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这天,萧家便成了小丘村最热闹的地方,早在确定吃喜酒的时间后,清如便邀请了村里要好的那些人过来吃酒席,这次,她连许家一行人也都邀请了。
于情于理,都得口头上邀约一下,不然以后说出去,她都成了没理的那一方了。
清如其实厌烦了村里约定俗成的那种宗族规矩,便生出了想搬到环河庄子去住的心思,一来她酿酒也容易,二来还可以好好规划其他林地的利用。
但这事,她还没找机会和萧行之说过,不知他会不会答应,况且还有一个萧夫人横梗在中间,如若萧夫人不同意住到庄子去,清如提出来也只会被她冷嘲热讽罢了。
一大早的,掌勺娘子和几个丫鬟便过来处理食材,薛连芳说是有事,早在先前就差人送了贺礼过来,这次酒席便不再过来了。
薛连芳不过来,让萧行之和清如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人一看就属于和小丘村格格不入的那种,身穿华服,出门必定是前呼后拥,带一个丫鬟都属于委屈他的那种了。
在小颜过来的那天,清如还问了当时和薛连芳一起过来的丫鬟是不是属于主家跟前的一等丫鬟,小颜愣了一下,摇头给解释了,说小柔是薛郎君好友赠与的舞姬,薛郎君喜看舞姿,小柔深得薛郎君喜爱,于是出门必带她。
简短几句就让清如给雷得不轻。
小颜的话让她忆起了红楼梦的某些情节来,之所以她一开始问小柔是不是属于一等丫鬟,也是从贾宝玉跟前的丫头生物链来推测的,那时家境尚可的男子,跟前大约都有大丫头,二等丫头,小丫头,粗使丫头等。
一看薛连芳的做派,再看到小柔头饰的足金金步摇,她立马的就觉得这两个人关系或许不简单,当时还以为小柔是薛连芳的通房丫头。没想到还是给推测失误了,舞姬这词,让她猛的记起了历史上有段时间,男子之间是非常流行赠婢赠技。
越是贵族世家就越喜欢这种范儿,给好友赠送乐、舞技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豪爽。
清如都想骂街了,这种完全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怎么就豪爽起来了,而被送的女人就得了一个称号:家技。
天惹,清如都想再次跪求穿越大神送她回现代了,这来的都是什么朝代,竟然也躲避不过如此奇葩的大环境。
她不得不再次庆幸遇到萧行之还算是好的,至少这男人跟前没有丫鬟伺候,身边也没有朋友赠送的啥啥来着。
这个时候,不由得想对三柱的娘说,沉默寡言性格独还挺好的,真的。
清如收过小颜送来的薛连芳的贺礼,而小颜则是跟着去帮掌勺娘子的忙,这个时候,村里的小孩子也陆陆续续的过来。
要说村里和清如关系最好的,反而是十岁以下的这些小萝卜头,就因为清如经常会给糖,他们的心思还没有长成大人的弯弯绕绕,谁给糖吃他们就跟谁好,因此每次看到清如都会甜甜叫一声姐姐。
有了这些小萝卜头当缓冲地带,清如在村里确实好过许多,至少背后说她坏话的妇人们明显少了很多,自家孩子没少蹭她的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们再诋毁下去,就真不是人了。
也有那些想得好处又想得嘴瘾的,清如就更懒得理会了,反正嘴长别人身上,她是管不了的。
等到快开席的时候,村里关系好的人家也一一过来贺喜,虽然说不用带随礼分子,几户人家还是或多或少给带了一篮子的鸡蛋糕点之类的。
酒席开始时候,也不见许家的人过来,有人就在私下偷偷议论了,这许大武怕是不想认清如这个女儿了吧,真是脑子给烧坏了,清如再怎么样才是他的亲生女儿,许大武却是更看重张春这个别人家的女儿,众人皆是纳闷不已。
再怎么样拎不清的人也该有个限度,可如许大武这般奇葩的人,却是她们第一次所见。
不过也有人直接点出了,有了后娘自然有后爹,这是挺正常的,清如吃亏就是吃亏在没有娘亲护着,君不见村里有些寡妇死活就是不想再嫁人,不就担心所托非人,到时连累到孩子了嘛。
自己生的自己疼,归根到底,还是亲娘比较能护崽。
一席话说得众人唏嘘不已。
这些话都是避着清如说的,清如自然是不知道,等到酒席吃过半的时候,萧家的院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人。
萧行之出去迎接时,看到的便是许家一行人,还有马贵全带着张耀等人过来。
这些人当中并没有包括村长。
许老太第一个走了进来,张春和张艳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而马贵全则是痞笑带着两个陌生人闯了进院子来。
张艳艳冷哼一声,“我们到底还算是娘家人,没有等我们到场就开席,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女方的娘家人?”
萧行之皱眉淡淡开口,“吉时不能误,身为内子的娘家人就是这样轻待自己的女儿,真是前所未见。”
没想到平常不喜言语的人说起话来还能噎到人,吃席上有人还偷偷给笑了出来。
张春给了她娘亲一个眼神,小声的说,“娘亲,忍忍,我们先找位置坐下,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才行。”
这个时候,清如出来刚好听到这话,直接冷笑,“嫁人请宴还需你们来讨个说法,这是什么个天理,我倒想要听听看。”
张艳艳最先按耐不住,“你这个贱,咳,你这般不孝,让我们怎么说你才好,萧家给的彩礼呢,我们怎么一个子儿都没见着了?”
许老太跟着横眼过来,怒道,“清如丫头,身为你的长辈,自然是要掌眼你所嫁的人家,对方想要一个子儿都不出就娶了你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来说去,还不过是为了彩礼一事,清如实在是佩服这群人的厚脸皮了,也不想想许家连身嫁衣布料都没给,就这样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她的长辈,真是要笑掉她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