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居住的长福宫很大,若是新来的宫女,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曲径悠悠,四处为湖,倒是个避暑好归处。
碧湖跟前,杨柳亭下。
刘贵妃带着众人与李贵妃细细悠悠的品茶,并说明了来意,李贵妃一个劲儿的摇头示意,显然她都已经知道了。
“妹妹,你是知道的,与其拆离,不如促成美事一桩。”李贵妃劝说道。
“为何姐姐认定太后与皇上见着了就是美事一桩呢。”刘贵妃反问。
“为何妹妹认为,皇上与太后见着了一定就是坏事呢?”李贵妃细问道。
“姐姐。不是我总与前尘往事过意不去。”刘贵妃的眼中还有些许忧伤,她说,“你是知道的,当初若不是太后,我的顿儿不至于这样。姐姐,太后若是再次掌权,必定各事从中作梗!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当初为了替那许妃扫平障碍,她都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顿儿这样,我也心疼。”刘贵妃担心的,李贵妃自然也会担心,但多年吃斋念佛,太多事情她已看淡,她说,“多少名医看诊了,也还没个方子,但过去的事已然注定,想想好的,说不定哪天就有个治病的良方出现了。十多年的时光,说不定太后也变了呢。”
“姐姐,你也莫要安慰我。”刘贵妃摇头,“太后的狠毒,不止是对你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多年幽居深宫的妇人,她能够看淡一切么?想想当年的严妃,申贵人...”
“前尘往事,莫要再提。”李贵妃打住了她的话。
索性,刘贵妃再次提醒道,“姐姐,若是真让太后穿那弥补不好的衣裳去了那太子的寿诞,还不叫众人贻笑大方。”
思索了一番,李贵妃在再次注意到了刘贵妃身后的两个宫女,她问,“你俩,就是伺候太后改衣的侍女?”
林俏申彤两人上前,恭敬的跪在了地上,“诺!”
“太后是否指定要穿上那衣裳见陛下?”李贵妃问。
“是!”两人同时答道。
“缝制同样的一件新衣要多久时辰!”李贵妃问。
“太后华服做工精良,都是大荣国上等工匠制作,最少三月有余。”申彤回答。
“那修补呢?”李贵妃再次问。
申彤没有回答,想了很久,林俏才慢慢说道,“回娘娘,恐怕无法修补。那衣裳显然已经支离破碎,首先是那上等的金丝线是无法修复的。”
“那可有别的办法!”
“暂时没有...”林俏回答得特别小声也特别小心。
再次抿了一口茶,李贵妃轻轻的放下了茶杯,顿了顿,“让我想想。”
清许的凉风,凉亭有些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个太监匆匆来报,“禀娘娘,四爷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个喜出望外的稚嫩女声,她正快步的朝着这边跑来,“荣言儿,荣顿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本刚还觉得无聊,荣言儿一下子来了兴致,大喊道,“荣慎儿,快过来,我在这儿呢。”
小女孩的手飞快的牵到了一起,然后短短的刘海下是满脸的嬉笑。
“儿臣见过母妃,贵妃娘娘!”荣嘉已经到了,他端正行了个礼。
四、四爷?林俏轻轻的将头埋下,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她都会觉得有些许不好意思。
“荣嘉,你的气度真是越来越不凡了,想想你也三十有四了,啥时候纳妾啊。”刘贵妃笑颜,“啥时候多添几个子嗣,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几个中,你父皇除了那没了娘的荣严乐,最看重的可就是你了。你若是多两个儿子,你父皇能从睡梦中笑出花来。”
“贵妃娘娘过奖了!”荣嘉端正的站着,他的神态如沐春风一般,“未曾有纳妾的想法。”
未曾...
林俏真想抬头看看,眼前的男子究竟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未曾那两个字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失落的感觉,但总又觉得他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良配。
刘贵妃对着四爷寒暄了几句,又开始抱怨了起来。
“老四啊!”刘贵妃说,“我家好几门亲戚家未出阁的小姐,托我这传话那传话的,可都是相中了您呐。”
“贵妃娘娘,这次我来是有事与母妃商量。”四爷显然对哪家的姑娘都不敢兴趣。
“行吧!”刘贵妃知道这老四是在撵她走人了,如今这宫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李贵妃了,毕竟若是她儿子一直未有分封,待皇帝老去,还不知道自己的下落在何处呢,她说,“你四爷向来谨慎,我也是些时候回宫了,但姐姐,这太后的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还请你三思而行。”
李贵妃点头示意,“嗯。待我和老四斟酌斟酌。”
“荣言儿回宫了。”刘贵妃喊道,但一直未有回复,“走了,回去了。”
“不不不!”荣言儿一脸委屈,“母妃,你先走,我要和荣慎儿玩呢。一会儿贵妃娘娘会差人送我回来的,您不必担心。”
“是的是的。”荣顿赶紧跟声道,“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荣慎儿!”此刻,荣言儿已经走到了林俏的身旁,向荣慎儿介绍到,“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姐姐,叫林俏!”
“宁俏!”显然,荣慎儿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发音还不是很准,她走上了前来,摸了摸林俏的手问道,“你可以陪我们捉迷藏么?”
林俏险些被荣慎儿给萌化了,这是四爷的女儿?但是...眼下她怎么能又丢下申彤呢?
不可以不可以!林俏在心中做了无数次回答,但还没等她摇头,那荣言儿的手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子,“走呀走呀!”
林俏不好意思,但李贵妃示意她离去,看着跟在刘贵妃身后的申彤,她不好意思的被几个小朋友拉扯着,这一玩下去,又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待林俏起身时,四爷才看清了她的容貌,似乎就是当初大牢的那个女子,但是他太忙了,以至于还未曾与对方好好说上一句话。
但是他记住了她。莫名的记住了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