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以私人来开垦,就需要耗费几代人的心力才行。单单要挖山地,没有铁质工具不行,而这些工具只有朝廷能提供。”
清如听到这里,觉得有点棘手,几代人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说的白一点,下河村这代人能不能熬过这些年的大小旱灾都是个未知数。
几个人站在山路边是有点久,萧行之担心她给晒晕了,就拉过清如来到阴凉处,“先休息一阵,你要画什么,我帮你就是。”
清如将纸笔递给他,“就四周的地形给画出来,回去的时候,翻书对照能看懂即可。”
萧行之毕竟看过她描绘丘县土特产的手法,知道如何用这炭笔,这次不用她教,很快就能上手。
他去画画的时候,春柳和夏杨便过来给清如扇风。
夏杨小声问清如,“太太,这里会不会有野兽,我们这么多人也没带个棍棒,怕是有危险也来不及躲藏。”
清如愣了一下,这才解释道:“两个猎户在这里,他们没有提醒,大抵是安全的吧,等一下陈春木过来,我再问问。”
听到可能没有野兽,夏杨便说出她的主意来,“要不要让青松他们去周遭寻找看看,他们从小生活在环河庄子,对泉水口还是有一定认知的,或许就碰巧让他们寻到了呢。”
清如笑了笑,手指轻点了她的额头,“太天真了,真有泉水口,不说村里人会不知道,那小动物早就聚集一起了,
可现在你也看到,小动物什么的都难以见到,就连树木也是分得极开,证明这附近水源很少。恐怕那树木的根部比我想象中还要发达。”
不过说是这样说,清如秉持着既然来了,那就试试也好,招来青松这群人,“你们拿着树枝,边走边敲,三人为一组,在附近寻找看看,有没有湿润的地面。”
等青松他们离开,清如又叫来陈春木,问他,“你们这山上有什么野果子?野菜呢?”
“下河村这边原先是有种桃树杏树的,山上有苦桃和苦杏,一般没什么人去吃。”
陈春木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有看到苦桃,我父亲才会萌生栽种果树的想法,没能想到这天气根本是不让人活了,哎。”
人算不如天算。
清如点了点头,“你父亲想的没错,苦桃其实相当于野生桃树了,能生长就说明环境适宜,你们这边树木和树木隔开的也够,种果树是可以的,就是蓄水池恐怕有点棘手。”
她想了想,多问了一句,“你们村里的老人家,有没有出过什么主意,总不能浇桑树是每个人挑着水桶上来的吧?”
“便是如此了,家家户户都是挑水上来浇灌,但桑树其实没办法种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所以就还好。”
清如轻叹了一口气,“太不容易了。”
陈春木迟疑了许久,才说出他们村里老人的看法,“他们觉得山底下是有水源的,不然树木怎么会存活的这么好呢?”
清如可不这么想,“你们这里的树木,根系会发达一些,这是我猜测的,你没看到连这种灌木丛的叶子都掉落了,就是为了省水,咦?这是什么?”
“这是村里人用来烧火的木柴。”陈春木看了一眼,极其肯定的回道。
清如整个人如遭雷击,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掉落的半黄不绿的一小截树枝,怪叫一声,“这不就是我前几天看过的枸杞叶么!”
她的喊叫声引来萧行之的注意,就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靠近,看到清如无事,这才用眼神问清如身边的丫鬟,没办法,清如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完全是叫不醒的。
夏杨赶紧指着太太手里的那截树枝,小声解释,“太太似乎认得这野草。”
萧行之皱眉,抬手便想拿过树枝来,被清如一转手给避了开去,就看到清如一手抓住他放在半空中的手腕,一手拿着那截枝叶在他面前狂挥,“你看这个,是不是和郑大夫给我讲解的一模一样!”
她还没等到萧行之回答,很快又甩开他的手,将目光转到陈春木这边来,“这哪里有生长,快带我过去,什么木柴,我可太痛心了!”
这是钱啊!
萧行之先是看了一眼陈春木,再是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甩开的手腕,内心真是无奈极了。
被清如无头无脑的呵斥一顿的陈春木,实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听到枸杞二字,隐隐约约觉得是有听过,可想了老半天也没记得是什么,见萧娘子如此激动,也不敢多停留,就带着人往一条小道上走去。
萧行之跟在清如身后,对身边的人吩咐一句,“去叫青松他们回来,不要迷路了。”
幸亏青松几人离开的不远,一群人汇合后,浩浩荡荡的往前方走去。
“村里人若是砍树当柴火,是要补种的,有些人为了图省事,就会去砍这种低矮的树木,不过这样的人总归是少的。”
深怕会被清如误会村里懒惰的人居多,他赶紧多解释几句,“因为这种柴火不禁烧。”
清如真的无语了,“幸好你们烧的少,不然等知道这些是什么树后,哭都没法哭去。”
听得陈春木一脸惴惴不安,小声不安的问了句,“萧娘子,你刚刚说枸杞叶,这是可以吃的吗?”
“自然是可以吃的,不过我想你们可能会更乐意摘它的果子保留它的叶子。枸杞的药用价值非常高,
在本草经里,它是属于上品,不管是枸杞子,枸杞叶或者是枸杞根,皆是可入药的,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陈春木先是一怔,脚步都直接停下了,消化完这消息后,再是狂喜而后又是一脸的肉痛表情,如同在上演一部变脸戏剧一般,令人哭笑不得。
“这竟然是一味药?”陈春木失声惊问,“怎么会呢,村里人这么多年来,无一人注意到!”
萧行之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倘若你们村里有人认识药农,随后带着药农来山上逛一圈,或许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