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也能打听来的消息,我要你们何用!”
焰宫主立在屋中,剑眉斜扬,阴沉的眸中流动着让人胆寒的压迫力。
焰灵属众登时整齐单膝下跪请罪。
“宫主,定人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靠着焰宫主最近的那人发声,“请宫主再给属下一点时间,我等必然能找出画小姐的下落!”
焰宫主薄唇微起:“去!”
一众人瞬间四散而去,不多时便无影无踪。
外面已是月上柳梢,灯火尽人归家,只有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响。
焰宫主心急如焚,如果那个蠢女人真的落到了夜谨怀手中,那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失去至爱之人的痛苦,要在他身上再次重演?
经常在大火扑面的梦魇中惊醒,那份恐惧和无力再次席卷而来,焰宫主扶住窗框的手骤然一紧,手背上爆出了条条青筋!
不,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一道玄色的影,快得诡异,在月照下飞速向谨王府掠去。
与此同时,一架轿子穿过正门,径直停在了画皖希院中。
画皖希扶住珍珠伸过来的手,脸色疲惫:“今天我心情不好,看着人烦,你们都下去吧。”
谁人不知道,如今这谨王府就是画侧妃的天下?
那顾侧妃从前可是这后府中第一人,谨王敬爱有加,碰上画侧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和侍卫,生怕触了霉头,登时走得一干二净。
人走空了,画皖希这才回身又撩起轿帘子,微笑道:“娘,人都走了,你快出来吧。”
画夫人心事重重地下了轿。
一时进到屋中,珍珠和朱儿端茶递水伺候着,画天宝也被带来了屋中,被画夫人抱着。
喂完画天宝吃食,画夫人便搁下了筷子:“宝儿乖,去找你珍珠姐姐玩。”
画天宝吃得肚子鼓胀,一溜烟地跑了。
“娘,”画皖希坐近了,给画夫人夹了块开胃蔬菜,“您怎么一路上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画夫人揉了揉额头:“你看那画妘兮,怎么都不肯低头,人死了上头一旦追究,娘怕你脱不了干系啊!”
画皖希想起画妘兮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凶悍地笑道:“娘你只管当心,总有她熬不过去的那天,咱们早些休息,陪她在那里熬着,也累人得很!”
“她再不招,我就只能另想办法了,”画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好了,皖希,你去陪谨王吧,娘今夜就带着你弟弟睡在你房中。”
画皖希打了个哈欠,今日少说也挥了三百多鞭,累得她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我去了。”
谨王府上空,一抹玄色身影犹如鬼魅,与黑夜融为一体。
焰宫主已经将谨王府四处翻了个底朝天,所有房中,都没有寻见画妘兮的身影。
是有暗室,还是画妘兮真不在此?
停在树上思索间,路头浩浩荡荡被人簇拥着走过一个女子。
那女子神情倨傲,眉宇间,和画妘兮有几分相似。
是画皖希。
焰宫主几日前就收到情报,说谨王内府一夜间翻天覆地,一个被打入下人屋中居住的侍妾忽然间得了势,还做了侧妃,谨王还大有抬举她为正妃的意思。
如今看来,这事是既真有古怪。
从前画皖希和画妘兮不合的种种在焰宫主眼前浮现,他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终身如蝙蝠般跟了上去。
“夫君,”画皖希一进屋,就赶走了伺候的下人,“夫君,今天在外面骑马累着了吧?”
骑马?
蛰伏在屋顶的焰宫主心骤然一提。
不少人都见到,今日傍晚画妘兮被一队骑马的人追着。
画皖希端过水来,拿湿热的毛巾在夜谨怀脸上擦了擦。
那盆水,竟变了颜色。
焰宫主心下奇怪,向斜挪动了几步,让视线能够端详到夜谨怀的面庞。
那张正常肤色,朱唇墨眉的脸,竟然变得脸色蜡黄,唇无血色!
白日间夜谨怀的康健模样,竟是画皖希像女子化妆般给夜谨怀画出来的!
夜谨怀痛苦不堪地搂住画皖希:“皖希,我现在好难受啊,你快把药给我,快!”
“好好。”画皖希哄着夜谨怀,连忙倒来热水,加入一枚遇水即融的丹药划开,又隔开了自己的指腹。
夜谨怀迫不及待地扑过来,抄起瓷碗一饮而尽。
“慢些呀。”画皖希心疼地看着他。
一碗水下去,夜谨怀的眼神呆滞了起来。
画皖希神情复杂,咬了咬下唇,转念想起从前被众人欺凌的日子,终究还是忍下了心疼。
若是夜谨怀恢复了,那谁又来保护她呢?
做人,还是为了自己才对!
“夫君,咱们歇下吧。”画皖希吹灭烛火,扶着夜谨怀躺上了床。
屋檐上,焰宫主满腹狐疑地离开了。
近日来不断有线报说夜谨怀举止越发奇怪,今日看来,更是身染重病却隐忍不发,难道这病有什么古怪之处?
而画妘兮……
医术正是太医都难以比肩的人!
难道说,夜谨怀抓画妘兮,是为了给自己治病?
那画妘兮就应该关押在谨王府才对!
焰宫主认定了方向,又投入了在谨王府中寻找画妘兮的事业中。
此时,衙门的地下天牢中。
脚步声渐渐接近,随即,铁门被打开,一碗菜和一碗饭被搁到了地面上。
“喂,”衙役狐疑地叫了声躺在铁笼中毫无生息的人,“你还活着呢吧?”
画妘兮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好地,藕粉的衣裳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因为凝固了的血也变得硬邦邦的。
听见动静,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了抬眼皮。
衙役见状,将饭菜端起来,放到了她脸旁边。
“等……”画妘兮感受着身上无处不在的剧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帮我买些玉芙粉来……”
在画皖希发泄完和她的招供被拿走前,画皖希绝对舍不得让她死!
那么自然,这些狱卒肯定也被事先交代过。
画妘兮默默盘算着计划,虽然她真的很不想再欠他的人情……
“只有玉芙粉能救我的命,”画妘兮艰难道,“南街的药铺,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