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双叶来了,景栎太子起身,柔声说:“双叶,还未到约定的时间,你大可不必匆忙。”
双叶回道:“奴婢卑微,不敢让太子殿下等候,却不想太子殿下也…也不守时。”
“嗯!”景栎轻声一笑,问:“江南织锦的‘九月清秋’,可还喜欢?”
双叶道:“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太子殿下赠的衣服自然很好,倒是让您麻烦了。”
“不麻烦,去年摄政王叔一家去江南行宫长居,近日摄政王府的寒公子寒十月回来了,这衣服,还是托他运回来的。”
寒十月,这人她听过,传说是长安城所有世家公子里最纨绔的,也是最好看的,母亲是江南兰郡的兰郡主郭沐兰,父亲是摄政王寒朱枫,家世很显赫。
见双叶发呆,景栎难得地调侃道:“后日重九宴,你便穿这套衣服吧,谅你也不会自己打扮,看你,就靠这张漂亮的脸了,让怡姑姑来给你好好弄弄。”
双叶“扑哧”一声笑了。
渐渐地,一轮秋月挂上了天边。
景栎立在亭中,白色衣角在月下翻飞,“双叶,你知道吗?前朝宫女耐不住宫廷深幽,便在秋天捡藏红叶,在叶上题诗,顺水而出宫,以诉相思。”
双叶道:“知道,那条寄信的河,就是这条寄红溪,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景栎摇头,道:“没有,就是你想试试吗?在叶上题诗?”
“这,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咱们不寄情,就写一个心愿在叶子上。”
双叶问:“太子……太子殿下有试过吗?”
景栎说:“自然没有,所以想试试,要试吗?”
双叶沉默了一会儿,说:“双叶不像太子殿下一样才华横溢,双叶目光短浅,也别无所求。红叶寄愿,这愿怕要想上好久了……”
景栎道:“不急,不急,我也未想好,等你想好了,再寄如何?”
“太子殿下有命,奴婢自然遵从了。”
…………
重阳节前一晚,双叶大半夜就被怡姑姑从床上拽起来,在脸上涂涂抹抹,又是额妆,又是唇妆,双叶都以为自己是个大家小姐了。怡姑姑一直都是那句话:“宫女哪有你这么漂亮,长了这张脸就要对得起老天爷,宫女不许浓妆艳抹,可你要陪的是景栎太子啊,精致的画个淡妆总是行的,重九宴请的可是这京城中所有的名门望族,王孙贵胄,要是被他们看上了,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就算你清高的看不起他们,你可是景栎太子殿下的人,可给东宫长点脸吧!”
被折磨了大半夜,终于挨到了第二天。正在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双叶忽地意识到重九宴是要提前去的,陪伴宫外的王孙贵族们游了皇宫之后,才会开宴。
这时辰,怕是有些等不及的公子小姐已经到了,景栎太子殿下应该是要作陪一些好友的,而她,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婢,怎么没人来催一下她呢?
双叶来不及思考,踩着绣花鞋直向太子的书房跑去,南西宫那边没时间去再安排一个可靠的宫婢,太子殿下身边不能连个侍奉的没有。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未去宴会现场,正坐在书房的桌前品茶。看见忽然闯进的女子,不觉愣了愣神。此相貌,必是天上人间,绝佳孤品,月上素娥怕也要自愧不如了。
“太…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去宴会?”双叶迎上来,喘着气问。
景栎回过神来,递过去一杯茶,缓缓道:“不急,到了那儿,也没这么好的茶了。”
双叶暗暗腹诽,太子都不急,咱这东宫宫婢急什么。想到这里,双叶接了茶,站到了太子身后,也跟着慢条斯理起来,大概估摸着参宴的人都来了,才悠悠起身,向宴会走去。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殿下千岁!”
双叶早就见惯了皇室的仪仗,万人叩首。不想,人群中兀然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略显病态的脸,恭敬地福着身子,美丽大方,又显得那么高贵,气质里好似透着墨香,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吧!
那人行了礼,又一步一步轻巧地走过来,道:“文曲见过景栎太子。”
双叶一愣,文曲,仿佛太子殿下的太傅有一个女儿,就叫裴文曲,那莫说是京城了,在皇宫里都传遍了。
裴文曲,裴家的二小姐,京城第一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歌舞礼乐,评诗作赋都是各家王孙小姐里的一绝,十二岁就凭着一曲琵琶名动四方,除了身子羸弱些,脾性品行名声那都是极好的。
初次见她还是在三年前裴文曲要去江南疗养,来和太子殿下道别时,双叶对她,那可真是很喜欢。
景栎道:“裴妹妹快起,如今你刚赶回京城,应当好好休息。”
裴文曲道:“谢太子殿下关心,文曲已经好很多了,倒是太子您……”
“无妨。”景栎打断了文曲的话,裴文曲笑笑,在一旁安静地站着。
这里的来宾已经等太子很长时间了,皇上自是不会早来,大概在午宴开始后才会到。
太子殿下看着跪着的一帮人,道:“各位请起,午宴还有两个多时辰才开始,毕竟男女有别,就请各位小姐夫人请跟着皇宫宫女去西皇宫游玩,不必太拘束。公子大臣们就随孤去东皇宫看看。”
景陵的皇宫,西皇宫主要是后宫,御花园等,东皇宫就是练武场,棋室……
双叶一路跟着他们到了练武场,太子殿下还未坐下,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披甲带盔,手握红缨长枪,潇洒的翻身下马。
双叶本以为是个小将军,谁知那人一扭过脸来,却是个女人相貌。
她道:“武曲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