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冬去春来,花开花谢,等到再次雪满山崖之时,转眼已过一年。
这一年来,楚跃一直在修炼着,近乎偏执地努力,要冲破体内禁制。但事与愿违,整整一年的坚持不懈,日复一日地冲击筋脉,结果却让人绝望。
一年光阴,楚跃在体内强大阻力的情况下,硬生生将武力修炼到了玄武境,而神圣力也随着武力的突破,加上楚跃的努力与天赋,突破了神武桎梏,达到武宗之境。
楚跃虽说在这一年内修为有了提升,但这点进步如同天梯一阶,与他人相比根本微不足道,甚至还受人嘲笑。别说与楚凌飞此等天才后辈,就连族中守门弟子,进境都比楚跃快上不少。
“我注定无法修炼吗?”楚跃长叹,独自一人对月醉饮。
喝酒成为了楚跃的一个习惯,这是在每个夜里独自无言时,望月求醉养成的。若无烈酒,若无醉饮,楚跃不知在自己心神崩溃之时,该如何面对。
今夜风雪交加,依旧寒冷,月光洒在银装素裹的地上,反射出一缕缕幽幽清影,一如当初楚跃初来之景。雪花点点飘落在楚跃肩头,他却并不挥走。
“飘雪乘风而下,却又身不由己。借风而行,似自由自在飘荡天际,可谁又知道这是它之所愿。”
喝光了一壶烧酒,楚跃起身,踏在数尺的雪地中,身后的脚印向远处延伸。
“楚月?”楚跃的步伐终于在雪地中止住,他的面前出现一间房屋,那个在楚山少有的温暖的地方,正在他的面前。
“我又走到这了。”楚跃下意识地走着,却在冥冥中来到了楚月的屋前,也许这里是唯一能让自己感到归宿的地方吧。
楚跃转身就要离去,他不想打扰楚月,不想让这个对他关爱有加的姐姐再为他担心。特别是的如今这幅醉鬼的样子,楚跃从未让她见过。
“楚月,你别再说了!”正要转身离去的楚跃忽然听到楚月房中传出一声呵斥,让他离去的脚步一顿,凝固在雪地中。
“楚凌飞?”
这声音是楚凌飞的,楚跃熟悉。这一年来,楚凌飞与其他弟子不同,他并不排斥楚跃,而是一直给予极大的帮助,甚至连修炼的药物也留给楚跃服用。
楚跃收敛气息,运转武力圣力,轻步向楚月房舍走去,听到的争论声越来越大。
“凌飞,叔叔会听你的意见的,你就让他给楚跃再使用一次升龙化骨液吧。”楚月清脆的声音传出房门,令门外的楚跃心中一颤。
“小月啊,不是我不想说,也不是族长不肯,而是真的毫无希望,族中为楚跃使用了多少药物,却毫无成效。”
“升龙化骨液不同的,多使用几次也许就有可能成功。”楚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楚凌飞帮忙。
“楚月!你怎么这么傻,他用过几次了,成功了吗?更何况升龙化骨液本就难以提取,核心弟子都只刚刚够用,哪来多余的药液让他使用?”楚凌飞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对楚月大声道。
“不试怎么知道呢,或许这次就有转机啊。至于升龙化骨液,我的那份给他。”
“你!你都给了他两次了,想想这半年来,你功力进步了多少,每次都将神药给楚跃,你自己呢?”楚凌飞再次道出,让窗外的楚跃心中狠狠地一纠。
“要不,我的给他吧。”一道弱弱的声音在旁响起,正是楚霜,她也正在楚月屋中。
“我最烦泡药液了,每次泡完都要洗好几遍才能洗掉那药草味。”楚霜调皮地开口,对于那些神药毫不在意。
“不行,你练功本就不认真,再不借助神药,你那点三角猫的功夫,族长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女儿的功力还不如一个烧柴的伙夫。”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济啊。”楚霜被楚凌飞这一通呵斥,顿时吐吐舌头,不敢再大声。
“好了,你们俩都别再争了,要用也要用我的,我功力高,不差这一次洗礼。”楚凌飞斩钉截铁说道,不许别人反驳,二女还想再说,却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楚跃站在窗外,眼睛有些发红,不知是被三人感动的还是为自己心凉。
“凌飞,楚月,楚霜,我楚跃何德何能,让你们为我如此付出。”楚跃心中暗叹,心中有股悲伤蔓延。悲自己无能,伤亲友好意。
转身重又走进风雪中,依旧没有目标,他唯一想要的只是远离这里。
是的,他逃避了,楚跃害怕面对让他无奈的一切,他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逃走,越远越好。
他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也不是流血不流泪的壮士,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年,甚至比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修者都脆弱。
他只是地球上的一个凡人,不是九洲无情修途中争渡的武者。这不是他的世界,或许该离开了。
何处来,何处去。楚跃如今只有一个强烈的愿望,落叶归根。
没有与他人告别,楚跃独自一人走到了楚家的传送阵上。楚家作为帝族,自然有自己的传送阵,可以前往外界。
楚跃选择了瀚海城的坐标,将武晶投入传送阵眼中。楚跃在楚家地位不低,得到较高的待遇,须弥戒中存放着大量武晶。
传送阵运转,楚跃转眼来到翰海城。他回想起当初站在剑圣身后面对数百秦军,面对那尊者拦截,那一剑剑,到如今依旧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楚跃向着苍海边的斗天崖走去,那里离南门不远,但对于南门,楚跃没有一丝的归属感。或许唯有朱大亮与秦锋等几人,会让楚跃思念。
行走许久,远处空中渐渐出现一道暗影。
斗天之崖,参天而立,在数里外就能看见它的轮廓浮现在云层中,如此的壮阔,如此的庞大。虽不是天下最大的山脉,却是世间最高的山峰,山势直逼九天。
“斗天崖,我回来了。”楚跃呢喃,登上斗天崖,再次一观这降临之地。
北禁南墟,东陵西景,是世人对斗天崖的描述,说的是斗天崖的四面山峰。
斗天西景,此地雪花飘散,落英缤纷,屹立许多神奇雪松,在这常年积雪的地方从未枯萎。四周角落还有不知名的花朵开放,白璧无瑕,宛如雪花凝聚而成,给人一股冰清玉洁之感。
斗天南墟,上古宗派南天门的废墟,向来神秘,冥冥间残存着天地规则毁灭之力,进入之人会修为倒退,甚至气血回流,生机流逝,战力体力智力不如从前。
东陵楚跃去过,那里曾是一片葬地,埋着不知多少生灵,有些生出了灵智,成为了阴灵,有些生命复苏,变成了骨灵。
最恐怖当属斗天北禁,那是天地间的一片禁地,位于斗天崖北方。其中时常传出琴音,迷人心魄。擅入者,十不存一,称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