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
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一般都会想到什么呢?
几个世纪前的宝藏;激动人心的冒险;华丽到极点的魔法,阻止一场席卷半个大陆的战争;高等神器,各种古代遗迹;屠条龙的荣耀,还有娶公主。
令人遗憾的是,实际上大多数冒险者们和这些都没什么关系。
在大部分情况下,很多冒险者们过得都跟无业游民没什么区别。
这里要说的,就是这么一些无业游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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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从一间酒馆开始的。
根据惯例,酒馆里总是会聚集很多的无业游民,冒险者们自然也不例外。
更不要说这间酒馆是整个甜甜圈镇最大的酒馆了。
这些冒险者们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或者争吵不休,等口头上终于达成一致时,往往都能干点决定世界命运的大事出来。
至少,至少那些吟游诗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虽然甜甜圈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不过在阿特拉这种地处偏僻甚至没有哪怕一座传送阵作为交通工具的小国里,因为地处交通要道,时常有人来往,倒是比一些城市的设施更加齐全。
现在正是正午,酒馆里呆着的人大都是就算在正午也没事干的闲散冒险者们——按他们的话来说,是在找活干。
在酒馆的最里头,就坐着一队典型的冒险者小队。
围坐在圆桌周围的三个人,属于是那种典型到了你一眼看去就可以感觉到“啊,他们是冒险者”程度的家伙。
可以说他们身上冒险者的气息已经是非常浓郁了。
左边的是个全副武装的女性,穿着有些破损但是擦的十分干净的半身甲,两条充满诱惑的性感长腿搭起来,向前伸直;手里提着把同样擦的十分干净的铁剑,配套的圆盾搁在桌上;鼻梁挺立,两片柳叶眉,英气十足,如果好好打扮一番去参加上流社会的舞会什么的,是绝对不会比那些所谓的交际花差上多少的,可惜的是她只草率的用头绳绑了个马尾。
一个恨不得拿长袍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都裹起来的阴翳男缩在另一张椅子上;这很明显是个法师,因为只有这帮自命不凡的混蛋才会在你全身上下加在一块也不超过十个金币的时候,仍旧保持这样一种自命不凡,颐气指使的做作姿态。他的法杖样式看上去还不错,此时正躺在地上。(我猜原来是靠在桌子上的,只不过不巧没有立住而已)
最后是个打盹的家伙,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长袍;袖口用金色细线绣了一圈花边;胸前挂着圣徽——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伙,甚至难以多加什么笔墨去描写。
这是非常经典的“战、法、牧”铁三角,很多有名的冒险者小队都是这样的配置。
一般来说可能还会有个游荡者什么的,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冒险者小队都觉得游荡者没啥用,宁愿再要一个游侠之类的,所以这个小队只有三个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队长,那小子是约了你在这么。”阴翳男阴沉个脸说。
看起来这个女的才是这支冒险小队的头,那两个男的只是她的副手啊。
“对。”女的点了点头,依旧眉头紧锁的盯着酒馆的大门。“他就定在了这。”
“该不会是你记错了时间吧。”打了个哈欠之后,白袍男揉了揉眼睛说。
女的有些尴尬的说。“应该是一点吧。”
“那这次那小子又跑哪去了。”那个阴沉着脸的家伙喝了一口酒,脸色不太好看。“这次可是大生意。”
“等等吧。再等等。耐心点,林肯。”女的说。
“但是之前已经说过了要提前到达,而现在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了。”被称作林肯的黑发男子又喝了一口酒,言语间颇为不满。“他这是第几次了。”
“那个···”穿着牧师袍子看起来就没啥主见的软弱男谨慎地说道。“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出去找一下他吧?”
“真不明白为什么非他不可。”林肯耸耸肩。“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找。或许我们该换一个靠谱点的队友了——游荡者本来也没啥用。”
“闭嘴,林肯。”女的严厉的说。“你知道他有多重要。”
林肯适时的闭上了嘴。没有哪个法师会愿意在彼此间距离不超过三十米的范围内惹怒一个精通武技的九级战士。
这就涉及到了一点点的等级划分,不过并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每个职业都有对应的等级划分就够了。
粗浅说来,一个九级战士已经是绝大多数佣兵团里的顶尖力量了。
“嘿!朋友们!我在这我在这。”一个每个字的尾音都上挑的愉悦声音响了起来;这让小队成员们心情都或多或少的有点不太愉悦。
“快点!萨米尔!我们就等你了。”
——让我们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他有着一头金发,俊秀的面容,还有尖尖的耳朵;一看就知道是个精灵,或者是个半精灵。
此时他正挥动着右手,兴奋的向他们打招呼。
我们可以敏锐的注意到,他那只左手上还端着一只高脚杯,此时还有大半杯的果子酒。
“喔!安琪儿队长!”
萨米尔欢呼,很惊喜的张开双臂隔空拥抱了下他的女队长。
林肯嫌恶的看着他。
一个人影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请自来地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拍了拍牧师的肩膀。
“帕特。”
牧师倒是没被吓到,反而有些戒备。
“怎么?”
“也没怎么只不过…哦天哪你还在信你那个破神啊??”这人嘴欠道。
帕特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萨米尔嗷的一声,敏捷的向后跳了起来。
好吧…其实帕特真的是个牧师,只不过他是战神教会的牧师而已…信仰着战争与征服之神。
身为战神教会的牧师,不说个个都是八块腹肌齐全,肩上能立人,臂上能有马的铮铮硬汉,好歹也得是身板强健。
而且都或多或少的会点武技。
萨米尔这下被打的蛮惨的。
“你这次又来晚了。”林肯不悦地说,同时施加上一个恢复术。“这是第几次了?”
大部分受过正统训练的法师应该都不会恢复术这个简单的小魔法,因为在魔法界的权威教科书《魔法大全》中,很不幸的把它归在了牧师们才会施展的神术中;而高傲的法师们是根本不会屑于去使用这些除了正统魔法以外的把戏的。
而出身佣兵的林肯则完全没有身为法师的这个自觉;要知道一个小佣兵团里往往是配不起牧师的。这时候他们只能靠自己恢复或者靠队里仅剩的施法者了。
“我觉得为一位如花般美丽的少女耽搁一下时间是很值得的。”这个叫萨米尔的小白脸揉了揉脸装模作样地回答。“不过要是你真要问的话,我想想···第四十九次吧,如果你算上我真的有事的情况的话那就是第五十一次。”
“神说,你已经迟到了整整二十一分半了。对此你不打算给出个什么交待吗?”
萨米尔冲帕特扬了扬手里的高脚杯,阳光的笑笑——这让帕特很想一把抢过那杯果汁酒全倒在这个让我们苦等了好久自己却去悠哉悠哉的喝酒泡妞的混蛋头上。
“不不不你的主不会告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这些小事只有怀表才能做到。”
这人又在他妈亵渎神灵。
帕特冲他扑了过去——这次萨米尔敏捷的躲开了。
“够了!”安琪儿出声。及时的在他们打坏什么东西前制止到。
“哼。”帕特瞪了萨米尔一样,重新坐下。
萨米尔抬起酒杯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把那只高脚杯放回桌面上拍了拍手,问道:“那么,这次要干嘛?”
“这次是来自某位佛罗斯帝先生的委托,”安琪尔托着腮说。“内容是——”
“等一下,”萨米尔打断了她的话,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佛罗斯帝、佛罗斯帝……是那个佛罗斯帝·布雷德吗?”
“不。就是佛罗斯帝。”安琪儿摇摇头。“他好像就叫佛罗斯帝。”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靠谱的消息呢。”林肯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这倒真是稀奇了,”萨米尔摸着下巴,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从没听说过什么佛罗斯帝——他跑到这边来干嘛?”
“他跑这儿来当然是因为有事,”说话的还是林肯,看起来他和萨米尔不太对付,“要不然我们哪来的活干?”
萨米尔回答:“这可说不好,说不定其实他是要进行什么邪恶的魔法实验,然后就选中了我们几个,要骗我们去当炮灰——”
“够了,萨米尔。”安琪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你,林肯,下次不要搭他的茬。”
萨米尔嘿嘿一笑,继续喝起了酒。
林肯脸色不太好,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算了算了。”这种时候刚刚一句话都不说的帕特倒是跑出来当和事佬了。“大家都冷静一下,先听听要干什么吧?”
安琪儿看没人再打断她说话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简单来说,在甜甜圈镇附近最近发现了一个遗迹,佛罗斯帝先生需要我们去里头探查一下。”
“等一下。”萨米尔托着腮,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他不自己去?”
“就是因为他不能自己去,所以才要雇我们啊。”林肯见萨米尔开口了,自然是不甘示弱地要嘲讽一番。“要不然他雇我们干嘛?”
萨米尔啪啪啪地鼓起了掌:“真是精彩的推理,我都忍不住要给你发一个荣誉勋章了,上头就写‘致胆大心细的林肯先生,他甚至连通用语都听不懂’怎么样?”
“你们两个都当我死了是吧?”安琪尔用一种实在不能说是友好地语气冷冷地说。
两个人都明智的闭上了嘴。
“我的意思是,有那么多支冒险小队;他为什么专门找上了我们?队长?”萨米尔说。“我可不认为我们比那些人强太多。”
“我已经稍微调查过了,佛罗斯帝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个遗迹的事情。”见两人这么识趣,安琪儿口气缓和了很多,继续说道。“事实上不止我们,整个小镇的冒险者们都收到了邀请;有些人甚至没有一支成型的小队——这次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他的报酬非常丰厚。”
“那也得有命花。”萨米尔吹了吹口哨。
“萨米尔。”安琪儿冷冰冰的盯着萨米尔。“你要是退出,大可以现在提出来。”
“好吧好吧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萨米尔举起双手投降。“我去我去。”
安琪尔满意地点点头,说:“没有异议的话,就这样了吧。”
“没意见。”帕特点了点头。
“我没意见。”林肯也点了点头。
“我无所谓。”
见几个人都在看自己,萨米尔揉了揉自己头发。
事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