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笑得含蓄,指了指机场的方向:“马上就要到了,楚天尉应该早就在等我们了,咱们抓紧时间。”
路上那群怎么都要当拦路虎的小孩子们,最终还是屈服在了苏酥的教导之下,那些繁琐枯燥的说教,让他们实在是听不下去的问题,回答不出来,还会直接开启嘲讽模式。
主要在于,这些孩子们都爱面子,尤其是那个孩子王被嘲讽了好几次没文化后,气急败坏抹着眼泪跑了!
剩下的几个流鼻涕小崽子,都被苏酥逐个击破。
只是苏酥发现,其中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女孩,竟然还偷偷地往她身边靠,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瓶子,想趁着机会将瓶子中的东西泼向她。
苏酥眼疾手快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一气呵成!
那一滩具有严重腐蚀性的液体,在钢铁上都留下了一片斑斑痕迹。
眼前已经没有了拦路小孩,楚云发动车子,逃一般地射了出去!
机场内部登机处,楚天尉有些焦灼地看着手表,正准备给苏酥二人打电话,就瞧见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跟前。
苏酥喘着粗气,用手扇了扇风,看着楚天尉那稍显凌乱的衬衫和脸颊上的一块青紫:“看来今天你也不太顺利啊!”
楚天尉伸出手去牵她:“都是小事,你们那边遇到了什么问题?”
双方交流了一番情报后,顺利登机,在稍显宽敞的头等舱里,苏酥正准备闭目养神,转头的一刹那,瞥见楚天尉脸上一闪而过的脆弱彷徨。
苏酥忍不住主动靠近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总觉得自己当初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遇到现在这么棘手的问题,其实按你外婆的说法,楚家出世和凌家出世,都各有各的任务,可惜的是,凌家跑得太偏,而我爷爷想要阻止反被控制,还连累了爸妈殒命,可实际上,是我能力不够,是我轻信于人。”
当初,发现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后,楚天尉起了恻隐之心,劝说爸妈收养她。
悲剧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苏酥沉默地仰起头说:“我很不喜欢你的说法,什么轻信于人,什么曾经和以前,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凌安的所作所为和你的善心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振作起来,S市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苏酥此时尤为担心苏氏药企的情况,还有萧熵昨日给她发的一则消息,也让她很在意。
萧熵说了,苏镇宵老爷子已经回到了苏家老宅,当初的封条都已经撤了,但接下来,要多多防备白婉水的后水。
那么大的一座宅院,里面说不定还被白婉水藏着什么秘密。
苏酥仔细想了想,她母亲的印章,还需要回苏家老宅好好找一找。
楚天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着对面假寐的楚云道:“起来,我要说件事。”
“无洲盟对圣华学校动手了,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死亡和伤残的人,且都上了两位数,我们今天赶回去后,要尽快查出无洲盟这些人到底藏身在什么地方。”
楚云沉吟片刻,没有吱声。
因为生气而双颊通红的苏酥也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乔植呢?就这么看着?S市的安全防卫工作就做得这么差?”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楚天尉显然也感同身受,他揉着发涨的眉心道:“乔植昨天下午都气疯了,这场爆炸恰巧发生在学生下课,准备去吃晚餐的时间段,正是信息集中扩散的好时机,无洲盟的人大抵是想借此事,对一些人产生威慑。”
“呸,威慑!这群人简直是禽兽不如、丧心病狂,那些一下子失去孩子的父母们,这一下该怎么办?”苏酥猝不及防地问道。
楚天尉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在想,若是苏以桐和苏以雪两个孩子出了事,他会怎么办?还能这么冷静地坐在这里分析利弊吗?
但他很快安抚了自己狂涌的情绪,拍拍苏酥的肩膀说:“苏酥,现在你不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思考问题,你要以杀手或者守护者的身份去想,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苏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三人在飞机上闭上眼睛,可实际上都没有半分睡意。
飞机落地后,三人直接赶到了乔植的车跟前。
乔植的下巴上一片青黑胡茬,眼眶红得跟蘸了血一般,他沙哑的喉咙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咳嗽声。
作为医生的苏酥一听就晓得:“你这是被粉尘伤了嗓子,等会儿我给你拿几颗药。”
“好,苏酥,这些事情都不急,你能不能……去救救那些孩子们?”
苏酥的手顿了一下。
乔植的脸上瞬间就淌下两行清泪,他用粗糙的、布满伤痕的右手将眼泪抹去:“你去救救那些孩子们吧,我知道你医术了得,如果是你,可能会改变那些孩子一生的命运。”
苏酥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她点了点头。
跟在苏酥身后的楚天尉一脸不悦,冷淡道:“苏酥刚下飞机,你就让她去医院操劳?乔植,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好使唤?”
乔植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低下了一贯高傲的头颅:“天尉,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跟你争,但是这一次,我求你,一定让苏酥去救救那些孩子。这次S市出这么大的事情,我难辞其咎,但是我是真的想尽可能的挽救更多学生的性命!”
苏酥立马过去拍了拍乔植的胸口:“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吃药,就这嗓子,还想说大道理?”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四周都充斥着哭喊声、哀嚎声、怒骂声,人间悲苦,似乎在这时一下子综合在了一起,平白惹得人添了伤心意。
苏酥双手握在一起,十指交叉,有了些许不安的感觉。
恰巧此时有一辆推车从她眼前而过,上面躺着一个容颜俊朗的男生,旁边他母亲模样的妇人抹着眼泪说:“你勇敢点,不就是截肢吗?以后你也能照样活得好好的,妈妈相信你!”
那男孩面无表情,僵硬地眨了眨眼算是默认,可那一瞬间认命的颓然,到底还是出卖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