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笑道，“不会的东西多了去，就比如女红针黹一事，我就做不来。”
李映雪掩嘴偷笑，“刺绣于我而言，也是头疼之事，在我娘亲的监督下，堪堪过了女先生的眼。”
听到她有请西席先生，清如好奇问她，平常跟着先生学什么。
“琴棋书画皆有学一点，先生不要求我全部精通，但一定要有所耳闻，这样以后和姑娘们聊起话，就不会被低看。”
清如点了点头，心里了然，这年头，商贾之家，还是属于不入流，若不是李家有个中了进士的祖先在保佑着，恐难以保住这份偌大的家业。
这也是为什么李映雪急着要她五百坛白兰地去走关系的原因，之前曾听她说过一嘴，关于大儒的事，清如就大约明白了，李映雪的爹如今还不是秀才。
只要中了秀才，李家就可以出钱捐赠而获得监生的资格。而入仕做官的条件则有：监生、科举、举荐这三种。
所以她也能明白，李映雪如此辛苦谋划，甚至不辞辛劳帮她筹备酿酒坊一事，就是在为她父亲铺路。
李家偌大的家产，需要有一个官身来庇护才行，中了童生的李大郎，显然是最适合筹谋的人。
李映雪来到萧家这么多次，都没见过其他人，兴许是刚吃完饭，自觉两人亲近不少，便忍不住问了出来，“萧娘子，怎的没看过你家的其他人呢？”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甚至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我夫君出了一趟远门，没那么快回来，婆母喜静，常在屋里吃斋念佛，诺大的家中，就我一个人得闲。”
李映雪没想到原来院子还有一个人住，心里则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想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来束手束脚。
聊了半天的话，李映雪便告辞离开。清如给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之后，才来小酒铺里看看。
现在没人来打酒，张二妮还在努力认着《三字经》里的字，清如就靠着窗口，问，“你现在能记几个字了？”
张二妮放下书，惴惴不安，“能记四十五个字。”
差不多是一天三个字的进度，清如夸她，“不错，继续保持下去，很快就能学会的。”
张二妮听到这里，紧绷的神经渐缓，刚要继续拿起书来，村口处便有了动静，她眼尖的发现，“是我爹他们回来了。”
去的时候三辆，回来只有一辆，清如问张二妮，“其他两辆车是向别的村借的？”
“是去李家村借的。回来的这辆牛车是刘三叔的。”
幸好不是被劫道，清如看了村口处，似乎没有围成一团，那应该是没事才对。
张大牛的爹去还牛车，张大牛则是往萧家的方向过来，清如看他神情还算是轻松，便确定了这次交易还挺顺利的。
“那一百坛酒，他们用三辆马骡来拉走，还说了，等酒卖完了，会再找我。”
清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
张大牛继续说道，“不过我不能全靠这些人，因此打算再进两坛，明天去别的地方继续贩卖。”
清如寻思一动，问他，“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张大牛老实道，“益州，当时有一行商路过，想买几车蜀锦，说是销往西域去，前东家当时连夜带着我赶往益州购入一大批的蜀锦回来。”
“你们这样来回，花了几天，那行商能等得了这么久？”
“我们坐船沿着嘉陵水一路南下到了阆中，从阆州到益州，快的话，两天足够了。
那行商没有门路买蜀锦，我东家刚好在益州有认识的人，因此就赚了这么一次的中人费。”
清如好奇的问，“听你这样说，你东家还算会经营，怎么就要落到卖了店铺呢？”
这事张大牛也不知，“我只是一个伙计，掌柜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略过这事不谈，清如直接建议他，“要不你这次往益州那方向去试试，也许能遇到喜欢酒的人呢。”
张大牛想想也觉得是，便接受了清如的建议，这次他仍然是带了两坛子酒。
回去的时候，是张二妮帮他搬一坛，在路上，她担忧道，“哥，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爹娘不会答应的。”
张大牛笑，“只要你不说出来，他们就不知道，我这次打算往利州去看看，两天就能来回，爹娘问起，你只需跟他们说，我去朋友家借助一晚就行。”
张二妮白了他一眼，“那嫂子更担心了吧。”
“人小鬼大，”张大牛哈哈大笑，倒是不觉得烦恼，“我打算带一朋友过去，这样你放心了吧。”
听到有朋友陪着，张二妮才不再嚷嚷。
两人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几看到好几个妇人围着他们的娘亲问东问西，就想打探出，这次张大牛赚了多少钱。
看到张大牛回来，还搬了两坛酒，妇人们便眼红了，这肯定是赚钱的了才会再次去进酒吧。
“大牛啊，婶子看你红光满面，这是发大财了呀，跟婶透露一下，得了多少钱呀？”
张二妮不想应付这些三姑六婆，赶紧闪身往堂屋里走，张大牛借口手上不方便，很快就甩开了这些人的围追堵截。
倒是大牛的爹还完车后，看到这么多人，大嗓门一喊，“去去去，别围在我家门口，难道你们要留在我家吃晚饭？”
几个妇人讪讪一笑，不得不先离开。
张大妮这个时候已经摆好碗筷，过来接走妹妹手中的酒坛，笑问，“你今天比往常早家来，东家给你放假了？”
“清如姐说让我给大哥搬酒回来呢，就允许我早点下工。”
张大妮感叹了一句，“你东家对你可真好，你要要好好干，不能对不起你东家的好心。”
“知道啦，姐你真啰嗦，好像娘亲哦。”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刚好这个时候，张李氏进来，瞪了一眼二妮，随即看着当家的，喜笑颜开的发问，“这次一百坛酒，总共得了多少钱？我儿这么辛苦，总该有得赚吧。”
问起这个，大牛的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