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玉漫步走过我的身旁,站立窗台前,目视夜空少许星辰,说道:“陆游与舅父唐仲俊之女唐婉结婚,陆母怕陆游与唐婉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而影响陆的登科进官,以婚后三年未有子为由,逼其与唐婉离婚。”
我随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淡言道:“在那个母命如圣旨的年代,不从则折呀!世道无常,或许是上天故意捉弄俩人,偏偏数年后巧遇沈园。”
“如果换做是你,你当初会怎么做?”
她转脸问我,我愣了愣,这问题十分微妙,回答若是稍有不慎,定会引发她内心的不悦,然而我又不想以谎言来作美。
“百善以孝为先,我不好说。”我弱弱地回答。
张淑玉微微蹙眉,微显不悦,问道:“你可知道唐婉那句‘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想表达的真实含义是什么吗?”
老师虽然未从提过此诗,但有一句话说的好,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曾不断读这句话,应该明白几分意思。
“虽然诗句没有说明,但知道她们两人故事的人,都知道,唐婉抒写了对于在封建礼教支配下的世故人情的愤恨之情。”我不敢确定地说出口。
张淑玉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窗外说:“若不是受封建礼教的腐蚀,你说她们俩会怎么做?”
我迟疑不决道:“私奔吧……”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说百善以孝为先的话来作借口?”
她的口吻带有质问感,我怎敢激怒她,我却疑惑地问道:“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淑玉其实内心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现在的我们,处在当今婚姻自由的社会中,同样遇上这样的困扰,我会怎么做,我居然能说出私奔的话,却为什么要说以孝为先?那我的意思不就是表明和陆游一样的抉择了吗?
问题是,我的智商很高,但不代表全面性的,比如情商之类的呀,于是我木讷地看着她。
张淑玉两眉微微皱起,眼神有些漠视,说:“假如我……”
她本想说:倘若我与你,在如今,遇上这样被迫分离,你会怎么选择?
可她话到嘴边,细想如果说这样的话,不就是在等于表白吗?
我见她欲言又止,更是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张淑玉鼻孔微微收缩,呼吸平率稍稍有些急了,这是她生气的状态,而我并没有察觉,我继续说道:“你想说不说,干嘛瞪着我看?”
“你猪啊你!”张淑玉突兀说出一句令我膛目结舌的话来,未等我反应过来,于是被逼急的张淑玉两眉冷哼,言词冷漠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额……这话问得太急促了吧,若是换作以前,我绝对拍着胸脯说:我不会在读书时恋爱的,亦不会喜欢某某。
但方才与她有过一瞬间的共鸣,我已经勃然心动,可以说靠得她太近,看得她太久,内心似有受惊吓的小鹿一般。
可当时她的神情与眼神,对于我而言,若是敢喜欢她,我就死定了。
于是我连忙挪开对视的眼睛,慌忙说道:“我没有。”
“你有!”张淑玉用着绝对的口吻说道。
我内心更加紧张起来,是的,我有,我有怎么了,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你没权过问。
我心里愤怒地回应着,可嘴上给我丢脸的应答着:“我……我真……没有。”
张淑玉见我如此,嘴角微微勾画出一抹得意,说道:“没有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我要抓狂了,我快疯了,我好想冲着她大声说道:喜欢你怎么了,是的我就是喜欢你!
内心纠结好一阵子,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出来时……
“噔噔噔……”
门又被敲响了,我内心即将爆发的小火山瞬间沉静了,转而更加慌张地转身望向那扇门。
“淑玉,吃完了吗?”
门外又是她母亲,我连忙回到之前的原位----门角。
待我站立好位置时,再看一眼书桌处的张淑玉,更是令我不敢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不是梦境。
只见张淑玉利索地摘掉系绑头发的橡皮筋,柔顺的长发散落肩头,她连忙脱掉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紧身衣。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初中时代那个微微隆起的豆蔻少女了,而如今更是一位身姿曼妙地显尽仪态的女生。
此时我感觉鼻孔有点凉,用手指一探,天呐,居然是鼻血!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流鼻血啊!
此刻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捂着鼻子,心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眼睛又继续火热地欣赏美,我敢对张淑玉发誓,我此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真的,完美的曲线,我不得不吞咽一口唾液,来减轻身体里莫名的兴奋!!!
淑玉见我捂着鼻子惊恐万状的样子,并没有表示怜惜,反而看出什么来,娇羞怒瞪我一眼,像是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我连忙别过头,不敢看她。
虽然不知道她这是准备干嘛,但我相信她的智慧不低于我,嗯,是的,只能说不低于我,绝不可能高于我。
张淑玉把衣服搁在椅子上,于是打开门,揉揉眼睛后,笑问母亲:“妈,您这是干嘛?”
母亲说:“我是来查看业绩的,怎么样,好吃吗?”
张淑玉连忙点头,说道:“妈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母亲开心的笑道:“那吃完了吧,把碗给我,再好好睡一觉。”
“嗯。”于是张淑玉转身将残留着少许面条的碗端了回来,递给母亲。
母亲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既然好吃,为什么不都吃完?”
“啊!”张淑玉略惊,说道:“我有些饱了!”
“不行,我怎么说的,要养好不能浪费粮食的习惯,把这些也吃完吧。”
“啊……”
那一句惊呼,并非仅有张淑玉一人,在我内心亦然如此。我的天呐,那是我吃过的面,她再吃我剩下的?这似乎有些不好吧,问题在于她妈妈并不知道呀!
张淑玉捧着手里的碗,愣是没有动筷子,细想这是安澜吃过的,我吃他剩下的,这……
她再望向母亲,目光略有楚楚可怜,母亲疑惑:“怎么了?难道你真想浪费,我这是特意为你今天生日煮的,长寿面一定要吃完知道吗?”
“妈,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不好吃?你刚才故意逗我开心的吗?不对呀,我尝过的呀,我再尝尝。”
我听闻这话更是张目结舌,她妈妈要吃我剩下的?Oh,mygosh(我的天呐),这要是真吃了下去,待会儿张淑玉不真的把我千刀万剐那才叫一个怪字!
张淑玉母亲试图拿起女儿手里的筷子,不料女儿连忙说道:“好吃,好吃,我这就吃完。”
张淑玉自然不会让不知情的母亲吃这碗残留的面条,若是知道,定是龙肉可能都会遭受拒绝,于是张淑玉望着手里的碗,现在的心情,可真是欲哭无泪呀。
“妈,我明天早上送下去好吗?”张淑玉试图将此事挽救。
母亲连忙摇头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来检查你吃完了没有,我顺便把碗带下去,快点吃,你穿这么少,天气有些冷,小心着凉,要不我进来坐会儿吧。”
“不要不要,”张淑玉再一次陷入两难被迫的尴尬局面,心有不甘说道:“我这就吃完。”
我听完忍俊不禁,双手连忙捂嘴,心想:张淑玉智者嘛,自然取其最利己的后果。
张淑玉拿着筷子,犹如千斤重般,迟迟未下手,心里怒道:安澜,这次算我倒霉,待会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张浩,明天你等着瞧!
不甘呀,真的不甘心啊,张淑玉低头吃了好一会儿,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他人残留的食物。
张淑玉自我安慰,内心默想:好在这是安澜吃剩下的,换作别人,别说吃他剩下的,我定会送他一脚让他在马路上露宿。
张淑玉想来又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开始默默接受这碗面了,她并不知道,我们俩人冥冥之中已经产生情愫。
我想着呀,她吃我吃过的面,这算不算是间接的接吻,更准确的是她吻我,是的,就是这样的。
我开心地哑笑,那个得意,好在张淑玉没有亲眼看到,要不然她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气愤。
不知过了几时,张淑玉吃完了,欲递手里的碗,可母亲不依不饶说道:“这里面还有汤,把汤也喝了,营养都在汤里。”
“妈妈……”张淑玉哀叫着。
母亲却不以为然,说道:“以前你都不是怎样的呀,多少也得喝点嘛。”
然而站在门角的我,此时捧腹捂嘴,眼角已经泛泪,你别想多了,我不是因张淑玉犯难而好笑,我可着实感动呀,真诚的要感谢她妈妈,未来的丈母娘,你真的太好了。
张淑玉低着头,无可奈何继续呗,可内心愤怒到了极点,默默说道:安澜,我不会放过你的,待会儿我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