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日子亓官清月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肯定是过不了多久的,这样的安生日子,在这乱世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如今的计策,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一个靠山,让亓官家可以得以延续下去。
“娘子,大事不好了。”湘萳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
“什么事情这样慌张,竟然你也失了分寸。”
“昨日夜里不知是从哪里进了一帮贼人,也没弄出什么声响,可是今日一早起来,却发现灶台下面的那包银子不见了。”
“灶台下面?你确定?”
“字是确定的,今日早上张嫂去烧柴火的时候便发现银子没了。”
“呵,灶台下面的银子都能翻出来,还没什么人想没什么动静,居然也没人发现,在这荒山野岭的,也就我们五个人,父亲母亲也都不可能,故而拿银子的,只能是你,我,张嫂这三个人。”亓官清月轻笑着说。
“可是张嫂为何要拿银子啊,咱们还要一起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他拿了银子又能干什么呀?又为何要告诉于隶妾。”
“这张嫂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侍奉,这会儿怕是早就跑了吧。”
湘萳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厨房跑,不到一会儿便回来了,神经紧张。
“还真是不见了踪影。”
亓官清月笑了笑,没说什么。
“娘子放心,隶妾这便将那老妇追回来,我看他一老妇人也跑不了多远。”
“穷寇莫追,她也只不过是要回去侍奉老母吧,说是真要她陪我们在这荒郊野岭的呆上几年,怕是她老母早都凉了。”
“凉了是什么意思?娘子最近为何总说些隶妾听不懂的话语。”
“就是过世了。”
湘萳一脸疑惑地转身走了。
亓官清月最喜欢湘萳的一点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多说,不多问,也不像有些小说里面的弱智丫鬟,什么事情都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也理解不了。
齐昼薇一个人太久了,难免习惯了清静,若是这时耳边多了只苍蝇,也烦得慌。
“隶妾虽然也知道不该说什么,但是还是劝娘子快些进屋吧,若是受凉了怎么也不好。”
“我知道了,这便进屋去。”
屋中四人对坐,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亓官清月实在是耐不住这般的安静,:“如今刘嫂也把大部分的钱财拿走了,剩下的也只有临走时身上带上的一点,现如今就是想要活下去,便也只能出去赚钱了。”
“你一个女孩子本来担任家主就已然是不妥,如今难不成还想出去抛头露面?若是让族里的那些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诟病你呢。”亓官沣显然十分的生气。
“可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一方面我们得躲着江东项籍不能回去,另一方面我们四个人得活下去,就身上带着这些力量,顶多给我们撑个十天半个月的,可是十日之后我们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去偷去抢?”
“不管怎么说,娘子肯定是有自己的法子的,如今最重要的确实是要活下去,隶妾愿意同娘子一同前往。”
“正合我意,现如今,没了刘嫂,我们也都不会做饭,做饭可以学,但若我和湘萳一同走了,父亲一人是照顾不来母亲的,现在怕是要再去找个人来照顾母亲。”亓官清月皱着眉头说道。
“多个人就多双筷子,咱们本来钱就不多,难道还花在这种地方?”袁芮玑强撑着一口气说道。
“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吗?也没什么大不了,母亲还是需要人照顾的。”亓官清月说完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我日落之前必定回来,午食不必给我留了,若日落之前我未能回来,也不必等我,为我留盏灯即可。”亓官清月说罢就随手拿了件斗篷穿上走了。
幸好来的时候有马不至于要徒步下山,不愧是座小镇,集市也是相当的繁华。
“这位相公可知道奴市如何去?”亓官清月抓住一个看上去还算正经的男子问道。
“这位小娘子,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吧,那种地方还是不要随便去了。”
“不妨事,相公只管告诉我告诉我。”
“行吧行吧,但你自己可要小心,那地方可是是非之地,出了事情官府也管不了。”
亓官清月点点头。
“你从这儿向西走,一直走到头,便会看见一扇黑门,进去约再走六七十步,向左拐,往深处走便是了。”说完那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来在秦朝人口买卖也是重罪。
亓官清月现如今也只是想找个人照顾母亲,可是短时间内除了这样的地方,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地方能够快速的找到一个奴人。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亓官清月走的很快。不到半刻钟便来到了那传说中的奴市。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一个腌臜之地,但是没想到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而且大厅之内十分的干净。
店家见来人是个女子,也不想多管,觉得兴许是哪个姑娘迷路了。
“你们这儿可有买卖的奴人?”
“这……没有没有,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知道娘子在说什么。”
“我今日是来谈生意的,我是想要一个奴人,既然如此,那便也罢了。”
“娘子是真想做生意?”
“自是。”
“行吧,那便随我来。”
这还是亓官清月第一次踏足这样的灰色地带,虽说不学无术,但好歹也算是无不良嗜好,这样的地方,还真是第一次。
店家将亓官清月带到一道小门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虽然也算是干净整洁,但是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人脸。
“这些都是奴人?”
“有的是奴生子,有的是战俘,还有些是……”
还有些自然是被劫持来的。
亓官清月远远看着前方,很多很多的人。
“娘子若是觉得脏,便就在这里看,若是进去了伤到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店家笑盈盈的说。
亓官清月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这些人她看着确实可怜,若是可以,她甚至想将这些人一同带回去,可是她现在没那个本钱。
“我要他。”亓官清月指了指远处,一个被锁链管住手脚的人。
那人满脸的泥垢,低着头,身上和脚上都绕着铁链。但是眼中却能透出寒光,这一看上去就不简单,不要他还能要谁。
“他?您确定吗?”
“怎么了?”
“这奴人的脾气可不好,还动手打过人呢,你还是个女子,这万一要是……”店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就要他。”
“行,那您可想好了,不能换,除非是您死了或是他死了。”
“想好了,一日之后我来带他走,给他换身干净衣裳,好好洗洗,别再是这幅邋遢样子,衣服的钱我来出,到时候一起结算。”亓官清月一边说着心里面,一边在滴血。
这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好歹是一个人了,肯定要花不少的银子,想想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