费的一百二十元话费,除了可以打电话,每天到学校和放学离校时,都要刷一下这张卡,现在是学校的强制要求,说要创建智能校园。

只要刷一下,父母的手机上就会自动收到孩子的到校和离校通知。

林念慈老在想,可不可以给川省的爷爷奶奶打长途电话呢?

平时都是父母跟爷爷奶奶讲话讲得比较多,自己都没机会跟他们好好说会话。

这天下午放学,太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校园的操场上,林念慈眯着眼睛走到了平时刷卡的那台电话边。

按下了家里的座机号,嘟、嘟、嘟,好像是可以打的,正在拨通中。

林念慈的心不竟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接电话的人是林老太太:“喂?请问你找哪位啊?”

奶奶熟悉的声音,让原本激动的林念慈,一下子热泪盈眶。

以前多么熟悉的奶奶啊,近在眼前的奶奶啊,从小就待在她身边的奶奶啊,现在却隔山隔水二千多公里,需要悄悄的打一通长途电话,才能在耳边听见她的声音。

林念慈哽咽到说不出来话,背后的阳光照得身上热热的,但感觉奶奶好像听不见有人说话就要挂了,急忙吐出几个字:“奶奶,是我……我是念慈。”

“喔,念慈啊。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爸爸妈妈呢?”

“奶奶,我们学校装电话了,我在学校用电话卡给你打的,没想到真的可以打得通。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跟你爷爷在看电视,你妹妹念恩还没有放学。要不要把爷爷叫过来说几句?”

林念慈瞬间能想象得到那头爷爷奶奶正看电视的样子,以及爷爷在看电视,奶奶在接电话。

“不用了不用了,奶奶。我就是想你们了……我要回家了,下次再给你们打。拜拜了哈。”林念慈知道学校的电话卡能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次她实在没准备好,情绪上来得太快,都控制不住。她也不想在爷爷奶奶面前哭,学校楼梯也不时有同学走下来,她怕哭起来实在太尴尬。

“好,念慈,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哈。”

“嗯……”林念慈挂掉了电话。她还舍不得挪开脚步,这在这里,前几分钟,刚刚和奶奶通了电话。不用等父母讲完了,再叫她,也不用她讲完了,又给父母。

刚刚,电话那头只是她的爷爷奶奶。

林念慈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爷爷奶奶不仅仅只是爷爷奶奶,有时候也像父亲和母亲,他们一人扮演着两个不同的角色在照顾她。

回去读书

“念慈第二次来顺庆,也快一年了吧?”吃饭时林恒益问林念慈。

“嗯。”

“想不想回去读书?”

“想。”林念慈回答得很坚定。

林念慈多少次在集体宿舍蒙住自己的眼睛,希望睁开时可以是在福德自己家,这一切都是个梦。无数次睁开眼睛,就有无数次的失望。

以前的隔间,还不如家里一张床那么大,起码有个房间那么大,也好嘛,可现实不是童话。

现在住的厂长房,虽然比之前的隔间大了许多,但还是思家心切。

“那你回去万一不听话,怎么办?”

“不会的了。”

“那好,你幺姨这个暑假要回去,你到时候跟她一起回去吧。”

“好。”林念慈很开心。

好友录

林念慈给老师和同学们都打了招呼,下学期的六年级要回去读书。

于是班里最近开始流行写好友录。

同学们都买了好友录让其他同学填写,留作纪念。林念慈课间时间全用来写各个同学们的好友录。

林念慈知道父亲的脾性,不能以买同学录回去要这个钱,即使买了同学录回去可能也要被父亲没收,呵斥一顿:在学校学生是用来读书的、不是去交友的。

可同学们每天朝夕相处,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互相帮助,怎么可能会没有友谊呢?

人都是有感情的,赤胆忠心的爱国之情、血溶于水的亲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友情。

人不是一块钢铁。

父母也是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是的,他们有阅历,知道学生如果不在学校好好读书,如果心思放在交友、玩耍上面,出生社会就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他们会吸取自己的阅历教训,来教育自己的孩子。可也要去理解孩子的成长环境,分辨好的同学,适当交好的同学,不会影响学习,反而会一起督促、陪伴学习这件事情。

林念慈不敢让同学们写在记事本上,她从记事本撕下来了一张纸,让同学们以姓名,联系方式写在上面。等她回老家了,再用家里的座机给他们打电话。

她把这张纸夹在了字典里。

期末考试

领期末成绩这天,夏令营的单子也一同发到同学们手上了。

是七天体育馆的游泳课程,加上交通费和早餐费一共七百八十元。

林念慈想父母肯定不会让自己参加这个夏令营的,因为从来也没参加过。

但回去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卷子、奖状、证书和夏令营单子一起给了父母。

“夏令营,学游泳啊?”林恒益问女儿。

“嗯,学校发的。”林念慈淡淡的回答着。

“你好像还从来不会游泳吧?”

“没学过。”

“燕芝,身上有没有八百块?”林恒益转过去问何燕芝。

“你要让女儿学游泳啊?”

“嗯,她马上也要回老家读书了,让她去学个游泳再回去吧。”

林念慈和何燕芝两个人都惊讶的望着林恒益。

“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晚点去取。”何燕芝说。

“好,取了给女儿。”

“念慈,好好去学这个游泳啊,一天一百块呢。爸爸打一天工,都没有一百块。”林恒益嘱咐道。

“好,爸爸。”

晚点的时候,何燕芝带着女儿出去买了游泳装备和取了八百块给到念慈手里。

“谢谢,爸爸妈妈。”

“好好学,玩开心。”

“嗯。”

到了参加夏令营的那天,林念慈很早就起床准备,在规定时间之前到了学校。

不知道是林念慈第一次参加才知道,还是这一期夏令营很有意义,才发现班上有不少同学都参加了。

他们每天都在校车上吃好了早餐。

第一天游泳教练教入水前的体操和游泳时的呼吸换气及一些基本泳姿,比如:自由泳、蛙泳、蝶泳和仰泳。

第二天带着游泳圈或者背漂才开始下水。

尽管下水前做了半个小时体操运动,可林念慈在水里游着游着就腿抽筋得不行,班上有几个同学也这样。

于是第三天,林念慈认认真真的用力的做着体操,争取四肢可以得到很好运动,游了很久才腿抽筋。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林念慈一天比一天游得好,基本上没让教练下水救过自己。

班里的男同学都学得很快,有个调皮的男生在第五天的时候,秀技能,结果腿抽筋得不行,急忙呼救教练,让女孩子们笑了很久。

七天的游泳课程,林念慈学了个半吊子就结束了,好不尽兴。

父亲带着去理发

星期天晚上父亲不加班,母亲留在厂里继续加班。

林恒益说要带着女儿林念慈一起去理发店剪头发。

嗯,好像五年级的下册开始,林恒益对女儿的头发要求变得不那么严格了。

现在林念慈的头发已经超过肩膀,平时扎着陈老师要求的马尾辫。

难道,父亲是要在自己回去前,又剪成学生头吗?

林念慈的内心满是黑线。

但剪学生头,平时都是母亲何燕芝在剪啊,哪需要去理发店花那个钱?

父亲所剩不多的头发和胡子一会就处理得当了。

他来到女儿的位置上对发型师说:“整体打个薄,然后发尾微微留个倒三角,显得有层次感一点。”

父亲除了懂服装设计,还懂发型设计?

林念慈不禁觉得父亲其实是很时尚的,而且父亲居然没有让发型师剪掉自己的长发,留学生头。

可能父亲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吧,有留自己喜欢的发型权力了。

在理发店的专业发型师手上做好发型后,林念慈站起来看着镜子时忽然觉得自己焕然一新,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体气质随着发型也改变了。

理发店好像是个魔术馆,而发型师是魔术师。

“这个发型好不好看,念慈?”

“好看,爸爸。”

林念慈不敢多说话,怕父亲变卦,又剪回了短发。

在宿舍楼下的商店,林恒益给女儿买了一个七元的月光杯,夏天冰淇淋。

林念慈先让父亲吃,林恒益笑着说:“快吃吧,爸爸专门买给你吃的。”

这个冰淇淋真好吃,林念慈还没有买过超过三元的冰淇淋,而这个冰淇淋是抹茶味的,又好看又好吃。

林念慈发现,其实每次刚来父母身边和要离开他们身边的时候,对她都是很好的。平时可能父母工作压力大、不顺遂、自己成绩考得不理想或在生活中犯错时,他们才会那么凶。

离幺姨来接林念慈还有几天,何燕芝让女儿去他们的厂体验生活。

剪三天线头,一毛钱一件,以为一天至少可以剪个上百件,赚的盆满钵满。其实一天不偷懒,林念慈也只能剪不到五十件。

何燕芝告诉林念慈,最先开始来顺庆打工,她干的就是剪线头的工作,这个技术含量最低。先开始也剪得少,后来速度就被练起来了,能剪到七八十件,然后九十来件。

看来天下无小事,把平凡的小事做好,就是了不起。

林念慈好是敬佩母亲。

何燕芝在林念慈回去前,在念慈的外衣内侧缝了一个袋子,装了一千元钱,说回去给林老先生和林老太太。

回花屿市,幺姨一共带了四个孩子,念慈舅舅的两个孩子,幺姨的一个孩子和念慈,五个人睡的卧铺,林念慈在最上层。

这也是林念慈第一次坐火车,睡卧铺。

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很多不断的第一次。

到了花屿市,还不急着回福德,幺姨带着四个孩子们去了丈夫的老家,看望丈夫家里的父亲和母亲。

这是林念慈坐过最短途最便宜的火车,三块来钱。

幺姨叔的父母家在山上,洗衣服都舍不得放自来水,而是接的屋檐水来洗。

衣服一件件的晾在竹竿上。

林念慈感受到了一种很原始的生活气息。

晚上,有一个猪儿虫爬到了木窗子上,林念慈硬是一个晚上没合眼,而幺姨和姐弟们,早已经睡得呼噜连天。

幺姨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从市里要先从她买的新房子过。

于是中午先在幺姨的新家吃了午饭,吃完午饭,林念慈就兴高采烈的回自己家了。

这次回家距离上次回家,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过的时候觉得慢极了,但一回到家,过去的回忆不断涌入脑子,家里哪个角落都有不同年龄的自己,又觉得时间快极了。

“爷爷、奶奶。”

“念恩。”

“在幺姨家吃饱了吗?”林老太太接过念慈的书包,笑盈盈的问着。

去幺姨家吃饭的时候,给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并告知了会在幺姨家吃饭。

“吃饱了。”

林念慈不敢再像去年一样,哭着闹着要一个书包,而离开爷爷奶奶一年。毕竟又大了一岁。她这次回来,就没想着再出去了。

下午,林念慈想着跟同学们打个电话,诉说回到家乡的喜悦之情,于是去翻包里的字典,明明夹得好好的啊,装进去以前检查了的啊?火车上也没有拿出来啊?

她把整个包,里里外外都翻看了个遍,嫩是找不着。

林念慈瘫坐在地上,很想哭,没有这张纸就意味着跟亲爱的同学们这辈子都断了联系,再也说不上一句话了。

可能又是父母,检查了自己的行李,看到了那张纸,被没收了。

……唉

开心的世界里突然多了朵悲伤的云。

林念慈想着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事忌全美。

回到家是林念慈在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同学们也是自己在外在最艰难的学生生涯里认识的一群最善良、最团结、最上进、最真实的同学们。

有福同享容易,有难同当不易,陪在一起吃苦的经历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在后来的几天,林念慈只要一想到同学们还是又会去把书包重新再找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都以失败告终。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林念慈接受了这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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