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节已经入了寒冬腊月,酆都鬼城今年下起了雪来。三天前雪花在一个夜里飘落,这是三十年来的第一场雪。已经过去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酆都鬼城都没有下过雪。自三十年前那场雪以后,酆都鬼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又过了三十年。
是夜,寒冷的夜空一轮瘦月孤零的挂在漆黑的空中,厚厚的灰暗云层一层一层的叠着,几颗零星可见的星星偶尔从云层中闪烁一现,时隐时现。
黄豆市已从白天的繁忙中归入沉静,初夜在巷内串门嬉闹的孩童都已归家,此时恐怕早已进入梦乡。
世间流传着酆都城的人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打从小孩起,都是听着鬼故事长大的。牛头马面、判官、阎王爷,唯一让人不感到害怕的就是二仙和天子娘娘。
后来酆都有个叫高应平的作者专门到民间去收集了许多有关鬼城的故事写了一本书,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找找看。
黄豆市小巷入口第三家,是一户卖烧饼的人家,当家的一手做面饼的手艺顶呱呱,有油炸的、有闷烤、有蒸的,各种模具压制的饼型深讨孩子们喜欢,他家的生意是黄豆市最早收摊的,一大早在馆驿门的街口上一持上摊位,早上十二点前就卖空了。然后收摊回家,准备明天的生意。
这年,他家夫人有喜了,这是他家第三个孩子了,算算时间再有几天就该生了。
已是凌晨两点了,再过几个时辰王家就该出摊了。
“啊,疼,疼死我了。”,睡梦中的王家当家的被自己媳妇的疼呼声给吵醒了。只见身边的夫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身体平躺着左右扭动着,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
“老婆子,怎么啦”。王家当家的赶紧从床上坐起身来,问道。
“我可能要生了,你赶紧去把马大姐和三嫂、四嫂叫来”,躺在床上疼痛难忍的夫人向王家当家的说道。
“咑、咑、咑”,王家当家的赶紧从床上起来,摸到床边的打火石,拿掉床边油灯的灯罩,用打火石赶紧点亮油灯。
此时王家当家的才看清自己夫人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身下床单已经有了血迹。
“大妞、二妞,赶紧过来,你们来把你妈妈看到,我去喊人。”,王家当家的赶紧喊醒睡在隔壁的两个孩子起来,来到自己房间床前先照顾到,自己赶紧胡乱的穿上衣服就出门去喊马大姐和三嫂和四嫂来帮忙去了。
此时门外的天空了无星光,黑的压抑惊人,王家当家的一踏出家门都被今夜的黑暗给镇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暗的夜。
他也来不及多想,就向10米外的马大姐家跑去,急匆匆的敲着马大姐的房门,“马大姐、马大姐,赶紧起来,我媳妇要生了,你赶紧来帮帮忙。”,敲完马大姐的家,他也没管里面的人有没有听到,也没等回音,就向四嫂家的方向跑去,又去敲四嫂家的门“四嫂、四嫂,赶紧起来,我媳妇要生了,你赶紧来帮帮忙。”,王家当家的在四嫂门外又喊了两声,然后转身往回头的方向奔去,出了黄豆市巷口,下河边方向跑去,他去敲三嫂家的门喊三嫂去了。
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王家当家的从三嫂家方向往自己家赶。
当他赶急匆匆刚跑到黄豆市巷口,只见黝黑的夜空突然划下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尾线一闪没入了黄豆市巷内,黑夜又恢复了原样。
那一道白光落下时,王家当家的被吓得停住了奔跑的脚步,怵立在巷口不敢再走一步。惊恐的抬头看着夜空,直到夜空恢复了原样,才心惊胆怯的迈开步子往家里跑去。
刚到家门口,他的脚还没跨进家的堂屋,就听自己卧室传来“哇、哇、哇”三声婴儿的哭声,然后就没声响了。王家当家的当即心里一紧,立即从堂屋闯进卧室。
卧室里挤满了人,微弱的油灯点了三盏,这已是他家的全部灯具了。光线微弱的照亮着卧室,大妞、二妞拥挤在一起站在床位半米远的位置,三嫂在床头给王家媳妇擦拭着额头,在床沿上一块花色的棉布上,躺着一个浑身沾满血迹和粘液的婴儿,卷缩着身体,没有声响,只看得见他起伏的胸膛。四嫂和马大姐正收拾着。
“家里准备的棉花被在哪里?”,马大姐看着王家当家得问道。
“哦,在柜子里,我媳妇为孩子准备的东西都在柜子里。”王家当家的赶紧回答到。
“吱”的一声,马大姐按王家当家的指的柜子方向,打开了柜子,果真看到了为新生婴儿准备的一些家伙什,就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四嫂已经把孩子的身上擦拭干净了,那孩儿依然未作什么声响,大人给他擦拭搬弄他,他也未再发出一声啼哭声,只是偶尔嗯哼了两声。像是在表扬四嫂。
马大姐和四嫂齐手齐脚的赶紧给孩子穿好,然后把孩子搁到了王家媳妇的身边。
“大兄弟,赶紧给媳妇做点吃的吧,生的儿子,这下你满意了吧?”,收拾完这一切,马大姐、三嫂、四嫂才像王家当家的说道并打趣他。
马大姐和四嫂一个搂着一个孩子,把大妞和二妞用在怀前,大冷的天深夜把两个孩子吵来,都已经忙活了两个多时辰了。
“好了,好了,谢谢大姐、三嫂、四嫂了,我马上去做,还请几位多帮忙照顾下,白天我带信回去,喊我娘进城来照顾媳妇。”王家当家的赶紧回答道。
这天正是腊月二十六日,王家添了一男丁,后来取名王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