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灵武馆演武场中人声鼎沸,人们都在为擂台上的陈岩喝彩,刚才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一切,让这场战斗落下了帷幕。
胜者毫无疑问是修灵武馆大师兄陈岩,台下的所有修灵武馆弟子都在欢呼庆祝着这一刻,金门霸道,武馆弟子都没少受欺负,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台上,陈岩蹲下身,用手在埋进土里只露出一个头的金广集鼻子前一探,确认还有气息后,转身跳下擂台。
台下人群一见陈岩走来,都自觉分开两旁让出一条路,和对金门门徒的惧怕不同,人们看着陈岩的眼中大多带着敬佩的眼光。见人们为他让路,陈岩礼貌地着对两边人群道谢,随后直奔主殿走去。
主殿殿顶之上,三个孩子闹成一团,陈书言对陈岩的表现赞不绝口,而另外两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着刚才的战斗。看见陈岩向主殿走来,灵海和明理连忙跳到槐树顶上,顺着树干向下爬,而陈书言则是直接从殿顶一跃而下,落地虽然有些踉跄,也很快稳住了身形,一溜烟就跑下主殿前的石阶,来到陈岩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说道:“陈岩大哥,你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你多久到达的六阶,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陈岩微微一笑,答道:“上个月才刚刚突破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谁都没告诉。”
陈书言听陈岩说他上个月便已经突破到六阶,脸上崇拜之情更甚,说道:“二十岁的练气六阶高手,就算是国都也不多见吧,真不愧是我陈岩大哥”
“你也是天生双脉,只要足够努力,假以时日定然可以超过我,等我有空了会来指点你修行,现在师兄得先去和师傅汇报一下,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可不能误了测试的时辰。”
陈岩轻轻在陈书言头上揉了一把,望向刚爬下树的灵海与明理两人说:“不要总爬那么得高,注意可别摔着。”两人皆笑着答应道:“知道了,大师兄”陈岩点头,随后踏上殿前台阶,大步流星地走向主殿之中。
陈书言看着陈岩背影,开心的笑了起来,显然对于陈岩说会指点他修习一事很是高兴
一旁明理轻笑道:“书言哥果然是最崇拜陈岩大师兄的人了呢。”
灵海点头说:“平常一副心机很深的模样,遇见大师兄时才真正像是个孩子了。”
说话之际脚步声传来,灵海忙转头看向殿内,只见一位老者走出殿门,老者花白胡须齐腰,两条白色眉毛,垂在脸颊两旁正好挡住了眼角的皱纹,一双眼睛不见老迈浑浊,仍是神采奕奕,显然这便是馆主虚老。
虚老满面春风的从殿内走出,身后跟着三人,为首的是陈岩,其后是二师兄徐荣,不论是谁,第一眼绝对就会注意到他左边脸上那一块黑色胎记,而胎记旁一对眯缝眼小得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睁开,两撇精心打理过的小胡子向上翘起,随着走动不断的晃动着。
再往后看,一个比陈岩还要壮上很多,皮肤黝黑,胡子拉碴,一对圆眼飘忽不定,不知道他心思神游到何处的男子,则是三师兄牧丰。
灵海三人一见老者赶忙抱拳行礼,口中喊道:“师父好。”
虚老点头,和蔼地说:“乖徒儿们不用多礼。”
三人将腰直起,老者已经走到台阶之前,轻咳一声,演武场的人们见到虚老出来,都停止了交谈。
虚老见场上已经安静,朗声说道:“时刻已到,灵脉测试即将开始,不相干者请速速离去。”声音不高但却传遍整个演武场。
那些来看热闹之人,听闻此言都纷纷散去,金门的人也将他们的大师兄从土中挖出,灰溜溜的离开了。不一会,已经走了四五百人,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带着孩子来测试灵脉的父母。
虚老继续说道:“修灵武馆练气四阶的弟子,速将震脉石搬入演武场,其余弟子维护秩序。”下方弟子们异口同声的应了,各自忙碌起来,没多久一块两米高一米五宽,布满各种纹路的黑色巨石,被四五个人抬着放到演武场之中。
见一切准备就绪,虚老看向徐荣说道:“今日陈岩比武也辛苦了,你既然已是练气五阶,就代替他去主持灵脉测试吧。”
徐荣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恢复如常,对着虚老说道:“既是师父吩咐,弟子马上就去准备。”
“牧丰”虚老叫道。
牧丰显然还在神游天外,完全没有反应,他身旁的徐荣忙用手掐了他一把。
“唉,姓徐的,你掐我做什么。”
“师傅叫你呢,傻大头”徐荣低声对牧丰说道。
牧丰忙对着虚老抱拳行礼,说道:“师父您叫我啊”
“你这心不在焉的毛病啊。”虚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跟着徐荣一起去吧,他要是累了你可以替他”
“好的,师父”说罢牧丰揪着徐荣的后领,转头走下了石头台阶。
“你放开,我自己会走,揪着我成何体统”徐荣的抱怨声从楼梯下传来。
“师父让我跟着你肯定是怕你偷懒,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可是你师兄!再不放我可动手了”
“动手就动手,反正你也打不过我,等你打赢我就承认你是师兄”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虚老对着陈岩和灵海说:“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我有事找你们。”
灵海对于师父有事找自己有些不解,心想自己最近也没犯什么事啊,但还是应了一声,与陈岩一起跟着虚老走入主殿之中。
陈书言见就剩他和明理二人,笑眯眯地凑到明理身边问道:“明理妹妹,你一会打算做什么呀,没事的话要不要和书言哥哥一起去城里玩啊?”
“不了,书言哥,我想回去补一觉。”
说完,明理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藏在衣服中的猫骨玉,蹦蹦跳跳地朝后院住所跑去,只留下陈书言一个人寂寞的站在主殿之前...
主殿中
陈岩站在门边,待灵海进入后将门关闭,虚老已然坐在椅子上,招手示意两人过去。
两人来到近前,虚老一翻手,手中多出一块缩小版的震脉石。
虚老将震脉石交到陈岩手中,说:“虽然大小不同,但使用方法是一样的,只可惜仅能使用数次”
“师父您让徒儿跟来是有什么事吗?”明海有些不解的问。
“当然是给你做灵脉测试啊”陈岩答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去外面跟着大家一起就好了”
“这震脉石使用次数还剩最后一次,今年武馆内又只有你一人测试,便给你用吧”虚老捋着胸前的胡子说道。
“这有什么好推脱的,快伸出手放在震脉石上,师兄帮你测试。”说着陈岩边将右手伸出,震脉石平放于他手中,灵海见状,也将双手按在震脉石上。
一道灵气从陈岩手中传入震脉石,震脉石微微一震,震感随着灵海的双手传遍全身,在震感消失后,灵海发现身体中两条灵脉缓缓浮现,随后脑中一阵眩晕,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震脉石正面,两条波纹闪出光芒,一条为橙色,另一条则是红色。
“先天双脉但却阳脉不通,气脉不畅,怎么会这样?”陈岩的看着手中的震脉石说道。
“可惜这孩子了。”虚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的灵海,继续说道:“带他回房间让他好好休息吧。”
陈岩应了声,将震脉石放在桌上,扛起灵海退出主殿。
虚老大袖一挥,殿门再次闭合,同时一股灵气将主殿封闭起来,随后他拿起桌上的震脉石,将自身灵气传入石中。
震脉石表面一层石壳脱落下来,一条波纹也在石壳落下时浮现,横贯于另外两条波纹之间,发出淡淡的红光。
第三条波纹刚显出,震脉石便开始碎裂,虚老将手掌握紧成拳,再张开,震脉石已经化为粉末。
夜晚,灵海从昏迷中醒来,发现正躺自己屋子的床上。
“灵海哥,你醒了。”灵海往床边一看,见明理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测个灵脉都能晕过去,果然不愧是先天灵脉不畅的人呢。”陈书言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另一面的床上,笑眯眯的说道。
“陈书言,你说什么?”
“先天灵脉不畅啊,哦?原来你不知道,嘿,怪我多嘴了。”
“先天灵脉不畅?”灵海听见这几个字,忙看向明理,而明理避开了他的目光,灵海脑中顿时一阵嗡鸣,“是真的,我又成一个废物了。”
“真可惜啊,我还想看先天三脉呢。”陈书言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说道。
“书言哥,你少说两句。”
“行,我闭嘴,让他自己思考人生吧。”
灵海听见陈书言的话,心头更是烦躁,起身下床,对着门口走去。
“灵海哥,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啊。”
“没事,明理,我就是去透透气,不用管我,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房睡吧。”说罢,灵海开门走了出去。
离开小院,灵海不知道该去那,抬起头望着天,夜空之中星光璀璨,“去那里吧”一个念头冒出,灵海不再在停留,大步走出。
武馆中一座无人的小屋,灵海爬上梯子,来到屋顶躺下,两行泪水在此时终于从眼中流出。
“好不容易得到重新再来一次得机会,明明想要把握人生好好活一次,草,怎么会这样。”
灵海将手臂放在双眼上,想让泪水不再淌出,但却于事无补,眼泪依然如涌泉一般流出。
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憧憬着能够练功修行,想在这个世界有一番作为,而不像是前一世那般碌碌无为。
然而老天却像是跟他开玩笑一般,给了他一个几乎无法修炼的体质。
“既然不需要我,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啊!”灵海对着星空大喊。
“活在世上,没有谁是不被需要的,小小年纪不要这么悲观嘛。”
一个老者从屋檐边探头上来继续说道:“哎呀,把老夫的位置给抢了不说,还在这里哭天喊地的,看来今天酒是喝不清净喽。”老者爬上屋顶,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和半只烤鸭。
“来,爷爷给你烤鸭吃,你别哭了行吗?我想清清静静喝个酒。”说着将烤鸭递给灵海。
灵海也不客气,抓过烤鸭泄愤一般的开始啃,边啃还边嘟囔道:“草,真香,草,草。”
“真是个怪孩子,嘴里吃着烤鸭,却说草真香。”老者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来吧,跟爷爷说说为什么哭啊,爷爷给你开导开导。”
“糟老头子,你哪位啊,谁要和你说啊。”
“老夫不是哪位,老夫是这个武馆的厨子,大名吴易,你就叫我吴爷爷吧。”
“什么吴爷爷,少套近乎,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你们这些孩子,在饭堂吃完饭,抹嘴就跑,谁会知道后厨还有我这么一位辛苦做饭的老头。”
灵海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自己连后厨在哪都不怎么清楚,更别说里面有谁了。
“就算你是武馆里的,大半夜跑屋顶来干嘛,你很可疑呀。”
“你这小屁孩,占我位置,吃我烤鸭,还一口一个‘你’的叫,一点不尊重长辈,你把我烤鸭还来!”
灵海见老者伸手要抓自己的烤鸭,忙往后一躲,将烤鸭藏到身后说道:“这明明是你给我的,大不了我叫你一声吴爷爷总行了吧。”
“那你倒是叫啊”
“叫什么?”
“叫吴爷爷呀”
“刚才不是叫过了吗?”
“那不算,从新叫,不然...”老者又作势要抢烤鸭,灵海将身子一扭,忙叫到“吴爷爷。”
听见灵海叫他“吴爷爷”,老者马上喜笑颜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笑道:“既然爷爷都叫了,说说吧,为什么在这里哭?”
灵海见到老者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也是没了脾气,便跟老者说起了自己先天灵脉不畅的事。
“不就是先天灵脉不畅嘛,又不是彻底不能修炼了,只是比别人慢一点而已,有句话说得好‘只要肯努力,世上无难事’”
“说得倒是轻巧,这哪里是慢一点,这是连别人十分之一的成果都没有。”灵海嚼着嘴里的鸭骨头抱怨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跟老夫学做菜?”
灵海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穿着带有油渍粗糙布衣,有些驼背的老头说道:“先算了吧,你说得对,又不是不能修炼,只是慢一点而已,不试试谁知道呢。”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老夫就先帮你把名额留着,等你哪天想学做菜了,再告诉我吧”
灵海随口应了一声,便继续开始啃手中的烤鸭,被老者闹了这么一出,他原本郁闷的心情也明朗不少。
“糟老头子,你还没说你来屋顶做什么。”
老者一把将灵海手中烤鸭抢过来,做了个要扔的姿势,灵海连忙叫喊:“吴爷爷,吴爷爷,我错了,您放过烤鸭吧。”
“算你小子识趣,要是下次再乱喊,我就不扔烤鸭了,直接把你扔下去。”说完,老者将烤鸭还到灵海手中。
“是,是,再也不敢了”灵海敷衍地回答着,随后又问老者为什么要半夜来屋顶。
“那你为什么来?”老者反问
“看星星。”
“那我也是来看星星的,有什么不行的吗?”
灵海语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沉默,老者独自饮酒,灵海头枕双臂躺在一旁,望着漫天星辰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