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听到老师傅说,“你不觉得周遭的流民少了许多么?”
这么一说,她还真是发觉了,“对哦,一路上看来,窸窸窣窣的,在双林寺庙前,也没见到多少乞讨的人了。”
“是这样的,城里都在流传新任县太爷的事,传了好多事,其中就有一个关于安顿流民的事。”
清如屏住呼吸,直觉告诉她,这个老师傅将要说个不得了的消息来。
“传言,县太爷要将这些流民打散,分到治下所有村落中,也就是说每个村落都能分到五六户人家。”
清如吃惊,原先她也曾经想过这些流民该怎么办,按照她的观点来说,最好是将这些流民安置在一个需要建设的村落里最好。
萧行之听到这话便问她,哪个村落在她看来是需要建设的,清如第一反应答的便是沙林村。
这个村庄因为靠近群山寨的关系,田地常年荒着,就是山寨上的农户也不可能抢田地去种,因为时常下山种地会引来官兵的劝降。
群山寨头子就是靠着洗脑的功力,才笼络住这群农民,若放着这群农民和官兵接触,相信很快的就会倒戈。
就因为这个原因,反而导致了沙林村开酒肆的最多,种地的最少。沙林村有大片大片的荒地需要人去开垦,丘县周遭有那么多的流民需要安顿。
将人安排到沙林村,是一箭双雕的事。
然而她刚说完,萧行之就给摇头否决了,萧行之说,“如果他是县令,他不会采用这方法,也相信这位新上任的县令不会这样做安排的。”
清如后来追问下,萧行之才告诉她,“只有打散了人群,才能保持稳定的生活状态。
沙林村的村民看着是少,但也有五六十户人家,这些流民若是抱团生活,不容易融入这个村的生活,还会和现在的村长争夺权力。
倘若没人管,遭殃的便是这个村原先的人家,既然一开始就能在山匪手里讨生活,原先的人家自然不是好惹的,新旧村民冲突只会加剧。”
清如当时其实不太同意这个论断,在她心里,农民有地种田就能安定下来,哪里还有力气去搞那些幺蛾子。
现在听到老师傅的话,她顿时就想到萧行之的话了,不得不佩服,于政治眼光上来看,他确实是比她高多了。
她是小丘村出身,自然也关心小丘村的来人,再次询问,“每个村都会有么,如果这样,流民就有上千人以上,这也夸张一点了吧,上千人,这个冬天县令是怎么安排他们的?”
“小娘子你是新入城的么,整个冬季,这些流民都安排在寺庙里,老头子听说了,白马寺能容纳五千人以上,当然了,这次也没那么夸张,七八百人是有的,别看双林寺这么小,三四百人也有的。”
嗬!清如是真的惊呆了。
如果符号实体化,她应该已经被感叹号给压弯了腰,“太惊人了,寺庙是如何容纳这么多人的!我去白马寺拜拜过,每个佛堂里都住人也不可能容纳那么多的啊!”
老师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会安排在佛堂里,这不冲撞到佛祖了,小娘子应该是没到过白马寺的后院吧,那还有三个院落,其中就有舍和房若干,住不了的在院子搭个棚子就是了。”
清如汗颜,她还真没去过,白马寺也只是和李映雪同去一次,待不了多久,她们就离开了。
双林寺就从没去过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寺庙的布局是如何,一听老师傅这么说,她不禁感慨了一句,“是我见识太少了,惭愧惭愧。”
秋桂和秋杏从远处跑了回来,“太太,赵五怎么不在您身边呢,是不是乱跑贪玩去了。”
清如笑着看向她们,若论贪玩,这两个才是,“你们怎么回来了,问到游客没?”
今天的游客不多,天气这么热还出来看野油菜,也算是闲的发慌了。
秋杏激动的点头,“太太,有个小娘子说上午见到一个姑娘做在田垄上哭着,她还去劝来着,后来那个哭的姑娘是往这条路离开的。”
清如看着秋杏指的方向,蜿蜒见不到尽头,她皱眉,朝着老师傅询问,“师傅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么?”
“这,老头子也不太敢确定,上河村和沙林村都是走的这条路的。”
清如一听到沙林村,心里就怵,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往前再继续找下去。
这个时候,赵五从茶棚那边打听回来。
“太太,卖花的妇人说了,上午有个姑娘挺奇怪的,十八九岁左右,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先是坐在花田里哭,之后便要去採摘黄花,被人给驱赶离开。”
秋杏连连补充,“对的对的,穿了天蓝色的衣裳,说是布料还不错。”
清如越想越觉得这人是张春的可能性有百分八十。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往下走。
老师傅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应该是挺安全的,就多载你们一程,谁让你们给的铜钱多呢。”
秋桂抿唇一笑,“老人家,多亏了您,我们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般,左右乱撞。我们太太说了,不管找没找到,这钱都会多给您一些的。”
至于多多少,她暂时不说。
老师傅听到这话,果然喜笑颜开,“哪里的话,这都是老头子该做的。”
之后也不在念叨这条路危险的话题了。
行了一盏茶左右,前方突然奔过一辆马车,速度太快,扬起了一阵滚滚红尘,清如掀开布幔一看,只能看到马车后车轮。
“这是怎么回事?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师傅朝着扬起灰尘的道路呸呸几声,吐掉吃进的尘土后,才开口,“这天杀的窜道者,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就这些人目中无王法,太气人了。”
赵五是跟着坐在车辕上的,从一开始就用袖子挡住了鼻口,听到主家太太在问,连忙描补了几句,语气带着微微的不安,“太太,小的刚刚看到了那马车上的当卢,似乎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