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突然闯入的少女问出的问题令徐源有些慌乱,有些迷茫,还有一点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雀跃。
朋友?
这个词还真是少见啊,徐源回想自己这十二年的经历,好像,他真的没有交过朋友。
福利院里人多,食物少,旁人的交好总是带着点刻意和目的,或是为了拉帮结派,或是为了寻求庇护,没有谁有功夫去玩真心换真心的游戏。
难得他虽然喜静且为人木讷,但对人心到是辨得分明,这些年来为了生存,他也打过群架,也加过派系,虽然身子骨瘦弱,但因为打架发狠脑子灵光到也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清醒的人,这么多年来身边却从来没有过一个朋友。
所以,当面前这个突然闯入的少女用这种纯真毫无杂质的眼神看着他,问出这样一个很平常的问题时,他迟疑了,不知如何作答,脑子里轰隆作响,心里激荡起了千层浪涛,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但好在,他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和别人交流,到也不怕失去一个不知会不会存在的朋友,于是,他没有回答。
徐源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岑溪到也不恼,只当这是人被扰了清梦的正常反应,以己度人,若是她被吵醒,她才不会让那人好过,谁还没有个起床气呢,眼前这人脸上没有恼怒之色已经令她十分意外了,想来这是一个有良好教养的人,反正她也不着急,这学期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交这个朋友,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只是这一趟来了,就这么走了,多少有些可惜,她环顾屋内一圈,发现这屋子着实小,连个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又想着,这病人终究是要多休息的,他应该也不希望有个陌生人呆在这里和他分享仅有的床铺,于是她就退了出去,但也没走远,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吱呀……”这次的关门声特别浅,要不是周围特别安静,徐源压根都听不到。
本来岑溪也只是想着坐会儿,小歇一下的,毕竟她忙了一天了,是人都会有些累,谁知她这人一沾到板凳就睡着了,看来是困极了。
突然闯入的人终于走了,徐源松了口气,他不太习惯于人相处,刚才他的后背一直都是紧绷着的。除非必要,不对,无论是否必要,他都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而不是与人相处。
本来以为那人是彻底走了,但没有听到后续的脚步声,猜到那人还在门口后,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又莫名乱了起来,连带着空气也有些躁动,惊的他赶紧敛了心神,周围这才恢复平静。
空气平静了,不代表他的心就平静了,他本来想继续之前的思路,但那少女突然闯入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重播,好的吧,现在有新的记忆让他回忆了。
徐源努力了半响都没有将自己拽回正轨,实在是他低估了朋友这个词对他的影响。
俗话说,缺什么,想什么,实在是缺的紧了,才会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对他影响那么大。
言语什么的,最不可信了,她一定只是来开个玩笑,徐源这么对自己说,就在他赌气要放弃思考的时候,一个想法却悄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她说她叫岑溪,她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徐源很久,至少这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
坐着睡是很不舒服的,所以即使岑溪累极了,也只是睡了一会儿,就被逐渐变凉的空气给冻醒了,她打了个喷嚏,看到快要落完的太阳,突然大惊失色,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家里,可是还有一个等着她做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