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那是什么东西。”季辽问。
然而，孙青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季辽有些失望，“那你又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师父告诉我那人在临南城的住址，可我按照地址找过去才发现，那里已经拆迁了。我向周围人打听，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孙青璃显得十分困惑，显然觉得这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情。
“当然了，城市里就是这样。就算是对门或者紧挨着的隔壁互相不认识都很正常。”季辽解释道。
孙青璃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师父留下的身份手表里的钱不来就不多，刚到临南市不久，我的钱就用光了。遇见你的那天，是我到临南市的第一天。”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街上流浪。”孙青璃说道。
季辽越听越觉得凄惨，仿佛听到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和义父相依为命，在义父惨遭不测后带着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寻找亲人，却找不到，只能流落街头，还被街头的恶乞丐欺负的故事。
“那你就睡在大街上？”季辽疑惑道。
“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大街上太冷，而且不安全。幸好我偶然间发现城市的下面竟然另有空间，不仅可以挡风，而且还有一些和我一样无家可归的人，而且他们还分给我本就很珍贵的食物。”孙青璃似乎对那群和自己境遇相同的乞丐非常感激。
“直到刚才，那群穿着制服的人说帮助他们解决那只怪物的话有赏金，所以我就给他们帮忙了。只可惜……”
季辽向孙青璃凑近闻了闻，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身上怎么有股说不出的酸臭味，原来是下水道的味道。”
季辽思忖了一会儿，说：“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找你师父说的那个人？临南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什么信息都没有的情况下，想找个人恐怕不现实。更何况，你现在还面临被追杀的风险。”
孙青璃迷茫地摇了摇头，脸上的愁容更深了几分。
但很快，她的目光又变得坚定无比。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季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漫天星空，内心泛起各自的惆怅。
持续两年的无聊生活被打破，季辽的世界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只是一个暗地里干着黑道消息贩子的普通高中生，忽然一下子成为了许多人羡慕不已的修真者。
虽然随时可能面临着秦昭义的报复，还需要冒着危险暗中查找祁成文的下落，但这些季辽都不在乎。
因为，他发现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曙光！
遇见孙青璃的那一刻，季辽仿佛看见了从无尽的黑暗中升腾起的一束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明明只是一个身影，一张甚至不是很清晰的脸，几句简单的话语，季辽就发现自己被她深深的迷住了。
好不容易找到人生目标的他，就在刚才，却因为一个意外的破绽发现了自己的过往竟然是一片虚妄。
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十几年的过往，在自己心中竟然一点值得回忆和留恋的东西都没有，内心仿佛空无一物。
原来一切的记忆都只是一团虚影，人当然不会对虚假的记忆感觉。
“看来，今后的人生，还需要掏出相当一部分时间寻找过去。”季辽在心底自言自语感叹道。
一男一女靠在案发现场外的墙角边望着夜空沉思了许久。终于，孙青璃忽然回过神来，看了看手表，吓了一跳。
“呀，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孙青璃说着空手一召，银色长枪顿时“嗖”地一声飞回到手中，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季辽忽然开口道，“你不会……还要回下水道睡觉吧。”
“是啊。”孙青璃理所应当地回答道，“不然去哪儿。”
季辽脑门儿上顿时冒出几根黑线，这家伙居然把和乞丐一起睡下水道说的如此轻松自在，理所当然，仿佛不是要去下水道，而是去餐厅吃饭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孙青璃现在确实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身无分文，又没有收入，刚来临南市，举目无亲，按照电视剧里的桥段，一般只有想要表现一个角色凄惨无比时才会这么安排。
季辽思忖了片刻，忽然间想到一个人，顿时眼前一亮。
“你跟我来。”
他说着便拉起孙青璃的手就往大街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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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事务所门前。
此时深夜将近十点，巷子里的灯光大多都已经熄灭，只有极少数楼房里还亮着微弱的光芒。
面前是一扇非常老旧的木质大门，几乎就是不良人士大锤一敲就能砸开的那种。
大门上方挂着一幅破旧的牌匾，牌匾的一角已经缺失，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五个大字——“闲人事务所”。
此时大门紧闭，从外面看，屋内也没有任何灯光，屋子的主人像是已经睡下了。
“咚咚咚”
季辽毫不客气地用力敲着大门，叩击声回响在寂静无人的巷子中。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才终于有一个慵懒无力的声音不耐烦地回应道：“谁啊，大晚上的。”
几秒种后，随着木门发出“吱呀”的摩擦声，门终于开了。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披着黑白格子睡衣，拖着人字拖，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睡眼惺忪地拉开门，正是顾岐林。
顾岐林靠在门边，半眯着眼，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什么事啊……”
季辽站在门前，理直气壮地说道：“让我朋友借宿一宿。”
“你有病吧？耽误老子睡觉。”顾岐林一听，非常不耐烦地样子，摇摇晃晃地想要重新关门。
季辽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顾岐林关门的动作：“这也算是我帮你的一个条件。”
“哪有这么多条件。”
顾岐林“切”了一声，不耐烦地想要继续关门。
这下，季辽有些没辙了。
本以为顾岐林求着自己办事儿，多少会给点面子。
他是真的没想到，只是借宿一宿而已，这点小忙，顾岐林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
季辽瞥了一眼身后的孙青璃，一想到她要继续睡下水道，季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上前一步，夹在门中间拦住顾岐林的动作，带着略微恳求的语气说道：“算我欠你个人情。”
如果实在不行，季辽也只能让孙青璃先住一晚酒店了。
只是酒店的价格实在贵的离谱，一晚上的价格，就要三百联邦币，季辽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三到五千联邦币。
这其中还要交房租一千五，吃喝五百，再加上各种零散的费用，基本勉强够用。要是碰上没有生意的时候，可能还得节衣缩食。
也难怪，毕竟现在的联邦，根本没有穷人会住酒店。
只有出公差的员工或者有钱人才是酒店的主要客户。因此，低档的便宜酒店即便已经绝迹了。剩下的都是那种高端豪华，在联邦八大区域都有分店的品牌连锁酒店。
顾岐林半只眼睛微微睁开，望着恳切请求的季辽，随即又瞥见季辽身后的孙青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去。
拖鞋的声音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响着，还伴随着顾岐林那有气无力的话语回荡在季辽耳间：
“三楼有两间空房，自己随便选，记得把门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