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羽升已经在全校师生的目光中站在了教授面前。
下面有人不满桓羽升捣乱，坏了春华形象，校长张先也甚不满，打算喝下来，这时杨若蕙及时上前护住了他，一语双关的道:“桓羽升，你问话可要注意。”如果她不出面，桓羽升可能就会被强行拉下去。
金谦面色微沉，感觉这个学生好似是砸场子来的，可毕竟是个学生，不可能如此，权当是求知欲很强胆大好奇心强有主见的人，但就是他的声音清越绵长，脚不踏尘，令金谦心中略有不安。
“教授，科学完全解释不了宇宙和人生，我想从哲学中得到答案。”
下面本来不满的声音立时安静下来，被桓羽升的话题吸引住了，这也符合金谦的学术类型，张先有点吃惊的打消了拉下桓羽升的念头，这小子，力气大，能肩扛半个猪跑步面不改色，思想也标新立异，确实与众不同。
见没人喝令桓羽升下去，说明大家同意了，同时也希望从金谦这里得到答案，金谦就和颜悦色道:“这位学子，你有何疑惑？”
“教授，你说道先于天地存在，那么，道是怎么形成的？规律是怎么形成的？毕竟存在是一回事，形成是一回事。”
金谦微微一笑，掩饰住内心的不悦，不敢停顿太久，“学子，存在即形成，存在是本来固有的，是自带的一种性质。”
“教授，存在是静态的，而形成是动态的，怎么会自相矛盾？不会是存在于形成，或者形成于存在吧？”
“学子，不要作茧自缚，大道玄妙，似动非动，似静非静，所以老子云:玄之又玄。”
“教授，如果道是先天存在，那么，在一片虚无中，怎么会存在特殊的规律能量呢？它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它是否属于物质？”
“学子，规律就是规律，怎么会是物质呢？你课本上的公式会是物质吗？你能画饼充饥吗？”
“教授，又矛盾了，万物从虚无中生，从大道规律中生，那么，物质应该等于虚无和规律吧？它们不过是不同的样子而已。”
金谦脸色微青，冷笑道:“学子，你问得很深刻，你认为道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道就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的一言一行，它与我们共存，以万物、人生、内心为外象而体现。这样说可以吗？教授。”
“没错，我们不能改变规律，但可以掌握规律，顺道而为，主宰自己的命运。”
“教授，如此说，常言福祸无门，惟己所招，大道为什么会有善恶有报？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妙的规律？是能量的自然平衡过程，还是道有意为之？”
金谦已经面露厌烦，但碍于下面一大片翘首以盼的师生，克制着怒火道:“从自然物质的角度讲，是属于能量平衡的过程，世界是唯物的。”
“可是，大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正确的规律或公式？人讲良心，难道大道也懂得良心？大道也有思维吗？定下了如此公平的法则。如果世界是唯物的，那么我们的喜怒哀乐痛苦，是不是都是虚假的？”
“精神性的东西最为复杂，但确实是虚假的，那是因为人的内心有了分别，有了执著，有了自我，三教圣人，要求我们做到无我，用无我普度众生，用无我天人合一，用无我做人民的公仆，这便是心之大道。”
“教授，又矛盾了，存在即是合理，怎么会是虚假的呢？如果精神是虚假的，心是物质复杂的组合，那么无我，是否就是高境界的物质形态？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从虚无中来，那么道，为什么偏偏是存在和真的？”
金谦冷笑道:“心物一元，大道含藏万有，因为世界太玄妙了，我也一时说不清楚，我总不能用哲学思想搞出自然科学的数理公式吧？”
“既然心物一元，大道含藏万有，那么，大道是否可以有心，有意？用似物非物的方式表现出人格化精神行为或者规律？”
金谦面色铁青，冷笑道:“这位学子，今天你是故意来刁难我的吧？”
桓羽升微笑道:“教授，你说得严重了。”
杨若蕙笑道:“我这个学生，想法就是多。”
下面鸦雀无声，目光聚焦在桓杨二人和金谦身上，虽说是一场讨论辩论，但众人感觉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潜伏杀机，尤其是桓羽升一介书生面对金谦这样一位教授，竟然思想如此深刻，金谦明显是生气了，有点下不了台。
金谦面带不满，冷笑道:“求知释疑，就该尊师重道，我虽是教授，但并非万事皆知。”
杨若蕙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遇上比自己强的，亦可相互为师。”
金谦冷笑着默默不言，却缓缓伸手，抓住了面前桌面的边，“啪啪啪！”那木板桌面竟然被他轻轻掰断，尔后捏成碎木屑，从手中落下，接着，又开始掰断了桌面……下面的人看呆了，不免有点激动，这不是一般的功夫。
这分明是在威胁，警告，施加压力，同时向观众展示他的能力挽回颜面，告诉大家，他身怀绝技，不是徒有虚名。桓羽升看穿了这一点，就缓缓移步，悠悠的道:“教授，你好功夫。”说着伸手抓住了金谦身边的一名弟子，说了声“别怕”就呼得一把掷出三丈开外，而且拿捏得极有分寸，那弟子没明白过来，就在三丈外稳稳站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下面观者做梦一般，许多人禁不住微微颤抖。
金谦哈哈大笑，“这位学子，如此优异，可愿拜我为师？”
桓羽升淡淡笑道:“泰山不及我高，如何仰望？”
金谦冷笑着起身，也不向校长张先告辞，拂袖而去，十几个弟子匆匆尾随离开。张先见金谦不辞而别，就对杨若蕙大为不满:“你看你教的学生，这么张扬，干的什么事？你们一唱一和，是不是商量好的？”杨若蕙笑眯眯道:“校长您放心，我肩负教书育人的重任，我们这是为了大家好，金教授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德才兼备，如果有学生跟随他去，迟早会后悔。”
张先一脸愕然，这理由倒也罢了，接下来，就是不断揣摩，桓羽升这个学生到底怎么了，怎么如此力大无穷，如此大胆成熟，而且富有智慧，那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点魏晋名士谈玄论道的风度，最后还是两个字，佩服！
桓羽升顿时成了全校师生注目的偶像人物，堂堂精通三教剑道的金谦教授在他面前逊色许多，不过如此，自然有些人也就无心再去崇拜金谦了。由于亲眼目睹了桓羽升的抓人一掷，简直比抓鸡还轻松，田学林秦文等心惊肉跳，感觉桓羽升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的身上，早就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大道之韵。
人红是非多，桓羽升还是及时人前谦虚低调起来，再者身心合道，自然还是一颗平常心，不会因此骄傲自满。到了放学后，他就找杨若蕙商议:“杨老师，这个金谦的修为虽然不如我们，但还是挺厉害的，他的那些徒弟也都有一定修为，今日被我们坏了他的招生计划，他肯定是对我们深恶痛绝，要不要跟踪一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或者私下里干什么？”杨若蕙笑道:“不谋而合，我也正有此意，毕竟金谦今天丢人丢大了。”
到了晚上，桓羽升换了衣服，准备上面具和杨若蕙碰头，杨若蕙早就打听到了金谦住的宾馆，二人来到楼下，找个僻静的角落，借着夜色掩护，壁虎般悄无声息爬了上去，来到金谦所在楼层房间外，二人分别立在了窗户两边，开始侧耳细听，当然也可以借着窗帘缝隙看到里面的情景。
只见金谦坐在房间里，阴沉的脸。也许是修为不济的原故，也许是借着高楼缺乏警惕，金谦并未觉察到外面有人。这时有两个弟子进来，朝金谦恭恭敬敬的道了声“师父”，金谦随便瞟了一眼，道:“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个弟子道:“弟子调查得知，这地方有两个神秘奇侠，神出鬼没，颇有神通，被人们尊称为都市奇侠，根据今天那二人的表现，倒是和那都市奇侠极其符合，再者，根据师兄的描述，秦陵地宫出现的那二人，应该就是今天捣乱的那二人，而且他们是蓄意为之。”
金谦道:“你那师兄真是废物，不但一无所获，搭了两条命，还泄露我的名字，给我弄出两个死对头来，弄不好，这二人怕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今日你们是看到了，师父处于什么样的尴尬境地。”
一个弟子做出个抹脖子的手式，“师父，要不把他们办了？”
“这个倒不急，也要看看他们的态度，明天你们去通知这二人一声，让他们中午来这里一趟，就说有要事商量。”
这两个弟子退出，又有个弟子立刻带进来两个打扮妖艳的风尘女子，立刻就一左一右坐在了金谦身边，金谦立刻多云转睛，厚着脸皮将二女搂在怀里，说了些淫言浪语，又一本正经道:“我这个人，最同情你们这些女人，给你们舍得花钱，我这个人呢，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不好，什么不好呢？心太好！……”
“伪君子！”杨若蕙已经是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朝桓羽升微微招手，二人即刻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