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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个女孩运气(不)好

这个女孩的运气不算太好,至少她总爱这么说。

上大学那会,她特别喜欢班里的一个学霸,长得一般,但是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像他们读工商管理的,都离不开一门——高数,在这种挂科率极高的情况下,他都能够满分,虽然那个时候大家都看颜值,但是对于她来说,一个成绩优异,又上进心还性格好的男生更加吸引人。

二米就是这样喜欢上了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林好。或许也是因为接触得多,所以她才会被他吸引。

第一次认识是在新生欢迎会上,林好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表新生宣言,她呢,钢琴十级,所以就被学生会会长拉去表演,她当时站在幕后,看着他的背影,倒没有什么好感,而是一直急躁着:“为什么还不结束?怎么讲了那么长时间?”

他的演讲并非枯燥,只是过于漫长,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十几分钟,超出了预期,以至于她的节目要么得缩短要么被取消,她气鼓鼓地在想:以后千万别和他同班同学!她无奈之下,仓促上了台,直接弹奏了起来,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准备的节目被取消,她轰轰烈烈地弹完之后,早已面红耳赤,随后仓促鞠躬下台。

“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把控好时间……”他在后台一直搓手道歉着。

二米没好气地瞪了他几眼,睬也不睬,直接去后台化妆间卸妆了。

然而冤家路窄,她竟然和他成了同班同学,同是学工商管理,三个班里分在了一起。她当时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暗暗想到:我要离他远远的,才不跟他讲话。

众所周知,“真香定理”,没过两天,她就自己打脸了。

老师正好讲到微积分,她一下子被黑板上的题目给难住了,她暗暗攥紧自己的拳头,又低下头瞄了好几眼同桌,她同桌也赶紧摇摇头,生怕老师叫她们的名字。

“二米,你上来试试。”老师喊了她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声,老天真是眷顾我,她畏畏缩缩地站起来,嘟囔着走上前。

她拿起粉笔,面红耳赤,一身冷汗,大冬天的,竟然还冒汗,她不禁又小声抱怨了几句,突然一个箭步走上前,一个男生拿走了她手里的粉笔,开始齐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又一行,“老师,我来写!”

她匆匆忙忙站到了讲台下面,抬起头看到了这个熟悉地讨厌鬼,竟然是新生欢迎会上的林好。

就在这一瞬间,她对他的印象改变了,他好像说活温和,谦逊有礼。

下了课以后,她主动跟他说了一声“谢谢”,他笑着说:“因为上一次占了你的表演时间,所以感到抱歉,一直想帮你一把,那这次算是和解了吧。”

他们俩相视一笑,握手言和,在手指触碰的那一秒,她的心跳竟然猛地跳了一下,不禁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走在她的旁边,高高大大,显得她像是一颗不起眼的小草,却又让她忍不住仰望他,阳光开朗又那么优秀,和她好似云泥之别。

只不过,是她想错了,他也想要去爱护这个小巧的姑娘。

他会主动在她寝室楼下等她去上晚自习,本来赖床的他也戒掉了这个坏毛病,大冬天忍着寒气,就披着棉袄,去操场上找她,二米特别喜欢晨跑,每天早晨都会去跑步,林好发现这个事情之后,也天天跑步,他还发现二米特别喜欢吃烤红薯和冰糖葫芦,只要学校后门又老大爷推着炉子,他就去买,偷偷塞在她的书本下面。

二米一开始是不知情的,一直以为是室友她们顺路带给她的,平安夜那天晚上,她们一块去KTV唱歌,二米一边唱着《友谊地久天长》,一边感谢着室友,室友们都一头雾水,什么冰糖葫芦?什么红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是别人在送。

她在院里性格大大咧咧,跟认识的每个同学关系都不错,她想不到是谁,正纳闷着,这时她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哥们维西突然打了电话,她刚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边是一阵嘈杂声,里面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是二米吗……我……我是林好……我喜欢你”

随即又是一阵盲音,二米霎时脸红,她脑海里浮现了好多他出现的画面,他总是在不经意地坐在她旁边,跟她在食堂相遇,一块约着去跑步……

“喂,二米,是我,”维西的声音又传来,“林好喝多了,他一直嚷着他好喜欢你,让我给你打电话……”

二米有点发愣,所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心里越发焦虑,随后起身就离开了KTV,打车回了学校附件的烧烤摊,果然几个男生喝得酩酊大醉。

维西扛着林好,他看到了二米,几个人又起哄,林好扶着椅子,站直了想要说什么,却没有站稳,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她。二米既无奈又尴尬,一股酒味袭来,维西看出了她的窘迫,让旁边人散了,随后和二米一块扶维西回了宿舍。

从那晚开始,他们俩得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两个人尴尬得都不说话,二米也是上课吃饭尽量避开他。

可是终究是绕不开这一结,毕竟他们俩还要一起排练元旦主持活动。

圣诞节过后的那天,他们都收到了元旦晚会的排练通知,二米硬着头皮去了,她想着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顺便拉上了维西,给她壮壮胆。

排练过程的时候,林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二米也不再别扭,他们就按照社长的意思,熟悉流程和台词,并不停地练习。

练习过后,她和维西边打闹着边回去,结果林好叫住了她,她犹豫不决,维西推了她一把,“去吧,你们确实应该解释清楚。”

她点了点头,告别了维西,略显沉重地走向林好,林好突然又笑了:“干嘛,我又不是狮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我只是,”二米支支吾吾,纠结着,随后一咬牙,“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林好抓住了她的手,非常认真地说:“当然,我是认真的,二米,我很喜欢你。”

她忍着没有笑,也紧紧牵住他的手,说道:“林好同学,听好了,我也喜欢你。”

他们俩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在一起了,可是过程却不那么平静,他们共同主持了那场元旦晚会,随即而来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大家都知道林学霸找了一个相貌平平,成绩不好的普通女孩。

二米听到了这些风声,忍着不说,她想别人的嘴碎和议论纷纷,也在所难免,不必在意,更不必让林好担心。林好听到了这些,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他在众人看来,是个优秀才子,是学校骄傲,但他也害怕二米会难过,他选择每天陪伴她,和她经常去图书馆自习,为的不过是她成绩没有落下和他那一点面子。

其实他们刚开始感情真的很好,像往常一样一起跑步,吃饭,逛街,只是不知道从某一刻开始,他们的感情变了味,除了闲言碎语,更多的还有来自家人和朋友,他们因为这些不愉快吵架了无数次。

二米和维西他们几个称兄道弟,激起了林好的不满,他多次和二米吵架,为什么不能离他们远点,难道她对他们抱有其他幻想,最后甚至逼她做出二选一的幼稚苛刻之举,她当然选择了林好,只是她哭起了好多天,明明友谊和爱情就是两码事,为什么要做选择,可她的懦弱终究妥协了他太强的占有欲。

林好的父母也得知了他们的事,强烈反对,毕竟林好他们家有钱有势,爸爸是政府官员,妈妈是大学教授,怎么能允许二米这种没钱没本事的不起眼女孩进门?二米回想过去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站在校门口,被林好妈妈拦住,当面质疑。

很多次二米想要解脱,只是始终放不下林好,而林好也一直不离不弃,虽然他无力反抗,但是对二米一如既往地细心照顾,每当她想提“分手”,她都放弃了,因为她爱着林好,所以舍不得。

磕磕盼盼的爱情本就岌岌可危,再加上零零碎碎的矛盾,难免都会心累,是啊,他累了,她也疲倦了,可因为这种爱,他们强撑着说要坚不可摧,说要共同面对,说要一起熬过去,可笑的是,好不容易众人接受了事实,他爱上了别人。

分手那天,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二米早些时候,就接到了维西的电话,他告诉她:“别撑着了,他已经跟另一个女生表白了。”她自己又怎能没有预感到,她曾多次因为这个女生,和林好争吵,只不过林好每次向她保证,绝对不会有别的情况发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只有她还在傻愣愣地相信,她的室友也劝说她,她都不听,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林好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确实再无挽回可能,更何况他表白的女生已经答应了她,他向二米递了一张小纸条,什么也没说,“我们分手吧”,那五个字就硬生生地跳进她的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她泪崩了。

后面大学的三年,她再也没谈过一场恋爱,她一开始是不再相信爱情,再到失望,最后是绝望,安慰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也挺好。

似乎是挺好的,她尽管成绩一如既往地濒临及格边缘,好歹也没挂科,和维西他们又恢复了兄弟关系,没事干就一块出去玩,要么就和室友去大采购吃美食,空闲的时候,参加了个文艺团,一举行活动,就担任钢琴弹奏,总而言之,还不错。

自从林好跟她分手以后,他们俩虽然一个班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本来挺躲避和反感的,后来就把他当空气,啥也不在乎了,他成绩确实好,只是她也算看明白这人人品渣,断断续续谈了好几个女生,当然,与她无关。

她时常叹气:“自己运气不好,好不容易谈个恋爱,结果是个渣男,现在单身,也没人喜欢,唯一会的钢琴,也只能混个伴奏。”

毕业以后,她和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断了联系,也就维西还主动联系她,维西考了研,开始攻读MBA,二米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不过二米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转做活动策划,组织艺术活动或者参加音乐演出,她本身对工商管理就没有兴趣,当时学这个专业也单纯是高考分数在那,无可奈何之下选的,她和维西每个月都会约在咖啡馆一块叙叙旧,聊聊近况。

在二米看来,维西不仅是特别健谈的朋友,也是非常懂她的家人。只是谁会想要再进一步呢?

维西莫名其妙地跟她表白了,她一开始瞪大了眼睛,以为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真的认真了,每天接她下班,送她回家,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都是各走各的路,她休息日的时候,他就约她看电影,有一阵子她感觉自己把电影看到剧荒。

二米有点感动了,想去试一试,毕竟他真的太了解她的喜好,试图去把他的位置从朋友移到恋人,于是她告诉他,只要坚持追她三个月,她就跟他在一起,只是二米高估了他对她的喜欢程度。

维西在上学的时候,喜欢过很多女生,甚至二米还帮他过不少忙,只不过都以失败告终,讲白了,维西不算优秀,没什么特点,除了嘴贫,可是他眼光很高,自然喜欢的女生都是高高在上的那种,想追也追不上。

二米怀疑他只不过是想尝试追一个有可能的人,胆怯了很久,最后决定给他个期限,看他能不能坚持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

可笑的是,还没等到那天,维西告诉她,他答应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学姐,她苦笑着祝福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朋友终究是朋友,是她高估了他所谓的“喜欢”。

难道她真的一无是处吗?真的不值得被珍惜吗?

她一直以来都很自卑,会陷入自我质疑的境地,此时,她刚忙完活动,疲惫不堪,披上了外套,准备一个人慢慢走回家,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显得她格外无助又瘦小,她觉得自己真普通,真一般,真的运气好差,那个爱她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属于她的蓝天在哪里?

“前面的女孩等一下,可以吗?”突然一个男生叫住了她,她转过身,原来是这次活动演出的吉他手。

“您好,您是今天演出的吉他手?”她迟疑了一会。

“是的,我叫未来,你就是二米吧?”他笑了笑。

“嗯对,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弹钢琴很厉害,我们乐队下周六会在市中心演出,你可以也加入我们的表演吗?”

“我吗?”

“嗯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拍拍她的肩,“不许拒绝,就这么定了哦!”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很快迷失在了人群里,她手心里攥着一个纸条,上面是未来的微信,她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反抗,想着也去参加挺好的。

是的,她去了,她弹奏了一首《梦中的婚礼》,未来那天傻笑了很久,演出完之后,他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她看到了什么是自信和快乐,这些年被她遗忘的轻松快乐和迷失的自我竟一下子找了回来,在往后的岁月里,这个叫做未来的少年给了她想要的幸福和足够的自由,她不再迷茫,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后来成为了一个熠熠生辉,令人瞩目的钢琴家,这个少年始终陪伴她,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拥抱,在她脆弱的时候给她安全感,在她孤寂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他很爱她。

未来他们的乐队出了名,未来一边当吉他手,奔走在各个演出,一边做独立音乐人,写了很多很多歌,他最有名和最喜欢的那首歌,就是他写给她的《未来的二米》。

他们走进婚礼殿堂的那一幕时,二米觉得自己好幸运,因为就在此刻,她左手是她热爱的钢琴,右手是她最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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