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之上,周与陈将军等人匍匐与此,望着下方对峙的两拨人马,离他们最近的,是那西酉军。
另一方,则是那盗猎者,在他们后面,不远处,那湛蓝冰鸟散发出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皎月,照耀着,使得这里的能见度要好得多。
“这些家伙都是盗猎者么?”周朝着陈将军问道。
“不,那一面的是我们在追踪的盗猎者,而我们下面的这一群人应该是西酉国的军队,虽然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不过估计能帮我们消耗一些敌人兵力。”陈将军解释道。
“这样啊…那他们不是敌人咯?”
陈将军摇头道:“暂且不确定,我们只管坐山观虎斗好了,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便能渔翁得利。”
闻言周望望下方的两拨人:“坐山观虎斗么…可是他们一直仅限于试探对方的状态啊。”
“也只能等了,等他们哪一方按耐不住先动手。”陈将军无奈的笑笑。
周也是一笑,却是诡异的一笑:“陈将军,你可见过冰鸟的真面目?”
闻言陈将军摇头:“此物常年栖息极北,我自然是未曾见过的。”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我能悄无声息的带你去哦~”周一脸淫笑。
陈将军笑笑,想:这家伙虽然实力强大,但果然是个小孩子么,玩心真大。“不必了,我们的任务是来探查情况、打头阵,你自行去就是了。”他委婉拒绝道。
“诶~是么?呐,我说陈将军,您哪里人啊?今年多大?成亲没有?”
周的话搞的陈将军一头雾水:“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问问而已啦,互相认识认识吗,我叫周,19岁,北新人。”周笑道。
陈将军闻言也没多想,互相认识的话也没什么,聊聊打发一下时间也不是不行:“陈家阳,31岁,南山人,今居汉城,有一妻一女。”
“这样啊…家阳…那我就叫你家阳先生吧,真不错啊家阳先生,有着美满的家庭呢,真是令人羡慕,不过啊,你说这人也就活那么一百年,这世界这么大,不出去看看多可惜啊~”
闻言陈将军噗嗤一笑:“你还想着拉我去看那冰鸟呢,真是服了你,我不会去的,对我而言还是任务比较重要。”
周仍不死心:“当真不去么?”
“不去不去。”陈将军摆了摆手。
周又问:“真~的么?”
“不去。”陈将军态度坚决。
闻言周叹口气,作出一脸悲伤道:“唉~那太可惜了啊,我听说这冰鸟可是能带来祥瑞哦,被它注视的人会一生幸福的哟~”
这并非是什么现编的谎言,事实上几乎所有罕见的魔兽都有着“见到的人会被祝福”的传说,当然的,也有“看到的人会被诅咒”的传说,这些传说何来,是真是假无人知道,不过大众普遍认为是真的。
陈将军不以为然:“哈,我现在这样就挺幸福了~”对他而言,即便是被派遣到这遥远边疆,能与自己妻儿一起,就足够了。
“可是啊,你们打打杀杀很危险的吧,天有不测风云啊,万一哪天就…是吧?”周又道。
“……”闻言陈将军愣了一会,转而笑曰:“嘛,参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
周贱贱一笑:“唉~真的好么,要是不小心牺牲了,你的妻儿可是会很伤心的吧?”
这倒是戳到了陈将军的心头,但他仍是不愿去信那虚无缥缈的传说:“…那也不去,又没什么能证明关于冰鸟的传说是真的。”
却不料周不假思索道:“有啊,怎么没有。”
“哈?”这回答让陈将军微微一愣,他的心头有一丝动摇,他并非无神论者,硬要说,这个世界是没有无神论者的,起码当下没有,无论是谁都会对这些传说有所向往。
“当冰鸟注视着将被祝福之人时,天空会如正午一样晴朗,祥瑞之光会照耀被祝福之人。”周一本正经道,“嘛,大概就是这样。”
闻言陈将军皱了皱眉,半信半疑的望着周:“…你从哪听来的这话?”
周扬起嘴角来,解释道:“南国,这是南国王室内流传的传说,我家先生曾去帮南国一位皇子治过病,从而听得这传说,另外,相传西酉皇位继承人的选择还是看谁被冰鸟祝福来定的呢~”
听言陈将军半信半疑的问:“…此言当真?”因为对于南国他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并没去了解过南国的这些传说。
周肯定道:“那是自然~怎样,一起去看看吧?你看啊,下面这群人因为能见度低而一直不动手,要是我们去找那冰鸟,让它看我们一眼,将这天空放晴,既能得到祝福又能让他们开打,岂不美哉?”
陈将军终是被他说动,微微沉默一会儿,道:“…我懂了,那就去吧,先说明啊,我是为了让天空放晴才去的。”
“那是自然~”周笑了笑。
说着,陈将军交代一下手下,转头道:“那我们走…”
却是他话未说完,就听周打个响指,说了句:“到了。”
“嗯?”陈将军闻言先是一脸疑惑,待回过神来,才发觉二人处在一扇已经破烂不堪的石门面前,他不由惊愕:“这、这里是?”
“是一座城堡,不过已经废弃就是了,走吧,再走一段就到楼顶了。”说着周迈入当中,走向那通往天台的旋梯。
“啊…哦,我们走吧。”陈将军还未缓过劲来,虽作出淡定神情,内心却是震撼不已:这个人明明是个少年,实力却是十分强悍啊,光是方才那一瞬间移动如此距离,就甩了众多炁师十条街了…
顺着螺旋的楼梯,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城堡顶端,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那宛如一枚小太阳般明亮的冰鸟,却是散发着如寒月一样冰凉的气息。
“这就是…冰鸟么?!”陈将军望着那团如明星般闪耀的光团,不由感叹,那光团中冰鸟那华丽的身影若隐若现,令他望的入神。
周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于他而言魔兽见得够多了,是否真的能够得到祝福他也不在乎,他不过是想看看这冰鸟的样子,确实有够惊艳。
似乎是注意到了二人的动静,那冰鸟侧过头来,同时,它的身上光芒渐渐黯淡,露出它湛蓝无暇,似玉石般光滑的羽毛来,如玉雕一般。
它望着二人,最终目光锁定在陈将军身上,并注视着他。两者对视着,寂静无声。见此,周跨步离开走到一旁,不打扰他们,他估计这是祝福要开始了,不过他不是很信这玩意,倚着墙壁居高临下眯眼望着那远处对峙的两支队伍。
再看那冰鸟,注视着陈将军半晌,忽的抬头长鸣一声,声音穿过风沙,扩散数里,引得那边对峙的两拨人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是鸟鸣,难道是那冰鸟么?”
“发生了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伴随着那只冰鸟的鸣叫,众多的冰鸟们望了它一眼,停止了操控雷云与沙暴,安静的俯下身子孵卵。
见此,周伸出手来,感受了一下风沙的流动:“沙暴,开始退散了…”又看看天空,乌云也在渐渐消散,一缕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
众人惊愕于眼前景象之时,那只冰鸟又是发出一声长鸣,就见城堡正上方的云层如同被一双无形之手扒开一样,露出个空洞来,那空洞之上,可见一轮金日,
周定睛一看,感觉不对,仔细感应,发觉那并非是太阳,而是别的某些东西,但他想不起是何物。
忽的,从那一轮金日上射下一道光柱来,将冰鸟与陈将军笼罩其中。
望着这神奇景象,周感叹一声:“这就是…冰鸟的祝福么,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啊,早知道我也站一块好了~”他调侃着。
不一会,光柱散去,天空中那一轮金日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见仪式已经结束,周快步走了过去:“家阳先生,感觉怎么样?”
陈将军先是看了看身子又摇了摇头,道:“…还好,刚才有点晕乎,感觉身体不着地似的,现在好多了,就是感觉有股暖意一直在窜。”
两人正交谈着,忽的阵阵杀声传来,是盗猎者和西酉军们,因为刚才的异象,双方都是心头一悬,以为是那冰鸟要走,都急了。
而又因冰鸟群刚才停下了对沙暴与雷云的控制,视野开阔不少,且双方都不愿让对方得手,就听不知谁喊了声杀,众人一震,便大打出手,交战一处。
刀光剑影、炁决飞舞,又是长枪又是钢鞭,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场面一下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血沫飞溅、爆炸四起,才一会的功夫便有百人挂了彩,数人毙命。
西酉这边,那领头的壮汉,手中两米长的宽刀肆意飞舞,都无需碰到,发出的气浪便将数人击飞出去,实力强悍。
再看那舞鞭的女子,她的鞭下无一生还,全都被拧了脖颈,一命呜呼。另一个使双刀的也是强悍,在人群中不停穿梭,刀法之快,乃至于死在他刀下的人都未看清他的身影。
见自己这一方局势不利,那刘闽也是坐不住了,一跃而下加入了战局,随他之后,那独眼壮汉和杜达也纷纷跳下。见状,赵雷微扬嘴角,从怀里拿根木签出来叼着,也一并跃下。
刘闽几人毫不留情,推掌、直拳、鞭腿,看似随意却都是狠手,招招直击要害,一时间打得一众西酉士兵没有还手余地,三人就这样一路杀向那个挥舞宽刀的壮汉。
快要接近,刘闽便打个手势,那二人会意四散包围过去,而他们后方,赵雷不紧不慢的跟着,也不出手,有人来敌就踹开来,或是推到一旁去,显得有些散漫的样子。
那刘闽几个可能是打红眼了,也没注意赵雷,直接奔向那舞宽刀的壮汉。
“嗯?”这壮汉自然不是好对付的,三人一接近他便感觉到了,毕竟杀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掩盖的东西,他立刻架起刀来,准备迎击。
“喝啊——!”见对方已经察觉,几人也不啰嗦,就听一声暴喝,那独眼大汉从人群中暴起,手中多出一把板斧来,对着壮汉猛地劈下,气势逼人。
锵!壮汉手中刀一横,将这一击接下,猛地发力将独眼大汉推出,却是不等他追击,背后便是传来杀气,他也不慌,转身一个回旋斩甩出。
就听铛的一声,火花迸射,他的刀刃擦着来人的护腕划过,那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是杜达!
来而不往非礼也,杜达也不含糊,猛地近身一拳挥下,带起一阵劲风,却是壮汉更要快上几分,一个鞭腿扫过杜达面门,将杜达踹开。
而这时,那独眼大汉又冲了上来,抡起板斧猛地一阵劈砍,却是皆数被壮汉闪避,一击不中,独眼大汉气急败坏,刚想暴起一个重劈,却见那壮汉扫过一腿,击中他的手腕,使得板斧脱落。
未等独眼男反应,壮汉便是一刀挥过,若不是独眼男反应快些,及时一个后倒,使得那刀刃从面上擦过,恐怕就要被拦腰斩断了。
独眼大汉又借势一个后翻,与壮汉拉开距离,却也是与地上的板斧拉开了距离,但他顾不得这些,只感觉背上一阵冷汗,方才那一刀带过的劲风擦得他脸一阵火烧的痛。
在独眼壮汉后退之时,杜达从方才的击打中缓过劲来,揩去嘴角一抹血沫,一个暴起犹如脱兔,又是冲至近身,猛地扫出一记飞腿,却是被壮汉抬手格挡住了,然而杜达早有准备,迅速收回腿来,同时另一条腿如疾风般踢出,击在那壮汉胸口。
碰!那壮汉受击退了两步,杜达立即欺身上前,双掌迅速击出:“土炁——吹沙!”
碰的一声,虽没什么大的损伤,但那力道还是让壮汉倒飞而出,“好机会!”一旁的独眼男见此情景,起个手势,隔空打出一掌:“木炁——藤缠!”
炁的等级相差之大,他自然是不敢直接攻击壮汉的,只是用藤蔓缠上壮汉的武器,猛地一扯,将那柄宽刀夺走。虽武器被夺,壮汉却是也借着力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两人见此岂敢耽搁,一齐冲了过去,纷纷挥拳出腿,壮汉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手一抬格挡下来,顺势两个冲拳将二人打退回去,又是欺身上前,甩出鞭腿。
杜达二人堪堪躲过,聚炁于手与那壮汉战在一起,你来我往不让半分!他们打得正酣,在那暗处,刘闽缓缓靠近,他可不是什么好斗分子,正面硬刚并非他的作风,他就似是那毒蛇,匐在暗处静候时机。
再说整体战况,双方你来我往的打着,却也是向着冰鸟所在之处逼近,即便已经混战一团,他们仍不忘要捉那冰鸟。
城堡顶上,闻得阵阵杀声逼近,那只硕大的冰鸟走至边缘探头望去,不时发出低鸣,而周则拍拍陈将军的肩膀:“该走了,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
“嗯。”应了声,陈将军点点头,就见唰的一下,周围事物一变,二人回到了先前监视的断壁之上,虽是第二次体会陈将军仍是觉得不可思议,但眼下不是吃惊之时,他快步走向正在监视的一众士兵。
“情况如何?”陈将军来到一士兵身旁询问,那人道:“打得很激烈,双方各有优势,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不过看样子西酉军恐怕是撑不住多时,虽说他们西酉军的整体素质更高,但那些盗猎者卑鄙无底线,恐会使出各种阴险手段来。”
闻言陈将军沉思一会,问道:“赵将军和高城主一行到了何处了?”
“方才派人去打探,尚未回来,但估计快到了。”那人答道。
陈将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样啊…既然如此,通知兄弟们准备好,咱们要下去摸个鱼,教这帮毫无底线的盗猎者们怎样做人。”
“明白。”那人点点头,回身下令去了。
一旁,周不解的问:“你当真要下去?我们何必蹚浑水呢?”
陈将军却是摇摇头:“当年与南国作战,没少受西酉国的人帮助,他日恩人有难,我却冷眼旁观,岂有这样的道理?”
周闻言恍悟:“原来如此,成,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一把,陪你们下去玩会儿~”
战争无儿戏,若是平日谁人说是玩会儿,陈将军定然是不爽的,但此刻他不但不会不爽甚至还会笑笑,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怪异的少年有这个实力,于他而言当真就是玩玩。
再看沙岛之外,赵铭高平率着军队已经来到了边缘,望着那地上的尸体,他们也不畏惧,径直从主干道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