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蕙笑道:“你还挺自信,说说怎么布阵?怎样才能深奥且有条不紊?”
桓羽升道:“这有什么可难的?我可以像罗盘一样,一层层的布局,每一层各有玄机和规律,就像密码一样,只要记住了每一层的特点,就可以来去自如了。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那就是进了迷宫。”
“你这是野心不小呢,尝试一下倒罢了,反倒要搞大动作,”杨若蕙笑着,“你说,布的阵会起作用吗?怎样才会将布的阵真正运行活起来?”
桓羽升思索着道:“这也是挑战自我,体验大道的途径。民间建造上梁,都要择吉,也就是择日择时,这便是启动大阵的机关或者钥匙,我也按这套来,看它灵不灵。”他又忽尔一笑,“身为神仙,布了阵,难道还有不灵的道理?”
杨若蕙婉转笑道:“也罢,我就舍命陪君子,给你打下手了。”
到了天亮,桓羽升就喊了胡百花和蛟蛟过来帮忙,胡百花兴冲冲道:“哥哥要我干什么?”蛟蛟也抖擞精神道:“公子要干什么大事情?”桓羽升笑道:“你们给我搬石头,专挑那些红黑黄绿白的,搁到一块儿,我要雕东西。”
“搬石头?”胡百花傻眼了,“哥哥姐姐要干什么?”
“布阵,专门保护老祖宗的。”
原来如此,胡百花明白了,这也正是学习的好机会,立刻带着蛟蛟行动起来。桓羽升则是挥着青萍剑雕刻,他和杨若蕙商量一下,五行数乃是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于是将黑色的石头刻成圆形,红色的石头雕成火形,绿色的刻成三角形,白色的四边形,黄色的五边形,如此,颜色、形状和五行一一匹配,自然,杨若蕙也不能闲着,拿着玉蓉剑也在一边削起来,边削边聊。
这才像一家人嘛。
胡百花和蛟蛟忙了半天,搬来的石头堆成小山,弄得两个人一身汗,于是坐在一边观看。桓羽升则将雕好的石头按颜色分别放在不同位置,也好到时候用着方便。蛟蛟看着咳咳笑道:“公子这布阵的阵势太大了,布好了阵,胜过十万天兵天将。”
杨若蕙噗嗤一声笑了,“看你这么奉承,你家公子还没到那个本事。”说着取出来酒葫芦扔过去,“百花妹子,你和蛟蛟各自喝三碗解解乏吧。”
胡百花欢呼雀跃,蛟蛟赶紧凑过去了。
忙活了一天,总算将石头雕刻完了,可桓羽升闲不下来,又弄来一块大石板,和杨若蕙共同参考着刻画图纸。这也算是个大工程,如果没有图纸,操作起来很是麻烦,甚至漏洞百出。如果有了完美的设计方案,实际布局时就会方便很多,一是速度快,二是无差错。
两仪,五行,八卦,层层叠叠,桓羽升心里策划着,又在石板上一一雕刻打下记号。他以龙脉穴位为太极中心点,勾勒出一个直径一百丈,足有十二层五行生克的大阵,每一层对应一个时辰,同时有各自的生克顺逆进退规律特点,互不重复,相邻的层次之间,又因为五行强弱形成生克,也随时辰变化而有所不同。且又考虑到一年四季对五行的生克影响,他又一一推算,力求面面俱到,完美无缺却又精妙深奥。
接下来,桓羽升又给每一层小阵和对应的时辰编写规律口诀,又将四季的影响纳入其中,方便老祖宗记忆和利用,免得关键时刻乱了手脚。
这些事情相当耗费精神。
杨若蕙已经看得一身香汗,被桓羽升的大手笔震撼了,吃惊道:“桓羽升,你搞得太大了,外行人一看就是一团乱麻,如此庞大混乱,老祖宗吃得消吗?”
桓羽升也被自己的行动震惊了,却又道:“现在难消化比起将来保命,到底哪个重要?再说,每一层各有规律特点,只要按着口诀来,不管懂不懂道理,逃命应该没问题。”
杨若蕙心服口服了,其实心中还藏着几分仰慕。
桓羽升整整忙了一晚,才将图纸和口诀策划完备,又请杨若蕙审核一番,算是通过了。杨若蕙还是挺心疼他的,给他满满斟了一玉碗天界美酒,让他提提神。
东方艳阳照耀,桓羽升还是停不下来,现在是要布阵了,因为雕刻的五行器物不能露天安置,必须深埋地下,方是长久之计,所以这次是二人共同行动了。桓羽升托着刻有图纸的石板,和杨若蕙驾云腾空,立在龙脉上面,这样可以目观全局,方便操作。
接下来,二人各自亮出青萍玉蓉,将剑化成三丈长短,九寸宽窄,剑尖朝下,按图纸以龙脉中心开始,自内而外,逐一在标示的位置旋转钻地打眼,每个眼深一丈。
两口仙剑嗡嗡旋转着,钻地如同钻泥,极是轻松。不过这十二层的大阵,足足有几百个五行石头要安置,一眼一石,所以还是个大工程,要花费相当的精力。
待所有的眼打完,二人方才落地,又唤来胡百花和蛟蛟帮忙,按图纸将不同颜色的石头放入各自的位置,并要全部填埋,且要掩饰痕迹。
胡百花用法术移土填埋,蛟蛟就是爪子扒土了,忙得不亦说乎。
桓羽升只留下了十二个眼没有放石头,也没填埋,每层各一个,按他的说法,这十二个眼就是每层的枢纽关键,是要各择吉时安放的,具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一旦放入,大阵就启动了,一旦放错时辰,大阵的效果就大打折扣,所以,天时、地理和人和也就是择吉务必考虑周全。
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脚下是剩下的十二个石头,桓羽升站在龙脉中心,和杨若蕙不约而同的忐忑不安起来。按理说,大阵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二人应该高兴和松一口气才对,可他们有些担心,如果放入这十二个五行石头,大阵却没有启动,毫无感应,那该如何?岂不是弄了个荒唐且大大的儿戏或笑话?还搞得天翻地覆的。
毕竟是第一次模仿布阵,动作又大,两个人都没有把握,现在除了觉得新鲜好奇,确实没有什么即将成功的喜悦。
只能尝试下去了,桓羽升看着天色断定时间,接着高喝道:“现在酉时三刻,将白色的石头放入第十层正西位置并填埋。”
胡百花立即执行,拿起白色石头来到第十层位置的阵眼放入,又和蛟蛟填埋了。
桓羽升的心跳更紧了,如果大阵没有反应,这比演戏失败还尴尬。突然,天地似乎微动,桓羽升震惊一下,天眼开启,只见大阵第十层的位置,隐约涌起一股循环流动的能量,形成一圈,自成天地,生克制化,生龙活虎似的运动着。凭感应,运行的力量主要在地下,大阵启动了!
杨若蕙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有反应了,成功了。”
桓羽升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继续等待,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又喝道:“已到戍时三刻,将黄色的石头放入第十一层西北位置填埋。”
胡百花按指示执行,蛟蛟边上帮忙。
略过片刻,第十一层大阵启动了,不同的是,不但十一层自身运行,又与第十层相互感应,形成生克制化的网络。
如此,一个时辰填埋一个阵眼,确实耗费心血,填一个,启动一个,大阵的运行和网络越来越复杂,连桓羽升自己都心惊肉跳,就怕到时候老祖宗真的吃不消。毕竟前面他对杨若蕙说只要有口诀,一切没问题,但那都只是理论上的没问题。
直到次日申时三刻,胡百花安置完最后一个石头,感觉已经很累了,就和蛟蛟找个地方打盹。至此,大阵安置妥当,十二层全部启动,也算比较理想,桓羽升也终于安下心来,可以和杨若蕙好好休息一会儿。虽然天晴,但高原寒冷,此时晒太阳睡觉,不冷不热,正好舒服。
接下来嘛,就等着主角登场了,桓羽升心里盘算着。
到了晚上,桓羽升就连声呼喊,将老祖宗喊了出来。原来老祖宗被狼妖折腾,又被五行煞伤害,确实虚弱,所以这两日就在龙脉中修养,未曾出来。如今听见孙儿呼唤,也感觉寂寞,就即刻出来。
“孙儿,叫老夫出来,是要聊天吗?”
“不是,老祖宗,你过来看。”桓羽升指着一块大石板道。
“这是什么?”老祖宗见石板上星星点点的,很是诧异。
杨若蕙笑道:“这是阵法图,我们已经在这周围布了阵,专门保护你的,所以你老必须要看懂这图案,否则不懂乱跑,进去就出不来了。”
“什么阵?”
“和五行煞阵差不多,就是很大,很复杂。”
“啊?”老祖宗张大嘴,早被五行煞吓怕了,如今这阵还要更大更复杂,“你们神仙给我布阵,这不是为难老夫吗?”
杨若蕙耐心劝导:“老祖宗放心,有我们指导你呢,直到你学会为止,不用担心。这可是你孙儿的大手笔,颇费了一番心血呢,将来有人再来欺负你,就可以保护你了。”
老祖宗定了定神,转身再次去看那石板上的图案,只觉密密麻麻的,好似满天星斗,理不清原理,混乱如麻,顿时头晕目眩,差点儿要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