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双方一上一下的伫立僵持着,楼梯下那位,被剩下十人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从站到那里开始,便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仔细审视着壮汉身旁的政旭。
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政旭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本能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暂避锋芒,撤退为妙。
但眼前人多势众,十一人的架势摆开在那,向下跑是不可能的了,政旭想了想身后凌空的平台与万丈悬崖,也忍住了向回跑的欲望。
“赢二十,什么情况,这是何人?”
一道年轻的声音,从中间站着的男子口中传来,严厉质问着政旭身边的大汉。
“这是”
唯诺的语气,让政旭的目光,从发声之人身上移开,转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位身上。
堂堂七尺男儿,一米八几的大汉,就算当时被政旭把住了命运,声音虚弱到了极致,也没有像现在这般。
但此时他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儿,碰见了最凶残的严父,巨大的转变,让政旭都不禁侧目。
“什么时候,允许你站的那么远给我汇报了”
严厉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人用眼睛盯着政旭,却用凶狠的言语对着赢二十,让人不知道那口气,到底针对的是谁。
在九期颐话音落定的那一刻,政旭便感觉到了,自己手上传来了巨大的力量,楼梯下那人嘴中的言语,就像是最严厉的命令,让守护禁地祭坛的赢二十无法违抗。
紧紧抓着壮汉的小指没有松手,内心已经紧张到爆炸的政旭,不想失去自己手中的人质,这几天,虽然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跑,也遇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大晚上一堆人盯着自己住的房子,但说实话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威胁,本以为之后的事情都会像解谜游戏一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搞定收工。
结果从今天开始,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人家禁地,还被守护着禁地的守卫差点扔下去,要不是他一开始只是想将自己擒住,而不是下死手直接消灭,被自己侥幸抓住了命门,就按当时那情况,估计早就被他从身后一个大脚抽射,踢到下面变成酱香饼了。
结果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眼前这个叫什么,壮汉刚才说的好像是九主,九期颐的,光是站在那,就带给了自己巨大的压迫感,因此,按照自己看的电视中给的所有剧情,这时候有一个人质,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正当政旭这么想着,将意图往楼梯下走的赢二十,小指拉拽的更紧了之后“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打破了两人的角力与政旭天真的想法。
感受着刚才手中那股,那宁愿放弃自己指头,也要下去的赢二十,政旭在惊异中松开了抓他的手,看着壮汉反折的小指和向前的脚步,政旭则沿着与之相反的轨迹,看着他们朝着身后一步一阶的退去。
“九主,此人”
壮汉走到斥责自己的那人面前双膝下跪,在说出刚才给政旭提到的称谓后,没有再言语,而是将政旭之前给他的那一块饼干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嗯?”将饼干接过,九主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比刚才壮汉脸上还复杂的神色,将饼干放在自己鼻子上闻了闻后。
“啪”一个响亮的大巴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壮汉的脸上,将双膝跪地的他,直接打趴到了地上。
“此事你第一时间不下来汇报,竟是让那坨垃圾来,要你守在上面有何用”
对着嬴二十骂完,九主立马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容,对着一步一步后退,看着他们动向,随时准备跑路的政旭大声喊道。
“贤人留步,不知您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闲人?”
这货难道叫我呢嘛?怎么声音一下子变得客气了?为什叫我闲人?看了看后面空无一人的楼梯,已经准备好跑路的政旭,暂时停下了脚步。
黑发簪头,白衣薄唇,英眉俊鼻,眼前这人,生的端是一张好面孔,政旭下来后,站在自己认为的九期颐面前,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原本在楼梯上,算着自己与他们拉开差不多的距离,已经准备后转先跑着躲一躲的政旭,在下面那人一口一个闲人,外加十分柔和的语调,以及他周围所有人的半跪和壮汉口中的九主那深深的躬身之下,政旭摸着大脑袋,算了算自己现在的处境,堵了把运气,迈开步子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看着眼前面容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九期颐,又看了看年约四十,单膝跪地朝着自己的赢二十,想了想他们之间的称呼与举止,不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
“贤人,你这脸上是?”看着政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碰伤,九期颐故作疑惑的拱着手问道。
“这个啊,这个是刚才和你们这个,二十切磋的时候留下的”
本来还想告状的政旭,想了想之后,婉转的说出了自己这青一块紫一块的由来。
“赢二十,是如贤人所说,是你弄的吗?”
语调突变,刚才还对政旭那如同春风细雨的语调,转瞬间在面对壮汉时,立刻变成了腊月里的朔风,夹杂着尖锐的冰碴,直指地下半跪之人。
“是,刚才贤人初来,我没认清,我”
将方向转过,壮汉将两只膝盖都放在了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向他的九主解释道。
“嘭,嘭”漂亮的转身抽射,九主完美的利用了转身的惯性,将力量层层叠加到了脚背之上,将目标对准了壮汉的头颅,猛的一个大脚,政旭就看到了赢九十一魁梧的身躯,化为了天空中飞翔的纸鸢,轻盈的转着圈飞进了一层的门内。
然后眼前就变成了似曾相识的景象,一道人影的破门而出,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木屑飞舞,飞出之人就像一块破布一般,从空中滑落凋零。
······政旭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理猛地咯噔了一下,本来已经不流了的冷汗,在一次爬满了额头。
我天,这人也太狠了吧,暴力狂啊,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家的,这人对自己手下都这么狠,那一会他要是弄起我来,我还有的活吗。
“贤人,都怪他不会办事,让你受了皮肉之苦,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又是深深的一躬,九期颐道着歉,躬身作揖,这一停便是好久。
看着眼前鞠躬的这人言语这般诚恳,动作这般标准,政旭一下子觉的自己被感动了,将刚才觉得他是个变态的想法抹去,看了看飞到远处的赢二十。
超级无敌心理变态暴力狂,这是政旭对他的新印象。
动作标准,九期颐站在政旭面前,行着大礼一直没有起身,而政旭则是一直看着九期颐,边在心理想着,他刚才的举动有多变态,边看着他在那里鞠躬,等着他起来。
沉寂,又是和初见面时一样的沉寂,在那里傻兮兮站着的政旭,与给他行礼的九期颐僵持着,旁边围着的十个人,朝着政旭单膝跪地,再加上平台上另外横着的两人,配着幽幽散发着红光的高塔,这场景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躺着的是闯入者,受惊的是政旭呢。
他为什么叫我闲人?为啥?我很闲吗?而且拿出来块饼干改观就这么大,那我兜里还有一些,都给他了是不是能让他帮自己干活了,算了算了,这人太可怕了,我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政旭看向还在行礼,仍未起来的眼前这人,心里一个念头渐渐的升起。
这人的腰力真好,怪不得一脚能把人踢这么远,这要是去踢足球,绝对的一把好手啊,不过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他还在那里支着,难道他们这鞠躬,时间越长越能表达敬意吗?
呃,总不会是等着我叫他起来呢吧!
想到这政旭看着眼前低着头,这么长时间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一直维持鞠躬姿势不变的暴力狂。
“那个,啊,没事没事,你快起来吧,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他也是恪尽职守,你就别怪他了”
在漫长的反应之后,政旭终于说出了九期颐一直在等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头低下的时间太长了,政旭看着面前缓缓起来,脸色通红,头上青筋隐现,还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恢复了脸色的九期颐。
妈呀,这货不会以为我是故意不叫他起来,让他在那里蹲了好久的吧。
“贤人突然到访,我辈皆未准备,今日外面风凉,贤人不妨随我进塔,我好让手下人冲泡热茶,咱们边聊边说如何?”
开口之人言语恭敬,却将脸故意躲着政旭,向旁边两步,侧过身张开手,九期颐做出了请的动作。
政旭看了看眼前的高塔和一层通了三个窟窿眼的门。
“这个,我······”
内心千万个不愿意的政旭,嘴里含糊其辞的先算是把话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