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前。
当时我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将是我19年来经历的最狼狈的三个小时。我兴奋地对着寝室里的那群神经病讲:“我要去河西找子萱了。“子萱是我女朋友,高二时在一起,现在已经三年。
“我跟你一起去。“常乐摘掉耳机,兴奋起来,”听说河西新开了一家超级好吃的鸡排店,我要去试试!”
我将可怜的目光射向常乐,又看了看他浮夸的身材,刚想建议要他少吃点就看见赵森对我做噤声的姿势。遂识相地闭了嘴。以免毒舌的我又伤了那天真单纯的孩子。
“还吃?!你的毕生心愿是成为相扑选手吗?”果然即便是我不毒舌司弥也会代替我完成这一任务,“我在书店订的HBR和Bussinessweek已经到了,要我去拿。我也跟你一起去。”
司弥收拾好他的东西,站在衣柜前却迟迟没有动作。我开始着急起来:“棒子,你快点好吗?!又不是没有衣服穿!你都穿的非常有品位了,你不会想要穿套Dior的西装去书店吧!”
“你讲什么呢!我是在想我是应该背哪款包。”
“你不是有Prada V135么,那个就可以了。”我速战速决,只想早点动身。
常乐开了口:“天气这么热你背什么包啊!”说完就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是像我寻求赞同,我没有回应,只是转过头以免受到波及。我分明知道,即便我已经足够毒舌,而且我和司弥是多年好友,我也不太可能在与司弥争吵中占据上风。
“知足,你真的是有上过学吗?你告诉我几本书手机平板钱包不背包我要放哪里!”司弥没有开嘴炮我已经是谢天谢地。
“快走了,还在这耗什么时间。”我实在忍不住制止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惨剧。
一路上司弥都在认真地「教育」着常乐关于男士包的各种种类和拿法,我只好塞上耳机转而看向窗外,以屏蔽掉那些我不愿攀谈的事。跨江时看见江面被阳光反射,波光粼粼,那时我还天真地觉得这景色美得令人窒息。
当我们走到子萱宿舍门口看到那一幕时,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我并没有冲上前去质问她,当然即便是冲上去也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我女朋友正和一个染成鸭屎绿头发的男生拥吻。那个男生神似某前韩国偶像团体成员,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整夜呆在网吧或是汽车旅馆,眼睛周围黑眼圈很重,像是僵尸或者ADIS感染者晚期的样子。
“棒子,这男人身上的外套你好像也有欸。”常乐总是在讲这种不合宜的话。
“谢谢,我的是Burburry,他的来自淘宝你告诉我一样?而且这男的跟和越南偶像团体颜值担当似的,别恶心我了!”司弥脸上写满了嫌恶,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我,“你没事吧?”
我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子萱,你在哪?”我的语气表现的异常平静。
“……寝室。”子萱支支吾吾的,欲盖弥彰。
“你下来,我在你寝室楼下。”
她慌忙地推开那男人,开始环顾四周。当她看见我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荒诞可笑。像是小时候班上最调皮的那种熊孩子一只脚踩进了学校公厕的茅坑里被班上所有同学嘲笑后露出的表情,混杂着愤怒、羞耻和不甘。以至于事后司弥对我说:“当时我真后悔没把她表情拍下来,可以贴在宿舍门口当钟馗辟邪。”
“他是谁?”我讲完一句话,准确的说应该是三个字。
她不吭一声,似乎是想以这种方式表明她的「倔强」。
“他哪一点吸引到你了?”我倒是没有歇斯底里,我只是恼怒她把我和一个性状如此诡异的男人比较,请原谅我用性状这个奇怪的词,我实在找不到适合形容他的用来形容人类的词。但是,更让我恼怒的事,和这种奇怪生物比,我居然还输了。
她张了张口,声音小到如同手机在卧室震动。可是我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有钱。”
我当时连三字经都要骂出口了,我隐忍着深呼吸了一口:“好,那我们分手。”
后来我们四个聚会的时候赵森是这样对我说的:“水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失恋了一定会没事,我反倒是替你的那些价值六位数的Birkin和Kelly的包觉得不值。”
那些都是后话,当时我可是真的深陷于失恋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