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大家熙熙攘攘地向外走着,白染一人在一旁走着,少了些锐气,多了些心事。
以往下了朝的时候都是凤熙与她在一处走着回去的,如今情况特殊,他不知凤熙在谋划什么事,但是她相信他做的事情定然都是为了东沅,为了她的,故而心里也没有怨言了。
凤渊看白染一人走着,于是走上前去,“染儿,我听闻你与凤熙闹了些误会?”
“殿下,并非是我与他过不去,他如今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罢了,笑话而已!”
白染说着,但是语气里面却没有半分的埋怨之情,倒是说得很大声,倒像是在给除了凤渊之外的人在说着,凤渊一下子便捕捉到了白染的心理,咳了两声,掩嘴笑了笑。
“殿下你笑什么?”白染问道凤渊,她如今都遭人抛弃了,他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凤渊放低了声音,“染儿,你们二人哪里出传闻的闹得那么恶劣,你这是吃醋啊!”
白染竟没想到刚才自己表现地那么明显,看着凤渊,罢了,凤渊也不是旁的人。
于是也小声道:“殿下,你那个好皇弟,刚开始的时候也没跟我说呢。”
“怎么?他,你还不知道吗?他向来喜欢将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一人承受。”凤渊道。
两人看着前方正迈步前去的凤熙,倒像是开启了吐槽模式,一言一语地调侃着他。
“哦,对了,殿下,香鸿还在监牢,不知殿下有没有办法救出香鸿,她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凤渊道,“只是,你知道的,这件事父皇早就下了旨意要亲审,要救香鸿的话,必须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或者找出有利于香鸿的证据,如此,至少能先拖一段时间。”
“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可以用上的证据,或者什么可疑的线索?”
白染摇了摇头,那天是中秋,宫里为了筹备这次宫宴,众人都忙活着,加之外臣前来宫里,若是想要找到一点线索,犹如大海捞针,而展氏也做事十分仔细,竟没留下一点把柄。
“没有,除了那日展氏离宫的时间与登记册上的有出入以外,毫无证据!”白染道。
“这样的话就难办了,但是好在最近因为羌人来扰我边境,父皇日夜忙碌,此事似乎也忘却了,但是让香鸿一直在监牢总归是有风险的,我们还得加紧查办此事。”
“没错,香鸿在监牢,既是皇上下令要亲审,翼王也不敢轻举妄动的!”白染道。
“殿下,若是香鸿有任何的事情,还望殿下及时告知我一声,染儿在此谢过殿下!”
“染儿客气了,你我二人,不必如此,你也不要太担心,凤熙定然也在暗查此事。”
“嗯,有劳殿下了,殿下,我且先回承衍殿了,改日等事情结束,我请殿下喝酒!”
“好,一言为定,我可要喝你亲自酿造的桃花酿啊,你可不要不舍得!”
“好,到时候一定给殿下最好的酒做谢礼!”白染道,而后行了礼,朝着左边前去了。
凤渊看白染走了,而凤熙就在他前面不远处,于是连忙赶上前去喊住了凤熙。
“皇兄?”凤熙道,“皇兄今日心情不错啊,是不是听闻礼部定下了纳妃时间,皇兄欢喜地很呢?我可听说了,那展石溪可是多才多艺,貌美如花,更重要的是是皇兄老师的孙女呢。”
“凤熙,你知道,我并不想纳妃的,我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想糟蹋人家姑娘。”
凤渊所说的事情,凤熙不用想也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事,只是他刚才竟然忘记了此事。
看着凤渊不高兴的脸,凤熙连忙笑言,“皇兄不必担忧,难道皇兄还不相信染儿的医术?”
听凤熙唤白染为染儿的时候,凤渊咧嘴一笑,凤熙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改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看着凤渊微微一笑,他现在可得时刻提醒自己他现在与白染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如今是在凤渊面前说漏了嘴倒也是无妨,可是若是被旁人听见就不一样了。
“我就说嘛,刚开始的时候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宫里的那些传言更是匪夷所思,刚才与染儿一番交谈,才知你这小子是另有谋略的,你好小子啊你,连皇兄都蒙在鼓里,那宫里的闲言碎语,逼真到都可以给你们二人出一部话本子了,连我都差点相信了!”
凤渊抬起手,捏出一个虚拳,在凤熙的胸口上轻轻锤了几下。
凤熙一笑而后连忙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皇兄,我这不是怕演得不出色嘛,这事可不能让旁人知道,尤其是云绮罗!”
“云绮罗?”凤渊有些惊讶,“为何?绮罗与染儿不是情同姐妹吗?不过说来我也是奇怪,怎的那日晚上绮罗也站出来说香鸿和染儿,还有她的丫头,若兮,你们究竟在搞什么?”
凤熙一叹气,“这奇怪的事情哪里只是这一件?”
凤渊听得迷糊,脸上呈现出不解的神色,凤熙又道,“皇兄可还记得之前在藏书阁的事情?皇兄,你想想,那件事,最后目的究竟是什么?最后究竟是对谁有利的?”
凤熙提起这件事,让凤渊也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这件事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他想来想去受益的人倒好像是没有,但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人可能就是凤熙和云绮罗了。
而凤熙对此事是不知情的,他是知晓的,如此排除了凤熙,那就剩下了云绮罗一人。
凤渊顿时恍然大悟,“难道是……”一脸的错愕,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缘由竟是这样!
凤熙点头,“没错,那件事若是事情按照那人安排的那样发生了,最大的受害者是染儿,而没有任何损害的人是云绮罗,当时我太相信她,竟一点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是啊,只是,她竟然不惜要以此来毁掉染儿的清白,不过,幸好事情没有发生!”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对染儿心怀不轨了,只是隐藏地太深,我们都从未怀疑过她。”
“那你是如何发现她不对劲儿的?”
“那日染儿唤了我前去尝她做的糕点,正巧那晚她也请我尝她酿的酒,我便前去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酒里下药了,好在我发现了,也借机糊弄过去了。那日开始我便觉得她不对了,于是没有声张,直到她前去告知染儿那天晚上我去了她那里过夜,很明显,她是想要让我和染儿决裂,于是我便按照她想要的剧情发展,再后来我便让研墨偷偷盯着她,果然,前几日,她前去见了翼王,我更加断定,她定有问题!”凤熙道。
“翼王?她与翼王是有什么交易吗?”凤渊有些吃惊,没想到云绮罗竟然与凤铨同流合污。
“尚且不知,但是绝对不会什么好事,皇兄,日后还得提防着些。”
“对了,这次羌人突然扰我边境,此事,你怎么看?”凤渊问道凤熙。
这若是以往的时候,东沅不管哪里不安定,凤熙定会第一个请命前去平定的,可是这次皇上都在朝堂上震怒了,凤熙竟然还无动于衷,可见他定是与他一样有许多的疑惑。
“此次的战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凤熙道,“之前边境传来消息,说羌人今年大旱,国库空虚,为能吃得一口粮,不稀得用铁换粮,而羌人的首领也为了能够平息灾情,不惜用兵器换粮,若是真的如此,他们定是没有任何的想法来侵犯边境的,若是这种情况属实,如今这样猖狂,可见是有人在背后相助,目的是什么,想必皇兄今日在朝堂上也看出来了。”
“可是若是此事是之前羌人故意流放出来的消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的话,那此战,他们定是备了许久的,更是不好打,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皇兄你定然都不能离京!”
“没错,今日我也很疑惑,按理来说之前的消息应该是无误的,羌人如今猖獗,只怕就是如你所言,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这也是今日大家伙都不主动请缨出战的原因。”
“没错,本来以为让翼王前去便可换得京城一片安宁,没想到韦温却力保翼王。”
“无妨,只是,后面这战事,恐怕还会有诸多不测的,我们得想好应对措施。”
这次韦温和凤铨没有如愿将凤熙和凤渊拉到边境去,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场仗才刚刚开始,后面的凶险无法想象,他们要做的,是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是啊,之前翼王妃有喜,众大臣风向还会偏着翼王一点,如今翼王妃小产了,众人纷纷都换了战壕,这让翼王有些不安,想要在京城驻足,一方面手里得有权有势,另一方面,人心所向,也是重要的,眼下他是得不了人心,不惜兵行险着,竟与羌人合作!”
凤渊闻言点头以示自己的赞同,他与凤熙的想法一致,看来这以后的路还真的不好走。
“还有五个月,只要过了这五个月,他便再也翻不起任何的波浪来了!”
“是啊,可他也会在这五个月内奋力一搏,定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两人看着偌大的皇宫,在秋日的映晖下却显得有些清冷,这皇宫日后的主人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