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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霸主回归之夜其一

入秋后的后唐王朝国都天都城一片金黄,满城的黄叶让这座古老的都城显得雍容华贵,令人迷醉。

虽非九州境内最繁荣的都城,然而拥有着九州之内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后唐王朝,其都城建设于灵眼之上,灵气充沛异常,包围在厚实高墙以及众多的防御设施以及几个防御大阵之中,令生活其中的人族无比的安然、兴旺。

城中各区域分布井然有序,道路宽敞畅通,各色房屋大多两三层楼高,按照不同的功能划分地有序安排在了国都之中。三条明河五条暗渠穿城而过,只有熟知城中情形的老人才会清楚,这繁荣的国都之下,竟还有一个巨大的地底世界!

更有甚者,三座巨大的城防要塞更是建立在了天都城东、南、西三座城门之上,每座要塞又分别由后唐王朝的护国仙派——承天仙门的三大宗作为总坛驻扎使用,对于城墙内的国都、以及辐射出去的一大片具有一定战略意味的半军事化划分起来的农田而言,都有着极强的抵御入侵的防御力。

已经基本实现全民修仙、摆脱了粮食之困的人族,其农地大多以种植药草灵材、或是饲养着灵兽战骑,在这秋高气爽的农忙时节里,农地里头依然是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

再看城墙之内,正是商贸繁忙之时,只见街道上人头涌动商贸活动络绎不绝,沿街摆卖井然有序,买方卖方均竟是安然有序,丝毫不影响道路交通。城内治安极好,路上行人匆匆却丝毫不见紊乱,行人纷纷各自忙碌于秋收和临冬的各种商品交易之中,却鲜有人驻足停留片刻来欣赏着一片金黄色的绝佳美景。

忙碌异常的叫卖声、交谈声以及各色其他声响此起披伏,热闹异常,充分彰显出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人族的活力。

位于国都西端的王宫的地势足比其余的地方高出来二十余米,总体面积不大的王宫高台林立,朴实大气的建设风格再加上灰墙黑瓦的色调,让这个俨然已象征着人族最顶端的存在显得分外的肃穆庄重。

与一墙之隔的宫外坊市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仿佛犹如置身于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一般。

在这寂静无声的王宫各处,以及四周的城墙、阁楼以及高台之中分别驻扎着银、黑两色甲士,每一名甲士都有筑基后期以上的修为,在这些甲士的驻守之下,这庄严的王宫更显出了几分的肃杀之意。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庭中看似装饰的几头石兽,却居然尽是实力强大的兽形机关傀儡!另外还有隐藏在建筑之中似乎还有几个身型高大、身披坚韧金属外甲的巨大人形机关傀儡!这些蕴藏着强大灵气的机关傀儡无一不是拥有着极其强大、足以以一敌百的强大实力,似乎只有在遇到敌人进攻的时候才会启动御敌的样子。

眼下四处均无敌人的身影,除了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的甲士巡逻时,盔甲摩擦所发出的“咔嚓咔嚓”的轻响以外,居然便没有丝毫的声响,居然是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听闻不到丝毫的样子。

时间正是下午本应最为繁忙的时刻,可这时的王宫内,真的可以用安静得出奇来形容,往常本应人头攒动议论之声此起披伏的大殿里,竟是空无一人。

只是在宫门附近的一座阁楼之中,却隐隐地传出来了一阵异样的躁动之声。

躁动的源头是一个身材略显圆润,有着一张红润油亮的圆脸,身穿米黄色长袍的秃头老者,之间老者圆润的脸蛋散发着红光,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线一般看起来和眉善目的样子,却又长着一副犹如兽齿一般的黄黑色尖牙,让人不禁猜测老者是不是练了什么功法走火入魔,才会导致这般让人侧目的怪模样,让他每次张口说话,都会莫名让人感到了一股阴寒之气。

只不过就凭老者元婴期的修为以,以及万仙盟长老的身份,旁人自然是不敢对他说三道四。

这位老者正盘腿与一名身披银甲的后唐王国甲士侃侃而谈,气氛显得十分的融洽。然而不经营已之间,去还是能隐约感受到老者的视线有些飘忽,语气时不时地略透露出来几分的踌躇。

四周的气氛愈发显得压抑局促,让附近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清楚感受到这名老者那怪异的笑容底下,心中的不满正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老者那深不可测的修为甚至已经能够如此深刻地影响到周围的气氛,还是说老者其实是有意为之,故意通过此法表达自己的不满。

堂堂及万仙盟的执事长老,竟被晾在这里将近半天时间,就算对方是王宫贵族,但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老者也没有太过刁难,毕竟生活在这皇宫之中的后唐王室,也绝非一般的王族。

那可是让老者这名元婴期修为的修士也有所忌惮的存在。

而与老者对面而坐的那名甲士身穿红色袍衫、外面套上了一身坚实的银色盔甲、并另有一件朴素却显得威风凛凛的白色披风,他将自己脱下来的头盔以及武器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之上,正眼神火热地和老者说着些什么。

他明显就是被后唐王家所派来应付这个令人窒息的情形的人,毕竟这名年轻的甲士与老者的关系匪浅。

别看他年纪虽轻的样子,但他可是老者族中后辈之中的佼佼者,自加入承天仙门门下,成为一名银甲修士以后,这名年轻后辈不但修为境界在同辈之中算得上可圈可点,而且还在屡次与妖族的战事之中凭自身过硬的实力为自己、为家族赢得了荣光的人才。

对于这样的杰出后辈,老者就算心中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满,待其自然还是和颜悦色、赞许有加的样子;而这名年轻甲士呢,也是抓紧机会虚心向老者请教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名后生的态度让老者十分的满意,也十分的受用,因此他也毫无掩藏地向这名族中后辈传授着修炼上的经验以及他们族中特有的修炼法门。

早在年轻甲士出生前的许多年,圆脸老者便已修成元婴,成为族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年轻甲士也只有几次机会,见得圆脸老者一面,又逢自己作为族中英才后生,才有幸曾两度和圆脸老者请教修行之事。

只是每次都是按照族中礼节,相谈时间极为短暂,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这年轻的甲士受益良多,更是高兴得辗转数天,高兴得难以自已。

加上这次,年轻的甲士才仅仅与圆脸老者有过三次的对话机会,虽然机会难得而且时间甚长,但整个过程却让年轻的甲士如坐针毡,紧张不已。

气氛仍旧是紧张压抑得很,两人都十分清楚事情可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的风平浪静;两个人看似相谈甚欢,实际上却难以掩饰其中的尴尬。

首先,老者这次来到这他国之王宫,自然是有他的目的的;而他现在还不得不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他的目的还没能达到。

圆脸老者还没能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也没能传达到自己想要传达出去的消息。

而这后唐王朝派出这么一名自己的族中后辈来招待自己,其中缘由自然也是十分的明显的。

看来这后唐王室正在秘密筹谋着些什么。

不对,应该说这后唐王室应该已经秘密进行着什么——

而且这秘密进行中的事情,居然是神秘到要对堂堂万仙盟执事长老也加以隐瞒的。

要知道这后唐王室所创立的承天仙门,可也是万仙盟的加盟仙门之一,按道理来说,作为万仙盟执事长老圆脸老者,于情于理也是不应该如此地被冷落到一边的。

可是十分奇怪地,老者却没有将更进一步的不满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在他那张圆脸上尽他可能地对着族中英才后辈展露出来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好啦靖儿,想必老头我这次是铁定见不着李将军了,你也不必……哈哈哈哈哈,不必继续硬着头皮,在此和这我这无聊老头唠嗑下去。”听到这里,年轻甲士紧张得几乎立马蹦了起来,但老者却伸手安抚,一道灵力缓缓从老者掌中送了出来,竟一下子让年轻的甲士心头一热,心中的焦躁立马便褪去了几分,看着一脸祥和的圆脸老者不动声色的模样,便慢慢地坐了下来。

“靖儿你也着实见外得很呐,你既是我族中后生才俊,又拜入九天上贤的天后娘娘门下,作为承天仙门之将士,守护我人族江山,老头子我今日虽未能得偿所愿,但又不是说故意难为我老头子,你难道以为老头子我会小气到因此斤斤计较吗?”

“晚辈不敢!”年轻甲士低头认错,语气诚恳真切,并非应付圆脸老者之言,老者看在眼里,心中已经对眼前后生的难处了解了有七八分,便得意的哈哈一笑,将心中所思所想逐一向年轻甲士缓缓述来:

“李将军并非不想见老头子,只怕是不在宫中……甚至不在国都境内吧?”老者气定神闲地向年轻甲士问道,然而语气之中却未见有丝毫的不确定。

年轻甲士刚想回答些什么,却又立马被老者打断,只见老者继续说道,“而且这不在国都之中的……看来,可不止有这李将军吧?”

这轻描淡写的一问,却立即吓得年轻甲士脸上阴晴不定了起来,抬头向四周查看,似乎正要确认些什么。

虽然没有明言确认老者的猜测,但年轻甲士的反应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靖儿莫慌,小老头我又怎么会犯下在这王宫之中,承天仙门的宗门之内使用神识查看这种低级错误呢?只是你们这些小晚辈做事也未免太过谨慎死板了些。”

圆脸老者哈哈笑道。

谨慎死板?这到底从何说起呢?年轻的甲士心中困惑不已。

“想来这承天仙门倾门而出,已经是多少年未有之事了,想必是有什么重大战事即将展开吧?嗯?”打着哈哈,老者从年轻甲士脸上的惊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哎,这孩子还是年轻啊,小老头也只是略施小计而已,便将答案都给老头我写在脸上了。”圆脸老者心里不由得一阵怜爱一阵好笑地想到。

“叔祖英明……晚辈……但请原谅晚辈依然无可奉告!”哪怕是秘密已经被圆脸老者戳破,但年轻甲士依然咬紧了牙关坚守自己的职责,不将门内之事向外透露半分。

“哈哈哈哈,好!很好!这样才像话嘛!嗯?有出息!我族前途可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对年轻人的守口如瓶,老者却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也罢!也罢!作为人族之脊梁,军势之仙门,尔等承天仙门的行事作风小老头我自然是清楚得很呐!正所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尔等军情要是多一个人知道,恐怕就要让我等人族立马失去一分优势!小老头自然是会体量靖儿你的立场的!”圆脸老者嘻嘻咧嘴笑道,一嘴尖锐丑陋犹如兽齿的黄牙着实是怪异之极,放在旁人看来绝对是恐怖至极。

然而年轻的甲士却是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厌恶之情地看着正笑得得意的老者,心中一阵释然。

“多谢叔祖体谅,请恕晚辈隐瞒叔祖之罪!”年轻甲士的语气之中充满着诚恳。

“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呐!哈哈哈哈哈!”圆脸老者依然得意笑道,“就是要这样才像话!身为承天仙门门下将士就应坚守使命!靖儿你好好干!可在天后娘娘面前丢了我族颜面知道吗!”圆脸老者乐呵呵地教训道。

“是!叔祖!”年轻甲士向圆脸老者施礼并且朗声回复,“只是……只是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是!叔祖!”年轻甲士定了定神,心中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叔祖到底是……是因何猜测……猜测……”

“猜测尔等宫内无人?”老者心中又是一阵好笑,这孩子到现在还在斟酌着用辞,不对圆脸老者的猜测进行肯定或者否认。

“就说你们是过于死板,宫中肃杀之气氛虽说是营造出来了,但这大白天的正是朝议之时,声音却被你们压制到了极致!没有天后娘娘坐镇,单凭你们这些小辈要营造出宗门内的压迫感的确是有点难,但你们呀,真是努力过头,顾不上还原日常宫中的声息响动了!”

这种空城计一般的做法,圆脸老者看来也是经历过一二,明白个中的难点以及巧妙之处。

而年轻的甲士闻言自然是醍醐灌顶,立马明白到自己的不足之处:的确,就正如老者所言,此刻的宫中并无高阶修士坐镇,因此往常灵力的压迫感自然是他们这些后生晚辈难以模仿的,只能通过承天仙门的特殊阵法控制宫中气氛,氤氲之中营造出给人一种类似的感觉。

然而这个阵法要求极严,因此宫里无论是甲士、仆从,又或是宫中文官,都配合着阵法刻意将活动声响压到了最低;虽说此阵也不至于被一点声响所破,但宫中上下无不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维持着法阵的运行。

“晚辈深感佩服。”被圆脸老者一语道破,年轻甲士只能俯首施礼。

“不过这阵法的确玄妙,不得不说,眼下就算置身其中,这种仿佛来自于上位的压迫感说不定真能骗过不少的高阶修士,只是……”圆脸老者边说边捻动着手指喃喃,“只是察觉到了之后,的确能够感受得到这份压迫感里欠缺了一些实在的东西在里面。”

“实在的东西……?”年轻甲士不解。

“嗯?”圆脸老者手上发决一捏,但却并未立马发动仙术,只是微微瞪眼似乎是征询年轻甲士的意见。

作为族中长辈、而且还是万仙盟的执事长老,圆脸老者使用仙法自然不需要经得年轻甲士的同意,问的,自然就是年轻甲士身后,眼下负责王宫守卫的负责人了。

年轻甲士自然是心领神会,略一施法嘴中喃喃几句过后,便又脸朝老者深施一礼道“叔祖请!”

圆脸老者眯眼笑了笑,灵气一催,袖中便是缓缓飞出一物、飞向年轻的甲士,年轻的甲士伸手接住定睛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竟是传闻之中圆脸老者的本命法宝——青金双匕其中一把!

圆脸老者在年轻的甲士族中,乃至整个人族的修仙界中,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关于圆脸老者的传言自然是不在少数,其中关于圆脸老者的神通广大、以及老者所使用的本命法宝,就算在本族之中,也一样是传说一般的存在,年轻的甲士根本没有机会亲眼见过。

更别说像现在一般地亲手接过来。

手上是一把青金所制,尺长八寸,形态精巧却又大巧不工的一把单刃凶器,匕身隐隐散发出来的灵光若隐若现,看似轻巧无比,但其中所蕴含的灵气却深不见底,让年轻的甲士有一种指尖之上乃是一座巨山一般的错觉。

“想必靖儿已经知道这是何物,小老头也不再絮叨,只要将此物置于法阵中的献祭之位,定能让法阵之威能有所加强,法阵所产生之威压也能更加具体那么一两分罢。”圆脸老者看似只是小事一桩地如此说道。

但年轻的甲士心中当然明白,这才不是什么小事!

别说是本命法宝,哪怕是一件护身法器,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自然鲜有人会像圆脸老者一样地随手予人。

“当然,只是借尔等一用,等尔等大事完成,自然是要还予我小老头的!”圆脸老者嘻嘻说道,一边说一边咒语一催,指尖一点,年轻甲士手上的匕首便立马犹如青虫化茧一般地自我封印起来,灵气的密度虽然丝毫不见,但从外部却再也无法认知此物的真实面貌。

自然,这是圆脸老者为保不泄露自身功法细末的做法:他虽然笃定这承天仙门之中,不会有什么不知好歹的愚钝之辈会贸然刺探自己的法宝,从而窥探其中的秘密;但圆脸老者毕竟是个久经江湖的老怪物,就算是要卖人情给承天仙门,但让其完全不设防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晚辈定将亲手将宝物送还叔祖!”年轻的甲士手捧金茧单膝跪地朗声道。

“你这小娃娃是真傻还是假傻?嗯?难道小老头我这么大手笔的意思,你还能真不懂了?”圆脸老者又气又笑地跟年轻的甲士打趣道。

“晚辈……晚辈尽力而为。”年轻的甲士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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