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感觉头疼,这个杨若蕙,虽是老师却还是个小丫头,办的这是什么事情?“杨老师,你还小,办事要深思熟虑,不要凭着一时热情。你还是让桓羽升把这小姑娘送回家去,桓羽升还小,考虑事情不周全,别耽误了他的前程。”
胡百花却道:“谁要把我送走,我就先把谁送走。我还要在哥哥这儿学习了去考试呢。”
大家略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还没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就是住在一起,太没个体统了。而且这小丫头,说话没大没小,全没个教养。
可秦文还是疑惑重重,根据自身少女心理历程,认为没那么简单,学习肯定是幌子,可又不敢当众说出来。这种疑惑包括田学林李佳佳都有,田学林还觉得桓羽升真是人生大赢家,一跨入成年人的阶段,胆子都大了许多。
秦文甚至暗中抱怨杨若蕙,这都操心的什么事嘛?是热情过火,还是脑子有根线断了?总之很不正常。
张先又语重心长的道:“桓羽升,高考成绩很不错啊,都是状元。你这几个同学成绩也很好,杨老师功不可没。现在,好几个名牌大学向你抛出了橄榄枝,你有什么打算呢?是选文选理?还是选文选武?”
秦文爸爸从包中取出来一叠钱,道:“桓羽升,这些钱是当初秦文在你家出事后住院,你垫付的住院费。我本想早点还给你,可又怕你乱花钱,所以一直替你存着,现在我还给你,你拿去准备学费吧。”
桓羽升看着很感激,但内心很痛苦,现在该是坦白的时候了,他沉思一下,努力道:“校长,多谢您的器重和教导,还有您的关爱和期望,但是,这大学我还是不上了。”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睁大眼睛看着桓羽升,他的话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令大家回不过神,尤其田学林,看得嘴都歪了,老同学这是怎么了?
“桓羽升,你开什么玩笑?”秦文越来越惊讶,桓羽升的身上一直有一种难言的神秘感,而这种神秘似乎就影响着桓羽升的选择。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话。”桓羽升说出了第一句,接下来轻松多了。
“校长,”杨若蕙上前一步,“我给你也说一声,我要辞职了。”
众人没再说话,却似一个个生动的雕塑,在默默注视着一对男女。良久,秦文爸爸百思不得其解,很不愿接受他们的抉择,道:“我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么优秀,人中龙凤,一个不再上学,一个不当教师,放着大好似锦前程不要,到底图什么?”
秦文傻呆呆看着,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田学林终于忍不住追问一句:“是啊,到底为什么?我们真的接受不了。”
杨若蕙笑道:“其实,桓羽升已经有工作了,和公务员差不多,也是为大众服务。”
秦文生气道:“好啊,什么工作,工资多少,说出来听听,是废品站的站长,还是捡破烂的专家?”
为打破这种僵硬的气氛,杨若蕙打趣道:“秦文你别嘲讽,桓羽升的工作可不一般,他的级别可不低哩,许多人是望尘莫及的。”
桓羽升听了第一个脸红,要是说出什么玉渊国国师、天策上将之类的话,谁肯相信?还不把人笑死,肯定认为纯粹就是说梦话,甚至笑话这种事情有些人连做梦都不敢。
接下来,肯定是进医院精神科检查吧。
秦文哭笑不得,杨老师也在做梦吗?“你们说啊,到底什么工作?”
张先回忆了一下这师生两个过去的事情,的确有点异常,就招呼道::“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坐下,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是啊,先把问题搞清楚,再对症下药。
拉个凳子坐着,桓羽升硬着头皮,迟疑一下道:“其实,我已经修道很长时间了。”
“修道?”大家惊讶不已,这就很符合他的异常行为了,的确,他的身上很难看出人间烟火的味道,这也意味着他要抛弃人间俗世了。
张先用很不满意的口吻道:“这么说,杨老师也一样?”
杨若蕙笑道:“没错,这一生注定要走这条路。”
张先却突然愠怒道:“我很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你们习武我不反对,但好端端的却要去修道,我不同意。”
好朋友兼同窗田学林也爆发了,“桓羽升,你是做梦啊?我以为你是个清醒的人,结果你是搞幻想啊,我劝你理智一点,趁早放弃这种违背自然发展的事情。杨老师,您这是也糊涂了?”
秦文更是抽泣起来,“你们是要修道,当神仙吗?书看多了吧?那些飞天遁地神出鬼没的东西谁见过?”
秦文爸妈干脆用自家幸福生活苦口婆心劝导起来……
……
批评,阻止,反对,痛骂,争执,轮番上阵,气氛激烈,咄咄逼人,从坐着的争吵到站起来指天画地,从站起来又到来回踱步,桓羽升有种被万夫所指的感觉,……
这一切倒把胡百花和暗中的蛟蛟看乐了……
骂归骂,大家还是冷静下来,秦文爸爸道:“桓羽升,听我的,赶紧放弃,你这是误入歧途啊。等大学毕业了,什么好东西没有?你有困难,尽管找我。”
桓羽升苦笑:“我没有退路,我已经……”
杨若蕙道:“别再劝了,我和桓羽升已经拿定主意了,半途而废,不就功亏一篑了?”
张先怒声道:“哼,说得一本正经,还不是胡说八道?你们说,你们偷偷摸摸,修道修出什么本事了?飞啊?遁地啊?点石成金啊?”
这?桓羽升和杨若蕙都有点为难了,除非必要,凡人面前卖弄神通是不好的。
如此一来,张先感觉找到了拿捏二人的办法了,他从院里找了根指头粗一人高、干得可以当柴火的枯枝来,拿到二人面前一立,“只要你们能让这干树枝今天生根发芽,我就心服口服!如果不能,即刻洗手!”
别无退路了,桓羽升抓住了枯枝,立在了一块二尺高的石头上……
大家瞪大了眼睛,几乎都是屏息以待,不愿相信,却又有一种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桓羽升调动体内真元,一股清纯而又充满生命活力的力量进入枯枝当中,激活了枯枝内那沉睡许久的基因。基因被强大的真元力量带动,激发出旺盛的生命力。那生命力磅礴宇内,开始奋力汲取天地间的水分、精华,水和精华充入枯枝,开始在基因的排布下演化、运动、组合、变化、成长、生根、发芽……枯枝已经变绿……
一条条树根在枯枝下面长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迈过石头,扎入厚德载物的大地……
一条条嫩枝碧叶从枯枝长出,继续伸展,以自强不息的气势伸向苍穹……
桓羽升继续注入真元,开启天眼,观察着树干内的运行变化,让树干、树根、枝叶继续生长……
片刻之间,枯枝已经成长为丈余高、碗口粗细的松树,青青葱葱,郁郁荫荫,它的根部,包裹着一块巨石,分明告诉世人,这棵树,曾经是在这块石头上顽强生长起来的。
大家目瞪口呆,无言可语。
桓羽升心血来潮,青萍剑从体内呼啸而出,在空中随心乱舞,一时艳光耀目,仿佛彩雨缤纷,接着,他又御剑在地上的一块大青石板上飞快地雕刻起来,长剑划动,星火点点,桓羽升将道德,将对美的感悟,将自己的精气神一并注入剑法、书法之中,雕刻出了‘心物一元,内外无别’八个苍劲大字,笔势非凡,神形无二。
桓羽升收剑,不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家傻呆呆看着,梦幻一般。终于,秦文哭出声来,她感觉自己内心深藏的那个憧憬瞬间粉碎、消失,她忍不住哭着跑出了院门……
秦爸爸擦拭着眼睛叹道:“秦文的心伤透了,这孩子的心我懂,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说罢和爱人去追秦文。
张先背手长叹:“若蕙,羽升,我是该为你们欣慰呢,还是失望?”言罢,一脸风霜地离开。
院里,还剩下田学林和李佳佳,他们并不急着离开,反而又钦佩又好奇,田学林挠了挠头,笑道:“杨老师,桓羽升,如果你们是神仙的话,我不下跪可以吧?”
桓羽升拉凳子示意大家坐下,“不必如此。”
本以为拉开了遥远的距离,结果瞬间又是零距离的亲切,还是老同学,好哥们,李佳佳道:“杨老师,桓羽升,你们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到底经历了什么?”
桓羽升笑道:“总结一下,无非就是机缘,悟性,吃苦。”
田学林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的神通和科技有什么区别?以你现在的眼光看,科技是什么?”
杨若蕙笑道:“科技嘛,也算是一种外求的神通。至于我们的神通,是向内求而得,而且要求极度苛刻,品行,悟性,知行合一,而且是知、守、合、归,回归到本来的那个我。”
田学林感觉如听天书,似懂非懂,“既然你们修道了,也就是全部放下了?”
桓羽升笑道:“还完全办不到,尤其现在担子重着呢,比你们将来成家立业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