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失去的那三天里,发生了什么?那个世界在三天时光中,出现了什么?”楚跃询问,迫切想要知道那三天的巨变。
“我借你的眼,看到了我这一辈子看不到的世界。追本溯源,逆天而行,我经历了我本无法经历的一段时光,此举踏破天机。”
蒙天面对着并不刺目的阳光,微眯着双眼,并未直接回答楚跃的问题,而是向他说明了追本溯源的逆天不道。
“不过,既然天机已破,我又有何惧,便索性再破天机。你送我回归过去,追溯本源,那我便帮你寻找未来!”
蒙天语气忽然强硬,身上升腾起的不再是垂垂老矣的腐朽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凌厉之意,一股真正强者之气,那气息让楚跃动容。
“走!”蒙天大袖一挥,直接将楚跃卷走,踏空飞行,于瞬间离开了楚跃的屋舍,来到了一片高地之上,其上刻着一道墓碑,上书神圣。
“借鬼禁残余,引神圣祖力,以我百年寿命,观一角未来。”蒙天大喝,单手扣住神圣墓碑,顿时光芒生辉,神圣墓碑赤红金黄二色旋转闪耀,如血液般流转在墓碑之上,让那石碑在这一刻出现了一股活性。
“呼!”
枝叶摇动,凭空狂风席卷,吹拂起蒙天发白的衣袍。雪白的长发与衣袖一同飘荡,挥洒出一股豪迈,一股决断。
那站在神圣碑前的身影显得如此高大,尽管苍老的身子已经佝偻,但在楚跃眼中却十分伟岸。让他在这一刻,对蒙天这本算陌生的老者升起了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蒙天双眼凌厉,不再浑浊,而是透露着一道道厉芒,仿佛要勘破这片天地,让楚跃与之相视眼神刺痛。
这是一位奋战了一生的先辈,在迟暮之时发出的最后一击,击向的不是楚跃,不是敌人,而是指向这苍天,击向了这冥冥中的规则,挑战这所谓的天机,为楚跃发出了这逆天一战。
石碑前的蒙天仿佛回到了当年战遍天地的一幕,那敢于与天一战的年轻气盛,那不甘天地压迫的青春年少,看着楚跃,仿佛自己年少的身影与楚跃渐渐重叠到了一起。
他不惧何物,不怕这四周越来越压抑的气息,不畏冥冥中降临的压迫,盯着楚跃,看着他的双眼。那一瞬,天地变色,万丈雷霆倾天而下,轰鸣之中击打在神圣墓碑之上,击打在一窥未来的蒙天之身。
蒙天没有低头,没有弯下那已老迈的脊梁,就这么站着,顶着天地之罚,为楚跃开辟一片未来,替他睁开眼,看一片看不到的世界。
雷霆轰鸣,蒙村震动,家家户户都走出屋舍,看着高地上的一幕,看着那接天连地的雷霆之柱,看着那雷海中的蒙天,以及被保护着的楚跃。
“蒙叔!”
“爷爷!”
“天诛地灭!”
站在村中的众人大惊,蔚蓝色的雷霆闪耀,映照出众人发白的脸,将之也化成了蓝色。许多年老之人更是失声大喊,明显知道了一些村中年轻人不知道的内幕,因此更加吃惊,知道得越多恐惧也就越大。
身在雷霆中的楚跃并不知道此时外界发生的一切,在蒙天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陷入了迷茫中。那失去意识的感觉与追本溯源相似,但却又有几分不同,不过这已不再重要了,楚跃知道他此时经历的是流溯未来,他将在蒙天的帮助下看一眼未来。
雷霆极短,持续了数十息,随后便停息下来,高地之上渐渐恢复平静,风平安宁,只是地上那化为焦土的一片大地似乎在述说着刚才发生的惊天一幕。
蒙天没有动,楚跃也没有动,两人都这么静静地站着,如那一旁耸立的石碑,在散去烟尘的焦地上岿然不动。
小山下的众人迅速赶来,更有许多身影直接凌空飞来,眨眼间便来到了二人面前。
“蒙叔,您没事吧。”
“蒙天,你做了什么?”一名与蒙天一样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来,见地上石碑的焦黑,微微一顿,而后转移视线,看了楚跃一眼后,便询问蒙天。
“是否,倒行逆施?”
蒙天没有回答,而是保持刚才的姿势,一直看着楚跃,直到许久之后,仿佛从一幕幕未来中回到了现实,思绪回归后淡淡开口:“我看了三眼,以我三百年寿元,以鬼禁中残余三千道神圣力,看了你三次未来,唤魔,成魔,蜕魔。”
“唤魔印?”楚跃自语,难道改变自己一生的将是柳怡所留下的唤魔印?
蒙天话语中充满了忧伤,一字一句仿佛经过了无尽岁月坎坷磨砺,如未来传来的一道深深的叹息,回荡着楚跃一世的岁月。
“若有一天,你天下皆敌,那便无畏无惧,萧杀山河十万里;若有一天,你魂归梦处,那便爱恨一场,不负故人埋骨枯;若有一天,你路尽道空,那便斩道为终,执剑斗天望苍生。”
听闻此语,楚跃面色凝重,将来会发生什么?如此波澜起伏。
蒙天离去了,在众人的搀扶中回到了屋舍。他只能隐晦地告诉楚跃他所看到的未来,剩下的只能靠楚跃自己悟了。
此举已是逆天,若是多说怕是泄露天机,会引发天道规则降临轰杀。
这一逆天之举耗费了蒙天大量的寿命与生机,更是深深影响了其本源,这是极难恢复的,怕是蒙天终此一生也无法将伤势恢复。
不过,蒙天已完成了他心中的执念,那在楚跃出现后产生的疑惑,那在楚跃身上激起的蒙氏回忆,以及最后借楚跃自展追本溯源看到的另一个世界,让他产生了一道执念。
他本已老去,对这个世界没有太深的眷恋。但他看到了楚跃的世界,他看到了地球,看到了白玉石船。
这仿佛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这是他的挑战,也是他的机遇,一道迟暮之年出现的逆转之机,若是度过,他的心性眼界将大不同。
蒙天离去,众人也在那拄拐老者的示意下离开高地,如今空荡荡的山坡上只剩楚跃一人,衬着焦黑一片的土地。
楚跃没有询问蒙天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三幕未来到底是怎样的,因为他懂得的已经够了。
蒙天三百年寿命,鬼禁三千道神圣力,换来的是一个信念,一个未来,让楚跃知道了,他楚跃有未来。
他还有未来,还有路可以走,失去的三天发生了什么,如今已不急着知道,那覆盖整个星空的棋局,如今也还未到破解之时。
这一切不重要,只要楚跃还活着,还有一条命在,那这一切终有慢慢解开的一天,直到他死去。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要我不死,路就不止,脚就不停,终有一天,我会达到那里,看清这个真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