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原野之上，飞禽纵掠天地，展翅之间遮天蔽日。
一只彩色神鸟从一行三人头顶略过，它身长数丈，目光似电，其身羽毛宛若麟甲一般坚硬。
“那只鸟……”一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袖子撸起，长发随意披在肩头。他的目光被空中那只神鸟吸引，不过那并不是震惊的目光，而是好奇，这些天来他也见过不少神奇的动物，这只鸟在他重生以来见过的动物中，算不得特别。
是的，很荒谬的事情，他重生了，重生在洪荒时代！
他离开那个破落的山洞之前，便听过洞中人类说过，圣母造人，为人类寻找可居之地等等传说。
“是大风鸟，性恶，师弟你莫要惹它。”走在少年前面的青年转头温和说。
原来……是大风啊，传说这种鸟会带来灾难，原来上古时代真的有这种鸟啊。
“那它为何会恶？”少年见这位闷头随着师父修行的师兄搭腔，顿时随口问了一句。
青年想了想，缓缓吐出两个字，“天性。”
少年随口道：“这么说大风鸟天性属恶，后天尽管开了灵智依旧是属恶咯。”
青年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按理说开了灵智，可辨善恶，可是为何大风还会破坏生灵呢？
简单一个天性属恶，好像并不能解释这个问题。
少年接着道：“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大风鸟不可教化。”
走在最前头的白衣老者身子蓦然一顿，他缓缓转身，露出苍老脸颊，望着少年，“何为教化？”
青年似乎没想到师父会问问题，一时之间看着小师弟与师父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眨眨眼，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会儿，“族中长辈曾教我猎兽技巧，我认为这就是教化。若是长辈不教我此技能，我便不懂，可能在没有遇上师父与师兄之前就会饿死。”
他重生之时并非孤儿，只是洪荒人族何其势弱，族中常常为了猎杀一头野兽都会死上不少人。
他的父母也在其中。
后来，他遇到了眼前的师父与师兄，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名字，但是却知道他们两个人并非凡人。
比如，自从离开了人族聚居地之后，他们一头野兽也没有遇见过，洪荒异种见了他们三人全都避让。
正好比那个在天空中盘旋的大风鸟，它连一声啼鸣都不敢发出，只敢畏畏缩缩的在高空之中。
更关键的是，他师父腰间有一白葫芦，里面装着水，可是少年却总也喝不完，更没有见过他师父装过水，那么问题来了，那个葫芦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教化……教化……”老者呢喃两声，忽然双目之中略过一丝精光，哈哈大笑三声：“吾道已成！”
“今我三清之首老子观洪荒有一生灵“人”，故尔感觉，洪荒当有人教化万生，天道有感应，今日我老子成立人教，人族气运即使吾之气运，人教立。”
轰隆隆！
这段话仿佛天宪一般，霎时间天地震动，红云骤然布满天空，洪荒所有生灵跪伏。
金色光芒从天而降，尽数归纳于老子身体之中，这是功德金光。
玄黄外兮拜明师，混沌时兮任我为。五行兮在吾掌握，大道兮度进群茫。清静兮修成金塔，闲游兮曾出关西。两手包罗天地外，腹安五岳共须弥。
响彻洪荒的仙乐，轻轻缥缈，让人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少年一脸懵，整个人目瞪狗呆，就连一些功德金光落在自己身上都没什么感觉。
他猜测过自己师父可能是个修仙者，但他没想过自己师父居然会是三清之首的“老子”。
这位七圣中的大师兄，高高盘卧三十三重混沌天的圣人。
可问题是，他师父不是只有一个弟子，名叫玄都吗？
那他是怎么回事？
蝴蝶效应？
等等，他师父若真是圣人，那他这个“空降兵”会不会暴露？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害怕，要是被老子看出来他是空降兵，老子会不会给他来一个人道毁灭？
其实他想多了，这个洪荒法则不全，道祖并未合道，万物生长可用两个字形容：“野蛮”。
他这个空降兵钻了空子，纵是道祖也不会怀疑他。前提是他自己不要作死，引起道祖注意。
老子成圣！
成圣后的老子，看起来越发平凡，他就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
他已超脱万物，成为不受摆布，命运自掌的圣人！
良久之后，青年拉着少年跪倒在地，纳头便拜，“恭贺师父，大道已成。”
少年此刻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这位大圣人掐指一算，他的身份暴露是个妖孽，然后挥挥手让他化作灰灰。
老子神色平淡，目光如水，“今日吾能成道，与你二人有些缘分，你二人乃是吾亲收弟子，也是唯二的弟子，可随我入昆仑山，修得仙法。”
“谢师尊！”
“你二人皆乃无名之人，入我太清，为师赐名，长者为都，幼者为城，太清一脉，二代弟子，以玄为始。”
“弟子玄都谢师父赐名！”
“弟子玄城谢师父赐名！”玄城微微一愣，连忙有样学样拜倒在地。
少年此前确实没有名字，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类都吃不饱，哪有什么名字？
真没想到，他在这个时代的名字居然会是太清天尊赐名，而且他还是自己师父，这变成什么了？
一步登天？
太清天尊望着玄城，“汝心中有疑？”
这句话顿时惊到玄城，他心中暗暗苦笑，这位太清天尊不会能知道他心中想什么吧。
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脸上却并未表现，玄城道：“圣人，只存在在族中前辈口口相传的女娲圣母娘娘，万万没想到师尊居然会是圣人。”
闻言，太清天尊不由得莞尔，没想到这个小弟子迟疑的竟是这个问题。
“吾能成圣，与人族，与你师兄弟皆有缘分，不必疑惑。”
当年女娲造人成圣，他冥冥之中觉得新生人族有他成圣契机，于是离开昆仑山，游走于人族聚居地。
新生人族天生灵体，血脉之中皆是灵蕴，洪荒异种对此颇为眼红。
玄都与玄城，皆是他看中的天资卓越之人。
再加上此前二人对话，使他顿悟，因此对待他们二人颇为和善。只是圣人像不可直视，玄城二人自然不知道这些。
不过这倒让玄城松了口气，辛亏这位圣人老爷看不清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然他怕不是立马就得宣布死亡。
“师弟，师兄有礼了。”玄都笑着向他拱拱手。
玄城连忙回礼，“见过师兄。”
虽然此前他们已经互相见过礼，但是这次不同，他们师父表明了身份，还带着他们入昆仑山，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见二人之间颇为有礼，太清天尊不由得心下甚感欣慰。若是他的弟子与他同气连枝的两位师弟门徒一般心性，他怕是心中有些疙瘩。
毕竟，他的太清道，修的是心平气和，不是争强好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