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说清楚啊,你急死我了。”
罗玥桐是真的把刘妈当成了朋友,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
在罗玥桐的真心询问和不断催促之下,刘妈总算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却也跟罗玥桐心中猜想的差不多。
那个清清爽爽的女孩子,其实是刘妈的女儿,只不过那孩子并不认得刘妈。说起往事,刘妈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倒不如让她一次的哭个痛快。
罗玥桐认真的听着刘妈的诉说,默默的递上面巾纸。刘妈哭一阵停一阵,停一阵才说一阵,大抵是压抑得太久,忽然有个人可以倾诉,刘妈的情绪非常激动。
从刘妈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罗玥桐得知刘妈曾经有过一段并不幸福甚至可以说是噩梦的婚姻。十几年前,刘妈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忠厚老实,一开始的时候也知冷知热。只是那男人整日里闷闷的不太喜欢说话,刘妈以为他跟大多是男人一样,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两个人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扯证结婚。谁知道,这一结婚,那男人的真面目才彻底暴露。
慢慢的,刘妈发现这个自己该叫丈夫的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憨厚老实,反倒有些阴险可怕。因为工友挣得比自己多,那男人竟然做了小人儿,半夜里趁着刘妈睡着之后,偷偷跑到外间屋子去戳扎。
一开始刘妈只是发现男人总是半夜里不见了人影,以为他是起夜上厕所去了,后来的一次偶然机会里,刘妈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瞧见了男人在外间屋里所做的一切。
那一刻,刘妈感觉一阵透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笼罩了全身。
重新躺回到床上,刘妈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被自己的丈夫吓得彻夜难眠的女人,应该不多吧?刘妈就是其中之一。
从那以后,刘妈对丈夫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从以往的敬重有加,慢慢的便成了唯唯诺诺。丈夫似乎也发觉了什么,看着刘妈的眼神愈发阴狠起来。
那男人的可怕之处远不止扎小人儿这么简单,刘妈发现平日里没有上工的时候,男人就会那条小板凳坐在门前,只要路过的女人有穿着稍微鲜艳些清凉些的,男人愤恨的神情就好似恨不得扑过去掐死对方一样。
刘妈跟男人的交流越来越少,心里对他也越来越害怕。刘妈并不想一辈子这么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慢慢便萌生起了离婚的念头。
可是……离婚会有那么容易吗?男人会轻易的放过她吗?想想家里那把巨大而锋利的斩骨刀,刘妈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男人举着刀向自己挥来的画面。
得想个法子,让男人心平气和的放自己走才行。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冤孽,正当刘妈打算着如何和平离婚的时候,一张化验单彻底的将刘妈推进了深渊。
刘妈怀孕了,在她准备着跟丈夫离婚的时候,竟然怀孕了。
刘妈并没有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丈夫,而是小心的把化验单藏了起来。
这一天,男人气呼呼的回家,似乎是在工地上受了气。刘妈也是刚刚下班回来,见丈夫脸色不好,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只默默的在厨房忙碌着。
当天晚上,男人喝了酒,有几分醉意,一把将刘妈扯到自己眼前。刘妈当时正在刷碗,毫无防备之下被男人一拽,顿时一个趔趄,踢翻了脚边的一排瓷碗。
“哎呦……”刘妈吃疼的缩了缩身子,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小腿上鲜红的血液一路蜿蜒着向下流淌,竟是被破碎的瓷碗扎伤了。
男人对刘妈的伤势视若无睹,自抓着她的手腕一味的质问着是不是想要离开他。
血还在汩汩的从伤口里冒出来,又疼又怕的感觉像是扼住了刘妈的喉咙,让她只能发出“呃……呃……”的混音。
男人像是疯了一样的摇晃着刘妈的肩膀,刘妈就像是狂风中的一片树叶,任人撕扯。
直到现在,刘妈还记得男人当时的狰狞面孔,也还记得男人在自己耳边阴森森的说下的那句话——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也是因为那一次酒后撒疯,刘妈发现男人的内心其实极度变0态。
从那以后,刘妈被看管了起来。白天,男人出去工作,便用粗重的铁链把刘妈锁在地窖里,院子里又散养了一只凶恶的大狗。
就算刘妈在地窖里大喊大叫的求救声被外人听到了,有了院子里的大狗,旁人也没有办法进入。当然了那男人做事非常小心,地窖的盖子被棉被包裹着,就算刘妈喊破喉咙,声音也穿不到外面去。
很快的,刘妈的肚子大了起来,男人对她的态度也稍微的和缓了一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刘妈就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剩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孩。
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刘妈的心气儿忽的泄了。就这样吧,为了女儿有个正常的家,她忍下男人的变0态从此一家三口就这么过下去吧。
如果事情真的像刘妈预想的这样,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孩子周岁生日的那一天,男人终于把刘妈身上的铁链去掉了。那一天,男人让刘妈在家好好休息,他抱着女儿出去玩玩。
刘妈并没有多想,就同意了男人的提议。临走之前,刘妈还特地准备了母婴袋,里面装着奶瓶尿片之类的东西。
男人推着婴儿车高高兴兴的出门了,可晚上回来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两手空空。
“孩子呢?”刘妈惊惧交加的看着男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卖了。”男人理所应当的回答道,“三万块,想不到一个丫头片子还挺值钱。”
听到男人说把亲生女儿卖了,刘妈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刘妈的额头撞到了炉子上。
幸好不是冬天,刘妈才免于烫伤的劫难。
可毕竟炉子是金属所铸,尖锐的棱角顿时就让刘妈皮开肉绽。
巨大的痛感让晕厥过去的刘妈幽幽醒转,“孩子,你把孩子卖到哪里去了?你还我孩子。”刘妈疯了一样的扑向男人。
刘妈的疯样让男人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一把将刘妈推到在地,男人指着刘妈的鼻子恶声恶气的警告道,“臭婆娘,别给你脸你不要。不争气的东西,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有脸跟我要孩子?卖了,卖的远远的,你再也见不到她。你就乖乖的准备给我生儿子吧。”
透过重重泪水,男人扭曲的脸庞在刘妈的眼底成像。恨,巨大的恨意支配着刘妈全身的神经。
报仇,她要报仇!
这是那一刻刘妈心里唯一的想法。
疯了一样的从厨房里抽出了斩骨刀,刘妈不顾一切的朝男人挥舞过去。擦擦黑的傍晚,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手里提着雪亮的钢刀,疯了一般的朝着男人挥砍而去。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刘妈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平时凶神恶煞的丈夫,这会儿可是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
男人跑出了屋子,刘妈追出去屋子,男人绕着院子不停的躲避奔跑着,刘妈就跟在后边紧追不放。
男人边跑边喊,救命之声不绝于耳。这个时间,左邻右舍都下班在家,不可能听不到男人的呼救声,却一个人也没有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的。
院子里散养的那条大狗,平日里对男人极尽讨好只能,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蹲坐在墙角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对儿男女。
刘妈到底是女人,体力上怎么可能比的了常在工地搬砖的丈夫?即便是满腔的恨意支撑着,刘妈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男人很快发现了刘妈的气力不济,又引着刘妈跑了一圈之后,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向刘妈奔了过来。
男人的动作极快,快到让刘妈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手里一松,锋利沉重的斩骨刀已经到了男人手里。
“臭婆娘!”男人阴森森的瞪着刘妈,“你是真想让我死啊,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义了。”
说完,男人将钢刀高高的扬起。
刀身折射出来的摄人寒光,晃得刘妈睁不开眼睛。罢了就样吧,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刘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孩子,再见了,是妈妈对不起你。
想起女儿可爱的小脸,刘妈的眼角滑下一行清澈的泪痕。
“呜……汪……”
一声巨大的嘶吼,刘妈只觉得耳边一阵狂风刮过,然后便是男人惊恐绝望的求救声。
这……
刘妈蓦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所见吓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那条凶狠的大狗将男人扑到在地,两只前爪掏在男人的胸口,锋利交错的犬牙,死死的咬住了男人的喉管。
血。
红艳艳的血。
汩汩的从男人的伤口里流出来,在地上冲刷出一道蜿蜒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