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招待所的小伙子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着神兽。狗腿的样子让葫芦换了睡衣后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哥啊,您老有啥吩咐,知会一声,弟弟我,不,孙子我立马给您办!”小伙子跪在地上给神兽捶着腿。
看着小伙子从同辈分掉到孙辈,葫芦忍不住咳嗽两声打断小伙子的奉承。
抬头看到葫芦走进来,小伙子狗腿的说:“那哥你们慢聊,有事叫我啊,那啥床头柜都有,都有啊。”
看着神兽横着看来一眼,小伙子嗖一声消失了。
葫芦愣在原地,真是嗖一声消失了。
“何事。”神兽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块湿毛巾。
“那小孩挺有意思啊。”葫芦指着门外说,也没关门,一屁股坐在床上。
神兽已经洗过澡,换上了招待所找来的干净衣服。挺旧的一套中山装,穿着还挺好看。
“说吧。”葫芦双手撑在床上,玩味的看着神兽,说:“祥瑞的——神兽白泽?”
2.
神兽笑了,笑着看着葫芦,看着温煦的笑容却让葫芦感觉置身千年寒冰中一般。
从山上逃离时的飞鸟,那袋袋老爸的保镖,还有这充斥着阴气的小镇。葫芦大胆的猜测了神兽的真实身份,就是上古神兽白泽!
“你很聪明。不怕我?”白泽轻笑地问。
看着白泽淡然的表情,葫芦其实有给自己捏一把汗,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我怕什么!”
葫芦坐直了身子,继续直视着白泽的脸,说:“我又不是那些妖魔精怪,再说了,我汤家虽踏着尸骨吃着阴家饭,但也不是阴人。面对你也无需怕。”
白泽笑出声来,葫芦有些脸颊发热。白泽真的是太俊逸,饶是见过无数俊儒男子的葫芦也有些小小的心跳加速。
他低沉着声音,声线略带魅惑回答:“你确实无需怕我,汤家祖上,我也承过恩惠,你若有求,我会酌情助你。”
“还有这回事?那我——”
“报仇的事你就别找我了。杀戮与我不是一道路。”白泽冷下神情,打断葫芦想要说出的话。
葫芦一个尴尬,愣了愣,扭过头去,赌气道:“谁说找你帮这事儿了,切!”说着站起身,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白泽坐在椅子上,看着葫芦逃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世间已过百载,白泽有些恍惚。那些数不清的岁月中,自己已错失了很多,这次下山,不知道未来如何。想了想不久前带着葫芦逃走时,背后追赶的怒吼,带着不甘和绝望的质问。自己于她,终究只有辜负罢了。
3.
话说阿璇怒气冲冲地来到骆家。坐在堂屋里,身边是赔礼道歉和不断安慰自己的骆家伟。
阿璇有些尴尬,说实话袋袋是在她负责的地盘失踪,甚至可以说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包括神兽把葫芦掳走,虽然自己不清楚为啥,但是想着山上那一脸狂躁的要打破结界冲出来的眼镜娘,阿璇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颇重,你说师兄这节骨眼儿跑了,这人是不是早就掐指算到了,给自己下套?阿璇忍不住阴谋论了。
有心给自己点蜡烛,奈何都没时间替自己默哀啊!
阿璇想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骆伯伯,我们也派人去找了,应该快了。”
骆家伟笑呵呵地瞄了一眼阿璇怀里抱着的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小动物。对方正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尖长的耳朵竖立着,身子蜷缩在阿璇怀里。
阿璇捏了捏那小兔子的耳朵,低声说:“再调皮就给我滚回去。”
然后看着那兔子立刻换了一副顺从的脸,乖乖的窝在阿璇怀里。
骆家伟挑挑眉,恍然大悟一般,惊讶地看了它几眼,然后抬头问:“小璇啊,这是你养的吼啊?”
阿璇更尴尬了,早知道就不带这家伙出来了。好了哇这下被发现了!
“那啥,骆叔啊。”阿璇搂紧了怀里听了骆家伟话然后一脸趾高气扬的吼,侧着头努力装作卖萌的样子,试探性地问:“别告诉我小姨,成不?”
阿璇心想这骆老头看起来一副善面耳软的样子,见识也是广,一眼把吼给认出来了。自己不能再大意,这骆家,不比自己小姨好对付。阿璇再一次后悔起来,就不该来!
“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干巴巴的都大笑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后,两人又各自咳嗽两声试图化解尴尬的场面,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
瞅着墙角的大摆钟打着摆子一下一下的。怀里的吼越来越不耐烦。
老子肚子还饿着呢。这样想着,吼瞪了一眼阿璇。有点不耐烦的扭着身子,示意自己要吃东西了。
阿璇心下烦躁起来,你特么的要吃生肉,老娘搁哪儿给你寻去?
吼觉得委屈极了,这当初是你求着老子跟你下山找人的,合着都不包伙食吗?得让大爷自个儿去找,那你就等着这江湖重新血雨腥风吧!
一人一兽正叽里咕噜互动着,坐一旁的骆家伟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的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笑盈盈的站起身,对阿璇说:“哎呀忘记告诉你了,今儿可热闹呢,咱还有一位客人呢!”
阿璇正疑惑呢,怀里的吼猛的一哆嗦,爪子死命的抓着阿璇的衣服开始瑟瑟发抖。
只听一阵清晰而快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传来,吼一顿前仆后继地钻进阿璇的外套里。
抬起头,只见三五个人从正门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阿璇,然后对骆家伟微微颔首,便走到一旁的下首位置坐下。
身后的三个跟班跟门神一样一脸杀气地站在那男子身后。
立马有仆人端着茶哆嗦着手将茶水奉上,然后马不停蹄地跑掉。
阿璇有些尴尬了,这无视自己,是在埋怨老娘了?这龙家的太子爷也太猖狂了吧!阿璇忿忿不平地盯着坐下淡然喝着茶的龙祚。
眼神透露着没有生气的目光,却依然让阿璇觉得周边越来越冷一般。
饶是老滑头的骆家伟也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干巴巴地叫了一声贤侄,让阿璇忍不住在心里给骆家伟竖了个大拇指!搁这世上敢这么直接叫龙祚贤侄的,骆叔是觉得躺着舒服吧?
谁知放下茶盏的龙祚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骆家伟端起茶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干咳一声,慢慢嘬起茶水。
也不知道龙家啥意思,尽然比方可璇和自己还早接到消息说袋袋和汤家的女儿被人掳走了。可这龙家和闫家的婚事不是都定好了的吗?
骆家伟偷偷看了龙祚一眼。
龙祚修长的双手正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粉色小手绢,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
龙祚直盯盯地看着手里的手绢,打破了沉寂,冷声地说道:“骆叔,我家也有派人去寻贵府小姐与其好友。今晚不知可否有幸暂住贵府一晚?”
说完抬头看着骆家伟,面容依旧是丝毫没有表情,冷冰冰的感觉脸色灰白一些就能cos雕塑了!
“可以可以,荣幸之至!荣幸之至!”骆家伟赶紧放下了茶碗,站起身就想冲过去和龙祚握个手,还没靠近就被那三个门神镭射的眼神给逼退却了。
骆家伟不想矢面,转而一摆手,转身指着饭厅笑呵呵地说:“大侄子远道而来想必还没用饭吧,就在叔叔着随便用点先委屈委屈饱腹可好?”
看着龙祚点点头,骆家伟如得大赦一般转身溜了,嚷嚷着管家赶紧让厨房给上菜!
瞅着骆家伟溜了,阿璇颇为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纠结着,就见龙祚站起身向自己走进几步,衣服里的吼都快哆嗦散架了。阿璇抬头看着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的龙祚,也有些心虚。龙祚这是给葫芦抱不平?不应该啊,不是说马上娶闫小玉了?
“让你们的人撤走,不必追了。”龙祚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并不给阿璇回答的机会。阿璇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人不见了还不准去找?想着龙祚的态度和傲慢,阿璇越想越气,可是再想想龙家,五宗的老大,而且龙祚估计下半年就要接下五宗宗长的位置,自己确实不能得罪他,可是等师兄回来,自己该怎么交代呢?
阿璇越想越委屈,怀里的吼感觉到龙祚的气息越来越远,窜出个头来,就看见阿璇红着眼要掉金豆子了。心想这次真不敢跟着下山!
阿璇忿忿地想,老娘真不该下山!
一人一兽正后悔着,骆家伟派人来请阿璇去饭厅用餐,说是做了各种味儿美的大馅儿饺子。
想到饺子,阿璇撇撇嘴,来都来了,吃饱了再走吧。
4.
申江镇的这个招待所,住的袋袋浑身不自在。
躺在床上,袋袋刷着微博,翻来覆去地换着姿势。一旁四仰八叉地躺着的葫芦被袋袋左一脚右一手肘的碰撞搞得火冒三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没好气地说:“你搁锅里油炸呢,翻什么面儿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袋袋叹了一口气,委屈地看着葫芦,说:“我背疼啊,可膈应人了这床板。”
看着袋袋一副林黛玉的表情,葫芦一阵胆寒,真恶心人。翻了个白眼,又躺了下去,说实话她也觉得床板各种不舒服。
两人没说话,各自玩着手机。可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的像有很多人在赶集一样。
一股甜腥的香气从窗外飘了进来。
袋袋翻身坐了起来,看着窗外暗沉的月色,心下有些不舒服。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近,说话声也越来越大,可是却没有听见脚步声。就这质量的老招待所,两人刚才上楼时都是好好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老建筑的!
正趴下身要去推攘一旁躺着的葫芦,就见葫芦蹑手蹑脚地坐起身,然后右手食指竖在嘴前示意袋袋不要出声。
说实话,空气中弥漫的怪异香味让葫芦觉得心惊。早在小卖部葫芦就知道这申江镇不简单,但她没想到白泽在隔壁躺着呢,这些玩意儿还敢这么嚣张!
瞧了一眼身旁一脸迷茫的袋袋,葫芦心下叹了一口气:这还带着个麻瓜,也不知道今晚睡不睡得成了。
袋袋看着葫芦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自己,慢慢的那表情延边成了鄙夷和无奈,就觉得葫芦这丫肯定又在心里埋汰自己了。
袋袋正想张嘴问,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葫芦晃来晃去变得跟俄罗斯大头娃娃一样。正奇怪呢,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看着眼前的袋袋一下子晕过去,再一眼看到门缝处因为走廊从门缝儿透出来的灯光,而显得格外显眼的烟雾。葫芦拿脚丫子也想出来是为啥了。
跃下床,走电视柜上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荷包,然后打开荷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绕着袋袋的轮廓撒了一圈。心想带着麻瓜就是不方便,这么多守魂粉呢,真心疼啊!
看着门缝的烟雾跟火烧屁股一样火速窜出门缝,空气的香味迅速散去。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袋袋的身体里跃然而出,一股浓烈的黑烟在袋袋的头上冒了出来,却始终出不了白圈。
低分贝的惨叫持续了七八秒便随着浓烟的消散而散去。
葫芦收好了荷包,就听见敲门声。警觉地没有出声,而是一把握住枕头下的匕首,跨过袋袋的身子,半蹲在门和袋袋身子之间的距离。
只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的人是白泽和招待所的小伙子。
“穿了?”两人逆着光站在门口,白泽问道。
“穿着的。”葫芦放松下来,将匕首一把推进枕头下。
白泽打开灯,那小伙子就尖叫起来。哆嗦着手指着床上的袋袋语无伦次地说:“姐,姐,姐,你你你这是做了啥?”
葫芦低头一看,这白圈儿里躺一人看起来是挺像凶杀案现场的。真尴尬着不知道怎么解释。白泽颔首示意那小伙子,吩咐道:“去。”
小伙子立刻闭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白泽,一副为难的样子。
“没死呢!”葫芦下了床,不明白白泽的用意,但想着白泽不会害袋袋。
“这小子是阴医。”白泽看出葫芦的疑惑,解释道。
葫芦一脸喔原来这样的表情,刚想问,就听白泽说:“我已经处理了外面了。让这小子赶紧把她治好。我们连夜赶路。”
“啊?连夜?为啥?”葫芦不明白,这已经入夜了。如果仅仅是因为刚才的阴魂侵扰,不是说已经处理了吗?难道堂堂神兽白泽还怕这些小喽啰?
看着葫芦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不知情的白泽直接开口说:“龙家和龙祚派人来寻你们。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被自己问的目瞪口呆几乎石化的葫芦,白泽也奇怪起来。人类的感情真奇怪,以前听这三女人提到龙祚的时候,葫芦不是每次都一脸娇羞?自己好歹人间待过一些时间。怎么葫芦这次不是小女儿样子而是这幅震惊的样子?也没听两人吵架的消息啊。
葫芦愣了几秒,就听见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副尸检表情的招待所小伙子回过头来,讨好的笑着,唯唯诺诺的说:“大哥啊,大姐啊,今儿怕是没法连夜走了。”
葫芦听了这话,担心地回过神,问:“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白泽站在床板,一副威严的门神样子,瞪着那人,像是你小子要是敢给我不说点能说服我的,老子马上让你躺圈里成为真正的尸体!
小伙子压力山大的看着面前两位大佬,咽了口唾沫,脑子飞速地组织了一遍自认为最棒的语言,开口说:“这位老姐这我治不了,得请我师父才行,我还是个半灌水的小徒弟呢!”
“去吧。”白泽点点头,有人能治就好。葫芦也点点头,说:“我陪你去吧,找你师父来。”
小伙子一听气势更焉了,在两人的注视下,慢吞吞的冒出一句:“可我师父他,他不在镇上。”
“哪儿?”白泽简单粗暴的追问。
“不,不知道啊,我师父跟着我爹我妈还有村口王铁匠一起去老人旅游团旅游了!而且他们也没手机,我也找不到啊!”小伙子看着白泽越来越黑的脸,心想我还是个大好年华的五四好青年,还没谈过恋爱,摸过女孩的手,这倒霉的不会就这么交代了小命吧?
葫芦看着小伙子一脸强忍着的绝望,心下想着要不然带着袋袋回骆家算了。骆家虽不是五宗近属,但好歹在道上也有点名望,实在不行,拉下脸去求求龙祚?
刚想到龙祚的脸,葫芦就猛地摇摇头。袋袋不过是失魂,就算不找骆家和龙家,这阴医也不是找不到啊。
正一脑子想着打哪儿去找人的时候,小伙子一拍大腿,跟遇见救星一样,喜极而泣地抱着白泽的腿,就差跪在地上哭着说了。
白泽没表情的看着他,说:“说。”
“我们这卫生所有个神医!王绿绿!她肯定行!她技术比我好,我师父都夸她呢!我带大哥去找她吧!”小伙子又哭又笑地抱着白泽说。
王绿绿?
白泽和葫芦对视一眼。这名字怪耳熟?
5.
气急败坏的王绿绿被那小伙子哭爹喊娘的求救般火速召唤到招待所,一脚踢开招待所的木头门,站在门口拎着医药箱就大声骂着:“花富影!你小子要不是病入膏肓,老娘就是扎针也给你扎个半身不遂!”
花富影,也就是招待所那小伙子手忙脚乱的冲下楼梯,和看见亲人一般,就差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抱着王绿绿的大腿叫亲娘了。
王绿绿看着花富影好手好脚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老娘可是窝在床上好好的追着电视剧喝着奶茶吃着零食呢!这大晚上的跑过来出急诊,你小子没病没灾的使唤牲口呢!
刚想破口大骂的王绿绿顺着花富影求救的眼神,看他指着楼上,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挺拔的男人站在楼梯上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一看挺眼熟的,但那表情冷的跟刀子似得。
“你丫得罪人了吗。”王绿绿没开口,磨着牙齿压着声带低声问脚下的花富影。
“绿姐,救我啊,你可千万救我啊!”花富影匍匐在王绿绿脚下,眼泪鼻涕抹了王绿绿一裤子都是。
王绿绿嫌弃的扯开自己裤子,就拎着医药箱上了楼。和白泽擦肩而过的时候,心下一阵惊讶,这人的气息好奇怪?
按下心中的疑惑上了楼,白泽跟在身后。王绿绿上楼便看见楼道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这人也挺眼熟的。
进门一看躺着的袋袋,王绿绿想了起来,这是白天看病的外乡人啊。
关好大门跟了上来的花富影被王绿绿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笑了笑然后缩在了白泽身后去。
王绿绿放下医药箱,葫芦给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王绿绿道过谢,便开始替袋袋搭脉问诊。
葫芦站在白泽身边,心下觉得很内疚。要不是师父说为了不被仇家追杀,而封住了体内汤家人的血脉传承,袋袋这小小的失魂,自己一根手指头都能治好。
搭脉的王绿绿此刻内心才是无比煎熬。说实话,自己一个普通人,不过因为有天赋,而被师父传授了一身阴医的本领,这女孩失了魂,也不是难事,把魂收起来就好。但坏就坏在,自己作为普通人,收一次魂,消耗的精血就会折了她普通人的寿命。
王绿绿感觉自己真是日了二哈了!这花富影是平时被自己怼多了这次报仇来了吧?
看着王绿绿的表情纠结不已,葫芦忍不住问道:“王医生?我朋友很难治?”
“倒不是。”王绿绿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花富影都叫救命了,这几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这女孩失魂,那很明显这几个都是道上的人,也知道自己是阴医了。要是救不回,难不成要跟花富影一起做一对苦命鸳鸯当场殉情?
是死呢还是折寿呢?王绿绿果断的选了折寿。
“守魂粉撒的及时,她的魂没出圈,收回来也容易。只是呢——”
“只是你道行不够?”白泽打断王绿绿的话,说。
?
王绿绿惊讶的回过头看着白泽,有些磕吧地接话,说:“这,是有点,我毕竟嘛,诶你干啥?你干啥?”
王绿绿还没说完话就看白泽向自己走过来,也没解释地靠近自己。
下意识的双手环在胸前,就见白泽伸手覆在自己头顶,顿时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息充斥着全身。
王绿绿看着白泽已经冷冰冰的表情,然后僵硬的转过身去。
“继续。”
听了白泽的吩咐,王绿绿算是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人,没得怕的。照自己对这气息的判断,自己不仅不会折寿,估计还要延年益寿!得赶紧的多吸收吸收这股气息!
这样想着,王绿绿干劲起来了!全身被白泽渡来的氤氲之气所包裹,也不怕收魂时会被魂魄反击反噬了!
在一旁看的有点目瞪口两眼冒泡泡一般地花富影,崇拜地看着白泽,忍不住叹道:“不愧是我大哥啊!果然不是一般人!”
瞅着狗腿模样的花富影不断地发出卧槽我的妈太厉害了之类的彩虹屁,葫芦的白眼一个换一个的翻着。不过她也奇怪,既然白泽有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呢,还非得用阴医?难道跟自己一样也被封住了能力?可也不像啊,今天又带着自己飞又处理了阴魂,这会儿还渡气给阴医帮忙保护阴医的魂魄。葫芦觉得想不通。
等到王绿绿擦着额头的汗,缓缓吐出胸中的那口压力的气息的时候,白泽收回了手,看着守魂粉圈住的袋袋。问正在收拾东西的王绿绿:“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就不一定了,有的人几分钟,有的人得等到太阳升起呢!”王绿绿站起身揉了揉手肘和胳膊,想了想回答到。
“嗯。”白泽点点头,然后看了葫芦一眼,干脆的说:“收拾。”
葫芦点点头,谢过王绿绿,就开始收拾起来。
王绿绿有些懵逼,这什么情况?这是要马上走?难道真是江洋大盗了不成?
王绿绿也没敢多问,拎着箱子拉着花富影就下楼凑一起嘟囔,听花富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来之前的事情经过,蹙着眉说:“你小子实话说,这三人什么来头?”
花富影和王绿绿蹲在吧台下面,靠在电脑机箱上,一脸八卦的看着王绿绿说:“绿姐你真厉害!诶你说说,刚才我大哥给你渡的那气是啥气啊!我感觉贼厉害!”
王绿绿一脑瓜蹦子弹过去,压低了声音骂到:“老娘问你他们什么人呢!还气气气!虽然说是个好东西,也没影响我这次收魂!但你不觉得他们仨有猫腻吗?”
花富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捏着自己下巴点点头,说:“是有猫腻,这感觉吧,哪个也不像我大哥女朋友。”
王绿绿一脸黑线又给了花富影一个大脑瓜蹦子,说:“你踏马的逮谁都是大哥!人把你当小弟了吗?拍马屁都没地儿使劲!出个事还找我来救场子!我问你,你是不是今晚上没有去祠堂?要不然咱申江镇怎么会又有阴魂!”
被王绿绿一顿呵斥,花富影脸一下垮了,遭了!今晚这阴魂还真是自己个儿忘记去祠堂加封印了!
“我听我大哥说他都处理了,这应该没问题了吧?”花富影侥幸的说。
“你可赶紧去祠堂给我搞定了!这三人走了也好,留下指不定出乱子呢。”王绿绿正说着,就看见白泽扛着袋袋和拎着行李的葫芦下楼了。
两人立马站了起来,却因为蹲着的时候靠得太近而挤在一起没有站太稳。身子摇晃了几下又快速站稳。一脸谄媚的冲白泽和葫芦笑着。
走到吧台,花富影翻了翻抽屉摸出来一叠钱,双手递给葫芦,嘴上却对着白泽说着挽留的话,说:“大哥,这天儿这么黑了,要不留下明早走吧?”
白泽没理他,直径出了门。葫芦接过钱,数了数,又留下六百块,歉意的说:“打搅你们了,大晚上这一出,也麻烦王医生大晚上跑一次。”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东西拿好,别落下啥!”王绿绿笑着摇头,热情的样子和她白天在卫生所简直两个人。
花富影遗憾的看着门口,心想留也留不住了,想拜大哥也没机会了,只好送走了白泽和葫芦。
王绿绿看着葫芦走了后,推开花富影,跑到门口,小心翼翼的伸出头去看了看,然后关上门,仔细锁好。
回过身来靠在门口,继续问:“我就说嘛!这三个人不简单!”
“哪儿不简单了?”花富影没精打采的站在吧台里找了一身厚外套穿上准备去祠堂,漫不经心的接话。
“刚才走那女的,我摸了摸她递过来的钱,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气息跟我们也挺像的!”王绿绿回忆着说:“可她如果是阴医,为啥不自己救呢,还得找咱们?而且那个男的一眼能看出你是阴医,不简单啊!”
“所以我才想拜大哥啊!”想到这里花富影又是一阵叹息:“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了,哎。”
“这大晚上的干啥要走啊,那女的也没恢复啊,躲仇家吗?”王绿绿猜测的说。
“诶你别说还真像,我听他们提起说什么,什么龙家?派人来追了?估计是。”花富影回忆道。
“来追?那肯定就是了。走了好走了好,免得趁你爹妈不在把你们招待所砸了!”王绿绿边说边点头地走到吧台拎起医药箱,招呼着说:“走吧,我回家,你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