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愣头青范仲茫,高武险些笑岔气了,他从未见过这样求饶的,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直接动手杀了他,以绝后患。笑归笑,如果就这么放他离开,他三天两头来找自己,不被杀死烦都烦死人。正在纠结之际,弟弟一蹦一跳从楼下上来,急急忙忙喊大哥,原来他在城外也遭受到了一伙江湖人士追杀,又是将他看成了江城子。
看着弟弟狼狈模样,先将范仲茫晾在一旁,高武问道“你怎么了?搞成这个样子!”
“我的亲大哥,你老实说,你在外面惹了多少仇家,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
“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你看,这几个就是来杀我的”
高文一屁股坐下,喝了几口茶,听大哥简单说了现状,他果断建议道:“杀了”
一看高文高武就是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范仲茫听见高文话语,一下慌了,被这半路杀出程咬金的一句话傻了眼,完全与高武不是一路子。
“我可是……名剑山庄庄主之子……”
“那又怎样,只允许你杀人,不许人杀你?”高文一句话堵死范仲茫退路。
“最多我答应以后不再来杀江城子便是”范仲茫一下怂了,对上高文这种老江湖,傲气全无。
“那也不行,万一你反悔了呢!”
范仲茫可不想就这么窝囊地死了,哭丧着脸问道:“你想怎样?”
“总得留下点什么吧,这样你才知道心痛,权衡下次要不要出手。嘿嘿……”高文盯着范仲茫腰间别着的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一脸坏笑。
范仲茫发现高文打他玉佩主意,死命捂住玉佩,像是他的命根子,急忙道:“你要什么都可以,这玉佩绝对不可以给你”
“嘿嘿,你命重要还是这玉佩重要?拿来吧”高文不知是从白雪影那里学的还是哪个无赖身上学的,硬生生从范仲茫手上抢走玉佩。看那玉佩晶莹剔透,握在手中宛如肌肤,玉佩中间是一个‘剑’字,高文开心地将玉佩别在腰间,整个人气质都提升了一大截。
“这是我名剑山庄‘剑’字玉,你敢……”
“又怎样,我觉得跟我挺配的,你有本事再回来取,不过我可提醒你,下次来记得再带上一些宝贝,不然可保不住你的命”
“你……,哼,我们走……”
范仲茫刚要离开,高武喊住道:“范三少,问一下,你们家是不是有一把扇子叫‘乾坤扇’”
“哼,乾坤扇我是不会带来的,有本事你们去找我爹要……”范仲茫说完不再停留,生怕高文再敲他一笔。
高文看着腰间‘剑’字玉佩,打量了一下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对高武道:“哥,你真的不知道谁要杀你?”
“不知道,听刚才姓范的说已经上了凌云榜了,有人花一千两黄金买我的人头。你也小心点,以后出门带个面具吧”
“凌云榜,哇塞,你太牛了,你恐怕是天涯海角第一个上凌云榜的人。”
其实范仲茫没有仔细看完所有的凌云榜榜单,三十六琅将已入秋季榜通告类首榜,他只看了江湖令一块。也就是说,除了高武,还有许多人上了榜。江城子之名是唯一一个入两榜的人。凌云榜出现这样的事还是在三年前,名剑山庄换主之时。
高武摇了摇头笑道“没这么夸张吧!”
“怎么没有!”高文这个老江湖对这些事向来兴趣满满,深知凌云榜的江湖地位,感慨之时,看见茶楼生意兴隆,好奇道:“诶……,茶楼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刚刚来看热闹的,对了,你来找我干嘛,不会就为了被人追杀这个事吧”
高文顿了顿,正言道:“剑无常回来了,不过他有点奇怪。还有,落秋凡让我通知你,三天之后,我们去处理七星灵柩的事,刚刚皇宫来消息了,是皇帝的加急令。虽然南阳离火没有得到,七星灵柩的事还是要处理。”
“哦,好……,你说剑无常怎么了?”
“不知道,回来之后一句话没说,好像很消沉,跟你以前那种状态有点像。”
“什么状态?”
看高武瞪着他,高文急忙离桌,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有空去看看他就知道了。”
他们说话间,又来了几拨人,来到茶楼就说要杀高武,请求决斗。高武避无可避,生怕拒绝这些人会对茶楼不利,统统领到楼顶空地,幸好来的都是些小有名气的角色,没有有什么真正高手,同样都是一式月牙式结束战斗。他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先避一避风头,从包裹取出久违的面具带上,习惯性地唤出伏麟鸟。
伏麟鸟是出来了,可一看个头,只有半人头高,还是小号伏麟鸟,不过已比几日前好了许多。它嘴上还含着一株赤色植物,一口吃下,转而盯着高武索要吃的。高武这才想起几日没有好好安置它,些许愧疚,也不知道它吃了什么,几天长这么大。意识去到纳坠空间,发现从玉蝉洛移植进去的一堆草药,都被这只小鸟吃的七七八八。
这么小的伏麟鸟还不能乘骑,他正要收回,步行离开,伏麟鸟不太情愿,双翅一张,直接飞起,在空中盘旋一周后,飞到高武头顶,两只爪子抓住他肩上的衣服,再次飞上天空,带着他一起飞走。他开心地指示着方向,飞向了永诚拍卖坊。
而转角茶楼内,一个个江湖人士喊着要来杀江城子,这可把高文乐坏了,单前面几群人,已经让他搜刮地笑得合不拢嘴。大哥离开后,他自己来到楼顶空地,默默地等待着挑战者的上门,自称是江城子。挑战者见高文面容与刺杀令上描绘的一模一样,也没有怀疑。
……
转角茶楼地处长安城南最偏僻的角落,一直极为冷清,这一日之后,缥缈五仙江城子的大名更被无数人传唱,知道茶楼是江城子所开,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早些到来的人还目睹了‘江城子’和挑战者的比武,被‘他’的飘逸剑法所折服。江城子之名越传越神,还多了一个称号,‘一剑封喉’缥缈仙。
转角茶楼的名气更是传遍天涯海角,吸引了无数江湖人。转角茶楼甚至成了如长安旅游圣地一样的存在,有句话传道:天涯何处不长安,长安不入转角茶。这些皆是后话。
……
高武自然是不知道家里高文的小手段,他被伏麟鸟仍在了朱雀大街上,正好落在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前,明显是让他购置食物,伏麟鸟变得聪明如斯。买完水果,看到不远擂台处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远远看到擂台上的一脸冷峻的人不是剑无常还能是何人。
只见他一掌将上台的人击飞,令得对手口吐鲜血,再无法起身。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高武在一旁听着。剑无常已经在擂台上连胜八人,他手中的剑一次都没出过鞘,凭借最简单的拳脚就将挑战者一一击倒,实力太可怕。
前一个刚被抬下去,又有一名不知深浅的人上台,都想通过挑战剑无常一跃成名。公家公开挑战将琅的费用太高,一般人都承受不起,几百两银子,输了可就血本无归,谁也得掂量掂量。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将琅册第三十六位剑无常无条件接受挑战。
后面上台之人实力稍好一点,终于逼得剑无常出剑,但也是一招,挑战者倒地,被人抬了下去。想要挑战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先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再考虑要不要上台。
……
高武好不容易挤进擂台,这时又有一人被抬了下去,剑无常也留意到了缥缈团的专属面具,听见高武喊道:“剑无常,你怎么在这打擂,什么情况?”
剑无常一脸落寞,毫无生气,整个人比之前更冷漠,最大的不同是他的双眼,以前是非常自信,非常坚定,炯炯有神,一个多月时间,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得眼神涣散,无神无主。
发现大擂台上无人上前应战,他来到高武旁,道:“好像你还欠我一次决斗,我现在心情不好,很想痛快地打一场”
“我打不过……”刚要拒绝,再看看剑无常的双眼,虽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高武知道这种时候无论什么安慰的话都可能被解读成是在可怜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发泄出来,他是经历过这种过程,深有体会。
高武没有再说话,缓步走上擂台,拔出龙吟剑,道:“不介意我带着面具吧?”
“嗯,来吧!……,华山剑宗剑无常,破谷一段剑客,请赐教!”
“山野闲人江城子,凝真五段剑客,请赐教!”出于尊重,高武同样回应。武功境界是空闲时落秋凡帮忙测的,他自己完全不懂这些东西。
开始大家都以为戴面具的高武是缥缈团的粉丝,听到两人自报家门,瞬间炸开了锅,全场欢呼。缥缈五仙的两人要在擂台上一决胜负。
缥缈团内真正的战斗也就两场,真正意义上来说一场都没有,因为最初剑无常与白雪影的成名之战,那时还没有缥缈团,而天朝比武大会上逍遥子对落秋凡一战,逍遥子还故意放水平了比武,所以江湖上缥缈五仙是没有武功前后排名的。因此,此时江城子对战剑无常,是在天朝第一比武大会都没有出现过的缥缈团内战。
两人说完,同时出手。高武一式剑走游龙长驱直入,剑无常则一式华山剑法苍松迎客迎上,瞬间胶着一起,传出‘锵锵’剑鸣,还有宝剑相撞的点点火光。
高武对上剑无常这才知道高手是怎么样的,跟之前来茶楼挑战的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两人从一开始的拆招,越打越快,关键是剑无常的剑法是以快打快,‘快’是华山剑法的精髓。高武则是被逼着变快,没有办法的办法。擂台下的人,若没有一点真功夫,已经看不清擂台上两人的剑招。
在这种速度下,高武能跟上,剑无常更加确信当初对他实力的认可是无误的。
高武自己也觉得奇怪,一直以来,他学习的每一种剑术,与人对敌时,总能在不经意间使出某一式应对,是恰到好处的一式。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些没有经过他大脑思考使出的招式,事后想来,这么做又是最恰当的。如今对上剑无常亦是如此,剑无常的剑速太快,已经不由他大脑思考,任性发挥,进入到一种奇妙状态,像是身体在带动着大脑运作,巧妙地应对着。
两人几十个回合后,长时的高速比拼,慢慢疲惫。高武本就没有多少战意,是以沙包自拟,为了让剑无常发泄用,只是身体机能进入了兴奋模式。缠斗中,他一式龙吟剑法第六式虎啸龙吟,震得剑无常稍微停顿,突然龙吟剑入鞘,内力注入剑中,剑首已发出阵阵龙吟。
剑无常对高武还是有些了解的,大家接触时间这么长,一见这阵势,知道接下来是月牙式,离得越近越危险。他一个转身后撤,两步走出,剑气已从龙吟剑出鞘直接袭来。他使出一招浪子回头,巧妙从月牙剑气上方横飞而过,同时剑指高武胸口。
高武全力使出剑气之后,内力已耗尽,这就是全力之下使用剑气的弊端。他无力再避开突然折返的剑无常,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无常的宝剑刺来。
剑无常手中的剑刚刺中高武,立刻卸掉所有力道,收回宝剑,也是不停喘息,看样子内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言道:“你,很有天赋,希望下次能再有机会交手。谢谢你……”
高武艰难地站了起来,笑了,回道:“不客气”
剑无常突然说道“敢不敢陪我走一遭”
感受到剑无常一身的杀气,高武不寒而栗,小心问道:“去干嘛?”
剑无常冷冷道:“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