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匆匆来到了御书房,进去时皇上与往常一样正在批阅奏折,凤熙行礼。
皇上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父皇今日喊你前来呢,就是想要问问关于你大哥选太子妃的事情,你觉得哪家的姑娘比较合适啊?”
凤熙满心都是云染的安危,已经无暇顾及皇上跟他问这件事的意欲了,故而也回答地圆润,“父皇,儿臣许久不理世事,这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样儿,儿臣都未可知,如今父皇问儿臣这样的问题,且不说是父皇故意为难儿臣,儿臣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这关乎着我东沅国未来的国运,不过儿臣认为,太子妃务必是贤德聪慧之人,以辅助大哥之人。”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对凤熙的回答很是满意,又问道:“那你觉得云尚书家的大小姐。云绮浅如何啊?”
云绮浅,在外美其名曰:“京城第一才女”,可是她的生母展氏和她的哥哥云逸,心思歹毒,如此的母亲能教出怎样的好女儿呢?更何况如今她也算是云染的杀母杀弟仇人了,他怎能让这样不利于云染的人上位呢?
可是他说不行又有何用呢?这一切不应该早就是被人操纵好的嘛?
更何况,现在凤渊需要云家的势力,而他也需要云家的势力,他要帮着凤渊夺取云家的势力,以便让凤渊顺利上位,而不是凤铨,一旦凤铨上位,日后他与凤渊,一切堪忧。
想了许久才开了口,笑答:“儿臣以为甚好,才子配佳人,实在是最好不过。”
皇上听了凤熙的话似乎也并没有太高兴,只是浅浅笑了笑,而后叹了一口气。
“父皇不必担忧,大哥自小孝顺父皇,如今已贵为太子,他是聪明的,定然知晓身为太子者,只需守,无需攻,只要其他人不作祟,父皇心意坚定,断了其他人的念想,日后这东沅还是顺遂的东沅,父皇依旧是东沅国至高无上的君主,无人能改变。”
皇上的心思被凤熙一下就看了透,皇上听闻凤熙的言辞,对他刮目相看。虽说他许久不理国事,可是如今的这话看来他当年的学识一点都没有荒废。
更让他觉得安心的是凤熙的这一番话,将他心里的顾虑全然打消了。
皇上大笑,走到凤熙的面前,拍着凤熙的肩膀,“你自小聪明,你大哥也聪明,只是你的锋芒不轻易展露,而你大哥却恰恰相反,这也便成了你大哥的缺点了。”
“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了。”
“那儿臣先行告退。”说罢,出了御书房的门。
站在御书房门前的台阶上,放眼望去,这偌大的皇宫,这千千万万的人儿,却没有一人值得说与真心话,行诚心事,他也是,与其说是违背着自己的心抛出了云染,不如说顺遂着自己的心意选择了云绮浅,如今就算说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午夜时分,天色漆黑,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后山之上,一座破庙中,灯火通明,在整座大山上显得十分显眼,就算是漆黑的夜,泥泞的路也挡不住某些人为非作歹的心思。
破庙里。一条板凳上坐着两个娇美的小人儿,戴着斗篷,白色的纱遮挡着脸。身后站着两个侍女,也遮挡着脸,而在四人的面前,站着两个男人,男人的脚下,躺着一个人。
那人便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白氏旧相好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看见面前的一幕,有些吃惊,道:“没想到阴曹地府是这样啊。”
两男人将他押了住,他回头看了一眼道:“不应该是黑白无常或者是小鬼嘛?”
板凳上靠右坐着的那女人给那两男人示意了一下,于是乎,将那男人放开了。
“这里不是阴曹地府,是阳间。”那女人确是柳氏,靠左的,自然是云绮菀了。
“啊?阳间?”他想了想自己闭眼前的最后一幕,“我不是死了吗?”
“确实,如若不是我的话,你早就进了阴曹地府了,如今我救了你,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救了你不为别的,只为日后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帮我一把,无需妄言,只要你将今日的事实说出来便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银两,你离开京城,待我需要你时,我自会派人去寻你,切记,万万不可再回京城,毕竟幸运的事情不可能出现两次。”
那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中的银两,白花花的银子在烛光的照映下闪射着耀人的光芒,也不知方才柳氏所言他听进去了多少,只是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绝不回来,”言末,将银两尽数兜在了自己的衣襟中,乐开了花,似乎早已忘记了方才他差点一名呜呜了。
“好,今夜我会派人连夜送你出城,出了城,你去哪里我不管,但是我的人会一直盯着你的,只要没有我的命令你擅自回京,他们手中的刀你可以试一试。”柳氏道。
男人高兴的嘴角微微一僵,“好,我绝对不会擅自回京的,请夫人放心。”
而后柳氏在云绮菀的陪同下悄然回到了云府,路上,云绮菀对柳氏的做法有些不解,便问道:“娘亲,为何还要留着那人?不如直接与大夫人摊牌,待爹爹厌恶了她,这云府以后不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嘛?”
柳氏一笑,“菀儿,人做事呢,不能太心急,一定要瞻前顾后,想清楚了再做。如今正值云绮浅选妃之际,若是我们拿出了这张牌,一来打乱了你爹爹的计划,他厌恶谁还不一定呢,二来,夺权夺势于你爹爹来说比这事重要多了,更何况,如今自己亲生的儿子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拱手相让一个国丈出去吗?为了能做国丈,他必然会想方设法将此事压下来以好让云绮浅当选,所以,现在出手不仅没有任何成效,反而是自寻死路。”
云绮菀闻言恍然大悟,柳氏所言,她不得不承认句句在理。
“待此事被人忘却之时,一旦我们抓住大夫人的把柄,再以此做文章,到时候我看大夫人她还能嚣张几分?!”柳氏说到此时,一双丹凤眼微微眯了住,光芒却足以杀人。
“还是娘亲高明。”云绮菀赞叹道柳氏。
柳氏突然一把将云绮菀的手紧紧握了住,“菀儿,娘亲如今就只剩你一个了,你可要给娘亲争点气啊,娘亲这后半辈子的安定可就全都靠你了啊。”
云绮菀摸着柳氏的手说道:“娘亲放心,菀儿一定不会辜负娘亲的厚望的。”
说着说着来到了云府门前,几人悄然无声地回到了府中,府中一片安静祥和,就好像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独除了云绮罗,她还在后山上寻找着白氏和云墨的尸身,从白天,到现在,可是到现在还未找到。
“小姐,我找到了,在这里。”若兮被一个东西绊了倒,起身一看正是他们要找的尸体。
云绮罗闻言立刻跑了过去,与若兮还有香鸿,对着尸体行了礼,而后三人带着尸身来到了樱山之上,听闻因为樱山是魔教邪地,就算是将人埋葬在此尸身都会完好无损。
于是云绮罗冒着生命危险,带着香鸿和若兮将白氏和云墨带到了樱山上。
早就听闻樱山的樱花树一年四季都开着,美轮美奂,如今一看才知,果然是人间仙境。
选好地方之时,太阳都要升起了,樱山之外的地方还是阴雨连绵,可樱山却是另一番景象,太阳初升,繁花绽放,清香缭绕,浅雾蒙蒙,犹如身在仙境一般。
“这里我小时候不小心闯入过,那时候,父母双逝,我念想全无,本想来此作以了断,可是谁知遇到一恩人,点醒了我,我虽只看得见他的眉眼,可他的眉眼,与他的一样。”
“世人皆说这樱山是魔山,殊不知其中美景,将伯母与墨儿安葬在此,也避免了凡事的倾扰,远离尘嚣,才能遵于自己最深处的内心吧?希望他们在此不再受任何的磨难,既是平淡,也希望他们安然度过这一世。”云绮罗对着白氏与云墨道。
三人行礼,而后,退出了樱山,而在不远的枝头,魔教教主薄承颐看着这一切,眼里充满着悲伤,待三人走后,纵身缓缓落下,而后单膝跪地,朝着白氏和云墨的灵位行了礼。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着两人的灵位道,忏悔的神情直到许久。
樱山之外,依旧是阴雨连绵,这天好像是被人捅破了一个窟窿一样,下着雨,没完没了,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