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道海昏城
位于帝国的南疆,临南海而建,传闻海的那边便是神秘的西荒,这点尚且不说,只是今日的海昏城内最繁华的西市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酒楼名字特别的有意思,叫做“食不悔”字面意思上看来自然是在说只要吃了这家的食物,就不会再后悔。也是有赖于前期的宣传效应,酒楼一开张便是人满为患。而此时的酒楼三层的客房里,传闻之中的酒楼主人正对熙熙攘攘的西市街,眺望的远处的海昏侯府,然后将酒水一饮而尽。
岭南道禹城
赵易起了个大早,今日也是司南候出殡的日子。按照祖制,王侯功勋之后死后会被葬入各自家庙,但其灵位会由国教保管,送入英灵殿祭祀,只是不知国教遣使到了没?
说到国教,赵易其实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按照世宗陛下的宏图大志和历代汉主的脾性,国教怎么会与汉朝王权牵扯如此之深,只是记得自己当初和父亲说起此事时,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先有国教,后有汉朝”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散了赵易的回忆,连忙起身打开房间门,原来是图图敲门来了,后边还跟着太守夫人,只见太守夫人看着图图说道“玉姨是不是告诉你了,你看,你的易哥哥还没有醒来呢,我们一会再来好不好?”
图图直接跑到赵易身后,倒是赵易先开了口“夫人无须如此,我正好也起来了,那么我们就一起吧”
极至正时,正式开始出殡,赵易看着图图一身白纱抱着灵牌走在最前面,就莫名觉得有些不忍,一旁的鄱阳候长叹一声“赫赫侯门就只剩下图图这么个孤女,”同侧之人无不侧目,直望向前,满城百姓皆是俯首以拜,直至城外数里,一方松柏绕水流之地赫然出现,上书“司南”二字,而在陵园之前,却早有两人在此等候,其中一人身穿古老的祭服,其上青玄隐没,黑白相间,另一人则是冲天雪白祭服。
赵易因为没有见过,不解其二人来意,而正在身侧的鄱阳候则是轻声告知“国教春官大祭司”
年纪稍长些的正是主管祭礼仪制的春官大祭司,受国教指派,接送司南候灵牌。正对王侯灵位行礼之后,便静待侯位入灵。在按照大汉礼仪规制入灵之后,春官大祭司向图图颔首致意,然后接过司南候灵牌,便准备离去,但是正要离去之时,春官大祭司突然别有的深意的看了一眼赵易,然后其身旁的年轻人则是将一个纸信封交于赵易手中,就一同离去了。也是因为赵易一个人站在陵园门口,并没有深入,所以这件事也是只有他一人知晓,只是赵易思虑着却是大祭司留在他识海的那句话“请易小友诸事皆闭后来洛阳一趟,教宗大人希望见你一面”
“教宗大人?”赵易略微狐疑之后,并没有打开信封,想着是回去之后再打开,而就在这时,留守城中的卫青突然出现,告知姜太公已至,其前便是封锁南部七道府,而后便是展开“天人寻踪”,直接锁定了七人。
赵易惊诧于太公的行事果断,卫青停顿了一会,方才开口“太公姜初之所以位列三公之首,其神断之能助力良多。”
赵易点了点头之后,便说“那你我会同郎大人先去拜会一下太公大人。”卫青顿了一顿说“小赵大人,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不见了”赵易环顾周围逐渐散去,回归侯门的治丧人群,蓦然之间“海昏侯府的那位公子?”
卫青点了点头,称是之后说道“刘海自从拜谒侯爷之后,便消失了。”赵易看着天色云雾渐起,隐有风雨欲来,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卫将军可还记得你我离京之时风雨突变,瓢泼大雨”
卫青也一同看着天色突变的上空,正说着,雨水便从天而降,而此时的赵易望着越来越大的雨水,一面撑起油纸伞,一面突然右手玄气凝聚,化为箭光,直接标记身后某处,而卫青也玄气离体,以飞剑之势相随,轰击而后,便见一面三角旗帜浮现而出,其上绘有一双正在张开的眼睛,蓦然间眼睛自毁,而一团丝线则是突然出击,明月异相而出,镇压其中,但见明月丝线如丝如缕,留下了旗帜的一角,而后余波渐渐平息。
卫青用丝线串起旗帜,观详片刻,用自身玄气封印,然后递给了赵易,“我想起了一些旧事,这个旗帜很可能来自那个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此行麻烦了”
赵易不明所以,只是轻语“那个地方?”
山雨欲加凶猛,站在陵园门口,赵易和卫青看着大雨笼罩的禹城,沉默良久,“前史记载,大汉开国一战,有一姓氏几近翻天,若非诸方合力,这片疆土之上站立的就是”
赵易缓缓出声“《汉史》所书,东陵项氏”卫青转身目露微光,“小赵大人才学渊博”谁想到,赵易顺手将手中的油纸伞抛到卫青手中“卫将军,你个子高,修为高,长相也是英伟不凡,所以这伞就应该将军来打,毕竟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卫青看着这个红口白牙说自己是小孩子的人,接过油纸伞,不由的哭笑不得,“好的,小孩子”
海昏道海昏侯门
一位银发盘丝,斜插一株桃木钗,身着青灰色衣衫的老人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旧书,此时的海昏城也同样被雨水笼罩。
“侯爷,二公子借道禹城,已经安全抵达”侯府管家章机缓缓进入,轻声告知。老人将书页轻轻折了一个角,放到书桌上,然后含笑着看着章机,“你说,司南候真的死了吗?”章机略微沉吟之后,“帝都传讯天下,春官大祭司亲自接灵,这应该错不了,但是”海昏侯亲自出了门庭,遥望雨水诞生之处“梅雨季节已过,雨水还这么多,今年的怪事异事还真是多”章机望着这位传奇的侯爷,不由的想起了章氏一族的祖训,那就是世代伴随海昏侯门,大汉唯一的初代侯门,这座海昏侯府可以说是与汉宫一样绵延无尽的地方,誉则已久,则是猜测愈多。
而就在同一时刻,海昏城内西市街上那家新开的食不悔酒楼突然进来了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而且直接前往了酒楼的第三层,而那位酒楼主人则是摆好了一桌酒席,看着厢房门洞开进入的身影,酒杯遥举“好久不见,女侯大人”
头戴面纱的女子正是寻血而来的女侯聂晟,而对面正襟危坐的则是司南候门消失不见的司南侯门何启。
“侯爷以性命设下此局,就是要引出背后的人,入局者是侯爷,布局者是我,林灵和侯府其他人则是全然不知”何启向女侯描绘的正是侯门这场大变最初的模样。
女侯凝视着对面的何启,抖落一身雨水,正视道“所以那滴血根本不是对方,而是你要引我前来”
“女侯明鉴,按照侯爷身前布局,此事要成,女侯是最重要的一环。”
“何至如此,堵上司南候门满门,这样的真相还有何意义?”
“侯门事小,大汉为大,暗波之下,有人想要改朝换代。”
女侯思虑着何启话的真伪,而就在此时,何启长叹一声,突然低沉说道“您不知道的是,侯爷大限将至,所以想以残身再行有用之事。”
女侯叹息一声,“是三年前的破境所致的?”
何启取出一封书信,上书“女侯亲启”,递给女侯,“您看了之后就明白了”随后何启便慢慢退出了厢房,将空间留给女侯。走入另一处房间,看着各处人手送来的海昏侯门的消息,不由的泪水涟涟“侯爷,你总说为智者,应当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所以要我留下,完成所有布局环节,可是你可明白,我何启真不想当这个智者,哪怕是为你挡个一刀一剑,我也比现在痛快的多。”
岭南道禹城
此时的禹城已经全面戒严,所有的这座城的百姓也是知道朝廷是为了调查司南候身死一事,也是非常的配合。在拜谒完司南候府之后,姜太公一行就前往太守府开展调查事宜,而赵易率领的御使团也稍后抵达太守府内。
议事厅内,赵易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姜太公,显然一路上卫将军和郎大人已经灌输给赵易太多有关这位三公之首的传闻。但是再多的传闻也抵不过见面,正在恍神间,太公看见了赵易,含笑出声“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气,没想到我们大汉也终于出现了一位媲美各境的少年天骄”赵易躬身还礼“太公大人就不要折煞我这个小孩子了,我也就是一般般,真的是一般般”赵易的一番插科打诨显然是冲散了议事厅内的一丝阴霾,然后整个议事厅内最后只剩下了六个人,进行闭门议事。其中包括赵易这边的御使左监郎回,卫青将军以及姜太公这边的息阁杨大人,最后一位则是有些令人出乎意料,竟然是不在名单之内的寒山候。直至中间时刻,岭南太守也一同进入进行情况汇报。
议事厅内烛火高扬,厅外大雨如瀑,直至夜色将晚,赵易,姜太公等人才纷纷离去,一把又一把的姜黄色伞面撑开,赵易照例躲在卫青伞下,长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
郎回看着如此的赵易,笑了一下“没想到小赵大人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少年心性,就连老夫都觉得自身年轻许多了啊!”赵易搓了搓手,回应道“怎么?郎大人觉得自己老了吗?我怎么听卫将军说,朗大人当年也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呢,”说完就拉着卫青朝着雨幕中前行,留在原地的郎回看着这两人,没来由的笑骂一句“说好的同气连枝的,你们可不能欺负老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