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一中开学典礼开始前,徐苗特别认真告诉乔瑾乐,她高三决定办离校手续外出去补课,一会儿典礼开始就要走了。
徐苗说,如果乔瑾乐决定要去空濛市,那她也要一起去,姐妹就要一直在一起。
徐苗的学习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在年级前一百浮动,如果加把劲的话,空濛市也有适合她的新学府。
乔瑾乐帮徐苗收拾东西,送她到了校门口,然后抱了抱这个近十年的好闺蜜。
“加油哦!”
乔瑾乐笑着捏了捏徐苗的脸,徐苗笑着歪了歪脑袋。
“乐乐也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我乐爷啊!”
看着徐苗上了车,乔瑾乐比着电话的手势放到耳边,徐苗看到了,笑着点了点头。
保持联系,我的好姐妹。
乔瑾乐没有让老师给自己安排新同桌,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其实也挺好的,能一个人什么都不想的静下心来。
高三生活,乔瑾乐每天都忙忙碌碌,脑子不停转着圈,强撑着自己跟上老师的节奏。
刷不完的题,做不完的卷子,改不完的错题,背不完的知识点,晚上还要无缝连接晚自习,周末还有机构的艺术课。
高三的强压,加两头跑着上课,没多久就乔瑾乐就觉得累了。
真的好累好累啊,一直都把“没关系”“无所谓””“还好”“我可以”挂在嘴边的乔瑾乐,以前她总是充满活力,充满激情,乐观向上的,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
晚上回到家,乔瑾乐掏出自己带回来的卷纸订正错题。虽然艺术生的她没有作业,但是她还是会坚持带卷纸回家,自己刷题,巩固知识点。
乔瑾乐看着摊在书桌上出错很多的物理卷,还有简一给她整理的公式笔记本,突然就很想哭。
乔瑾乐情绪开始有些崩溃了,她掏出手机,给简一播了语音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没几声,简一就接通了。
“乐乐?”
“简一哥哥……”
简一正在宿舍画图,听到乔瑾乐带鼻音的声音,他担忧的放下笔皱眉。
“哭了?”
“嗯…”乔瑾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娇嗔着抱怨,“高三怎么这么累啊?我都快一个月没摸篮球没看球赛了……”
简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乔瑾乐的话之后,简一笑着松了口气。
“没事,乐乐累了那就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有你简一哥在,乐乐不用那么拼命那么努力也可以。”
“那我不就成没用的小废物了么……”
乔瑾乐有些不满的嘟囔,情绪明显好了一些。
“作业是有什么地方不会做了么?还是知识点背不下来?又或是测试没考好?”
一中的高三生每周都会有周测,每次都会改卷出分等级排名,真的很容易挫伤学生们的学习积极性。
简一尽量放柔声音,安抚乔瑾乐那不算好的情绪。
“我有你给我的笔记本,我能慢慢做出来。”
“好,乐乐能做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那是,好歹我也是别人眼中的乐爷!”
听着开玩笑的语气,简一知道女孩儿心情好起来了。简一往后躺了躺,翘着自己的椅子,扫了一眼自己各自忙碌,在桌前埋着头的室友,好心情的继续陪乔瑾乐聊天。
“要不要听一下我们在干嘛?”
“好啊~”
乔瑾乐把扬声器打开放到桌上,然后拿胳膊垫着下巴静静地听着简一那边的动静。
简一:“老大,你在干嘛?”
吴勋:“槽,画图呗干嘛!当初是谁骗老子说服装设计好学的,这图纸越画我就越想揍人!”
简一:“从,你在干嘛?”
范从:“还能干嘛,画图啊画图!我都改了多少遍了咋还不合格!?到最后你们要么直接给老子请心理医生要么送老子去精神科吧!互相伤害啊!来啊!!”
简一:“老四?”
陈齐:“别问,问就是画图!”
吴勋:“槽!!!”
乔瑾乐咯咯咯直笑,简一也笑。
“这下还觉得累么?”
“不累了,满血复活!”
“真棒!”
国庆节简一并没有回来,乔瑾乐打电话过去问,简一的回答是要去看服装秀。
乔瑾乐闻言翻了个白眼,哼,男人。
十月十八号,乔瑾乐再次办了离校手续,她要准备开始考前艺术集训了,准备应对艺考大关。
这次的集训地点是省会云溪市,也是一个大院,这次是全封闭式集训,一旦进了大院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不许出去。
教室和宿舍都在一栋楼,一二三楼是教室,四五六楼是宿舍。四五六楼的走廊有隔板,一侧女宿舍一侧男宿舍。
乔瑾乐和柳依依住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上课吃饭回去休息都在一起,简直算得上是连体婴了,偶尔休息的时候郭奥也会加入其中,三个人聊聊天散散步。
考前集训时间比较长,所以乔瑾乐有三个专业课,服表模特,表演,舞蹈。
前期课程是主攻专业服表模特,白天上课结束了。晚上同学们都是自己结伴在教室练习,乔瑾乐跟柳依依一起走台步,郭奥有时候会和自己的朋友一起陪着联系。每每结束的时候,乔瑾乐瘫在地上,脚酸软无力,腿也站不稳直发抖。
一天晚上,乔瑾乐去大院的女生澡堂洗了个澡,路过隔壁宿舍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儿,屋子里还传出不小的哭闹声。
“好了好了,不哭了乖,那种破男人不值得。”
“渣男,这才集训多久就移情别恋了,我呸!”
“果然男生都没什么好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乔瑾乐无意听什么,只不过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气。
唉,不要跟自己轻易喜欢上的人或者轻易得到的人谈恋爱呀~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宿舍是有独卫的,但是乔瑾乐总觉得独卫的马桶不干净,所以她一般都去公共厕所。
半夜两点四十多,乔瑾乐起夜上厕所,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打开手机手电筒下楼。
从厕所出来,乔瑾乐一抬头就愣住了。
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但还是比不上半夜还亮灯的教室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一楼一侧的编导班,一侧的舞蹈班,二楼的绘画,全都亮着灯。
乔瑾乐从窗户那往里看,编导班教室还有好多人埋头奋笔疾书,按要求编写命题故事;有的人支着手机,眼睛看着电影手同步记录细节,应该是写影评;有的人翻着文常书修改卷纸出错的地方,标记到书上提醒自己的出错点;还有人直接裹着自己带来的被子,坐在椅子上拿着厚厚的书面对着墙壁,嘴巴在动着但没怎么出声,看样子是在心里默背。
舞蹈大教室有人在练基本功,一个女孩儿坐地上压着腿,整个人趴在腿上一动不动,乔瑾乐都不敢猜她是不是就这样睡着了;走廊两边舞蹈生专用小教室里,隐隐传出来音乐声,应该是有人在教室里面练舞。
二楼绘画室,人是最多的。他们个个看起来都不修边幅,要么衣服上星星点点都是水彩;要么脸上被铅笔灰蹭的哪儿都是;各种画具,水彩盒,素描纸什么的摆了一地,脏乱无序的,但是画板上的花特别干净,很漂亮。
乔瑾乐回到宿舍,上床睡觉前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三点多了。
乔瑾乐这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来回想着半夜自己看到的那些,然后想着自己自从开始学艺术之后发生的事。
艺术生吃的苦受的累,流的是汗是血还是泪,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根本不配有资格说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