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快了,王浩停下手里的剑式,那十三式基础剑式被他耍了上百个来回,这一个多月他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学塾读书学字,听秀才讲一些太远的道理,家里打坐练剑,筑基的境界亦在积累之下到达了中期,内视之下,自己的那朱本命草在丹田中被一团元气包裹,那种生机,不言而喻,最值得高兴的是,他那柄看起来像木棍一样的剑——一寸,此时的剑锋已有十寸,王浩现在已有十寸之强。
后天要过年了,王浩心里有些悸动,往年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受冻,只是吃饭时被叫去铺子,杨志偶尔带给他一些吃的小东西,今年不一样了,他有那个本钱。
要好好过个年,他心里想着。
母亲走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过个年,只盼年能快点过完。
他把十寸锋刃的剑放回剑鞘,剑鞘是胡先生给的,就是那柄打人的戒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先生说不管以后王浩有多强,这剑鞘都能装得下一寸,由于一寸没有剑格,回鞘后就更像一根木棍了,其实这样也好,不然一个小娃天天带着剑跑,外人看了也会奇怪。
王浩收拾了一番去村西路,今天街上格外热闹,因为这是年前的最后一集,今天过后,年后七天都不会有商贩来街上叫卖,各自在家里,亲人之间,邻里之间,那才叫过年。
王浩今天把所有的银票都带了出来,还有他早攒下的那百十个铜板,也一并带了出来,王富贵跟着:
“你想要什么,就前去叫唤两声,我给你买!”王浩朝地上的小狗说到。
王富贵像听懂了,点了点头。
一人一狗在路上逛着,人是真的多,连平常不来村西的王家村本地人也来了不少,卖东西的脸上喜气洋洋,买东西的也是,连还价的都没有,谁不想讨个彩?
他一路走来,米铺子里那拿了几斤上好的精米和细面,肉铺子里夹花的牛肉和猪肉也来了一斤,什么鱼呀,虾呀,各种各样的蔬菜,配料他也买齐了,基本上每过一个铺子他都要买点什么,看得街上的人有些惊奇,这个平日风尘仆仆的少年今天却如此异样?
王浩甚至买了些从来没有吃过的糕点,和一堆他觉得本来就没什么用的鞭炮,但他认为这才是过年。
拿了许多东西,王浩小小的身板上挂了满了,但他没有觉得一丝疲累,至从吃了杨志的丹药过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他到学塾门前站了站,门是闭着的,胡先生不在家,王浩有些失落,又继续走,不知觉中他走到了陈府,他看着依然有些夸张的陈府门面,上面贴了对联,画了门神,陈家也要过年了,王浩想了想陈府内春意盎然的样子,摇头离去了。
最后他到了铁匠铺,杨志和老头儿都不在,王浩疑惑了,想了一会儿,慢慢地朝家里去,王富贵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今天它一声也没有叫。
快到家门,王浩听见王富贵叫了一声
“汪!”
转头看着身后小狗有些奇怪,只见王富贵飞快地朝家里奔去,王浩这里已经能看见自己家的位置,村尾孤零零的土房子门口站了四个人。
王浩飞奔追上跑在前面的王富贵,一下子把小狗甩得老远,一人一狗,一前一后。
“胡先生,杨师傅,杨志?”
王浩跑到四人面前,调整好了气息朝众人问到。
“怎么,在我家吃了几年便宜年饭,还不准我吃回来?”
杨老头儿看着少年身上挂着的东西,笑着到。
“能的!能的!”
王浩连忙说到。
“陈玥,你怎么也来了?”
王浩看着小姑娘,好奇地问到。
“我来蹭饭的吖,杨师傅说你做的东西好吃。”小姑娘俏皮地说到。
王浩欲言又止,秀才看了朝他说道:
“别担心,陈家我去说。”
王浩松了口气,胡先生去说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其实王浩没必要这么紧张,在陈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对于年,看得并不重,试问哪个传了万年,动辄长生的修士在意这一年?在意过年的,不过就是这些只有百年肉体的俗人罢了。
王浩有些激动,他飞快地放好手里的东西,把房门打开,众人进了去,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除了床铺根本没有坐的地方,王浩很是尴尬,秀才朝他笑了笑,一挥手,一张黄梨雕花上漆的圆桌出现在屋子中央,五把凳子也是依次放好,这才解了尴尬。
“先生倒是有些兴致,随身带着这些东西。”杨老头儿朝秀才笑到。
秀才微笑地摆了摆手:
“这样才像个人,而不是仙。”
杨老头儿闻后有些触动,不在言语。
王浩见众人都围坐好了,准备去拿买回来的食材,点了点数目,想了想,又转身跑了出去:
“东西有些少,我得再去买点!”
“哎你等等我”杨志喊到。
“我也要去!”
小姑娘也追着两人跑了出去,于是屋内霎时只剩两人一狗,本来王富贵也想撵着去的,但一想自己也算这屋子的半个主人了,只留两客人在这里不好,就留下来了。
杨老头儿看着风风火火的三名少年有些哑然,秀才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得!胡先生,就只剩我两了。”
秀才手一挥,桌上一棋盘出现:
“那不如来走一局?”
杨老头儿摆手,说自己是个粗人,下棋不行,但最后在秀才的热情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了对弈。而一旁的王富贵则有些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姿态,只是默默地看着。
王家村的过年是要吃年夜饭的,什么叫年夜饭,就是在过年的前一夜一家人围坐一堂,彻夜不眠,过了子时,到第二天,才算过了年,而旧年的最后一顿饭,就叫年夜饭。
王浩把刚刚买过的东西又都买了一遍,不过这次格外用心,那块肉,哪块排骨都是指着要的,连着那些大料调味之物,他都要精心挑选,当然,追来的陈钥和杨志两人,都成了他身后提东西的小跟班儿,看着眼前王浩,两人都会心一笑。
三人几乎将街上能买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最后来到酒铺,王浩犹豫了,三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买,于是又叫杨志去,因为怕掌柜看他们年纪小不卖给他们,叫杨志去借口给杨老头儿买酒,这才买了到了两坛子。
于是在王浩的再三确认下,终于买够了东西,朝家里走去,一路上王浩不停得催两人,快些,快些,都要正午了,还得准备年夜饭呢!
路上杨志抱怨,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积极的王浩,以往见他都是一副慢悠悠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样子,而陈玥则是十分高兴,两只手抱着两坛子不大的酒,蹦跳地跟在后面,她在陈家,从来没有这样过过年。
不一会儿三人到家,看着秀才和杨老头儿正在下棋,三人没有打搅,到一边的灶台开始忙活。
在灶头,王浩真的是一把好手,他指挥杨志把刚买回来的东西用水洗净。盘子和碗筷都是刚买的,洗的时候发出碰撞的声音,下棋的两人没有受到影响,秀才反而露出了一缕笑意,直到王浩把一寸抽出来当做菜刀割肉时,杨老头儿才不自觉地抽了抽脸。
牛肉是牛腱子肉,王浩改刀成小块,带着筋膜要与土豆红烧;猪肉半肥瘦剁碎和了蒜泥葱姜做馅儿,要包饺子;鱼是不能少的,王浩想用烤,杨志吵着吃糖醋的,最后还是陈玥做的决定,一条烤鱼,一条糖醋鱼;至于其他菜应有尽有。
主厨王浩,陈玥烧火,杨志打下手,一种种食材,一味味调料在他手里过后,都变成了香喷喷的菜,杨志没有陈玥惊奇,倒也见过王浩的手艺,而陈玥频频发出惊叹,看着锅里的变化在王浩的掌控之间,变得精彩,不由惊叹!陈家小姐哪里见过这些?
三人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了下来。
一阵阵的香味最终让下棋的两人终不能从容,收了棋盘,等待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