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受酷刑
匆匆赶到悠扬殿的皇帝,带着左院判一路冲进寝室,看到一身汗湿脸上毫无血色躺在床上的潋贵妃,他紧张极了。
“左院判,快。”皇帝立即让左院判给她诊治。
华聚站在一旁静观。
其实时疫虽然会传染,却也不是医治不了。刚刚给太后喝的药,就是她收藏的一本医书里记载的药方。
如今左院判并未阻止皇帝进来潋贵妃的寝室,就足以证明那药是有效的。
“皇上,娘娘的时疫并不严重,只要用治疗时疫的草药熬成汤水让娘娘喝下,休养几日便没事了。”左院判自信的说着。
就刚刚那张医治时疫的药方来看,潋贵妃的病根本不足挂齿,加上她的时疫看起来是刚刚才染上的,要痊愈并不难。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皇帝点了点头,吩咐妍妍与甜甜好好照顾潋贵妃之后就大步离开了,走的方向是乾坤殿。
如今皇后禁足,潋贵妃生病要静养,文妃难当大任,品婕妤在启秀园养胎,能够给他分忧的人,真的没几个。
走着前往乾坤殿的路上,皇帝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处理后宫的糟心事,徐公公就出声了。
“皇上,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顿住脚步,徐公公被他突然停下的举动吓得硬生生止了步,却还是一头撞上了皇帝的后腰处。
这般被撞上一点儿都不痛,可皇帝是谁?是九五之尊,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可以碰撞的么?
于是他眯了眯眼咬牙问道“你要说便说,最好是值得朕听的,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徐公公是是是的应着,接着就将早晨在永祥殿抓猫时的奇遇说了出来。
为何说是奇遇?
因为那个人在他身边嘀咕几句就行色匆匆走了,头也不回的只剩下背影,压根儿不给他机会看清是何人。
皇帝听了顿觉奇异,宫里竟还有这样的人,明明做了好事,却不显山不露水。
装高洁来着?
应该不是。
皇帝一会儿挑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搅得徐公公晕头转向,不明就里。
皇帝自己也晕,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了,回宫吧!
彼时永祥殿已经进行过清理工作,也熏过了艾草,如今整个宫殿是焕然一新,空气也好闻的多。
左院判嘱咐太后的掌事姑姑,说除了夜晚入眠,雨天或刮大风,其余时候都得让室内室外都通风,这样住在里面的人才不容易生病。
而自从皇帝将审查的事交给萧翔后,萧尧自觉没他什么事,立即撤掉了搜宫的阵仗出宫去了,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么瞎折腾图什么’的模样,高傲极了。
而隋岳阳则受不住萧翔的暗卫组织里的审案酷刑,终于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却未曾将萧尧供出,原因是,从来与他接头的是文妃的管事太监,他压根儿没有萧尧也是同谋的任何证据。
萧尧真是高明,逃过了这一劫。
而被供了出来的文妃,在看到大批侍卫直冲文淑殿,想要将她拿下的时候,拿出了皇帝宠爱她时赐予的免死金牌。
见金牌如见皇上,一众侍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一跪下拜见皇上。
文妃一脸得意,恶狠狠的说“你们这些人,没有资格捉拿本宫。去,本宫要见皇上,去将皇上请过来。”说着就指着其中一个跪着的侍卫吩咐道。
被指着的侍卫心中鄙夷,却冷静的应道“回娘娘,皇上如今还在永祥殿陪伴太后,此时此刻怕是无暇见您。”
说的这句话那是很礼貌和给面子了的。
皇上是谁都可以随意使唤过来的么?
实际情况是,皇帝如今在自己的乾坤殿里歇着,折腾了几天,太后的情况终于稳定,连一样感染时疫的贵妃也安然无恙,他终于可以安心歇一歇,其他的事,迟些再说吧。
“胡说,太后的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了?”文妃激动的反驳侍卫的话,随即甩袖道“本宫自己去。”说着就要往殿门走去,却被侍卫拦住。
“敢拦本宫的路,你不要命了?”文妃恶狠狠的瞪着拦她的侍卫。
只见侍卫浅浅一笑,淡淡的道“娘娘,你以为今天以后您还是娘娘吗?”
言下之意,是皇上已经下旨封宫,然后捉拿文妃彻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个隋岳阳的话,还不足以确切的定下她的罪。
当然,问,一定问不出。要想挖出真相,审案酷刑是不可或缺的。
依旧是萧翔的暗卫组织接下这项任务,萧煜表示,这些宫中琐事,还是由太子这位未来的帝王处理为好,他乐得清闲。
“来人,请文妃娘娘到肃清堂坐坐。”侍卫冷眸微凝,冷冷的发号着施令。
两名原本跪着的侍卫领命站起身走向文妃。
肃清堂,那是个名字听起来像个清廉无暇的殿堂,可实际里头都是一些用来审问犯人、关押犯人和施以酷刑的可怕地方。
肃清堂文妃知道,听见这三个字,她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两名侍卫适时的一人一边扶住了她,然后再也不多话的立即将她拎走。
“不要!本宫不要去肃清堂!放开本宫!”文妃被拎着出去的时候,撑开嗓门一路这样大叫着,惹得与文淑殿靠近的宫殿都听见了。
里头的人纷纷皱眉摇头,文妃这是自作孽啊。
话说潋贵妃也染上时疫时,甜甜不愤的冲到当时一脸紧张的皇帝面前哭道“皇上,莘王爷在命人搜宫的时候,从娘娘的衣柜里掉出了这个,侍卫们没发现,是奴婢给捡了。”语毕就将藏于怀里的一个厚厚纸包拿了出来。
看着她手中的纸包,皇帝满脸疑惑的皱眉。
还是旁边的白倩蓉站了出来给他解释“回皇上,这个纸包裹着的是一个香囊,只是香囊里装的可不是花瓣香珠。”
皇帝的眉心立即皱成一个川,疑惑的问“装的是何物?”
华聚一脸凝重,接过了纸包却并未打开,没有回答皇帝的话却反问道“皇上,看看这个纸包,您觉得是用了几张纸?”
这个举动无疑是在撂虎须,可偏偏白倩蓉一脸镇定,眼神炯炯,一点都没有惧怕或心虚的样子。
看在皇帝眼里,多的是赞许。
皇帝听了没有不悦,反而细细的审视她手中的纸包,轻声嗡道“五张?”
却见白倩蓉摇摇头,也不再卖关子,立即揭蛊道“回皇上,这里用了七张纸,七张纸之前,是一块厚厚的粗麻布。”
简单来说,香囊是先用粗麻布卷卷滚滚成一个团子,再用七张纸卷卷滚滚成如今的纸包。
说到这里,再笨的人也都明白了。
“这里头装的可是浸过时疫病毒的花瓣或草药?”皇帝挑眉,有些试探性却也非常笃定的问。
“真聪明!”华聚笑逐颜开,拍了一掌道。
妍妍和甜甜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忐忑。这白姑娘是与众不同的,可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说话竟如此’不拘小节’,她不会忘了此时与她说话的是当今圣上吧?
听见一个黄毛丫头赞自己聪明,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帝也是挺受用的。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手不自禁的抚了抚下巴处新长出来的胡渣。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甜甜与妍妍立时就目瞪口呆了,敢情皇上还沾沾自喜于白姑娘的称赞呐?
忍住扶额的动作,两人立即低头继续扮演透明人,因为她们瞄到了皇上那略带得意的脸。
可是接下来皇帝就又不高兴了,这是有人想陷害贵妃顺便谋害她呢。
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己宠爱了几年的文妃,皇帝的眸子顿时锐利了起来。
妍妍逮到了机会,于是跪下哀声说“皇上,这香囊是掉在了娘娘书房中的软榻边,娘娘素来喜欢在软榻上看书,此人不知是如何知晓的娘娘习性,竟是如此毒害娘娘,奴婢请求皇上为娘娘做主。”语毕就是三个响头,磕磕作响,皇帝要不认真看待此事也不行了。
于是皇帝点了点头一脸肃然的沉声说“这件事,朕知道了,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语毕就站起身大步离开了悠扬殿。
当天夜里,萧翔被传召乾坤殿,一直到子时三刻才离开。
隔日,就有了大批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前往文淑殿进行封宫与捉拿文妃这一出。
....................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对于谋害太后陷害皇后和贵妃的文妃都嗤之以鼻,尤其是隋立昂,更是让被他刁难过的官员鄙夷了几番。
隋立昂都要钻进地底了,在听见了徐公公拔尖儿的声音唱和皇上上朝时,松了口气却也升起了另一股压力。
秀湘那逆女真是太没用了,这么好的机会,却连皇后和潋贵妃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隋立昂恨铁不成钢的想着。
“众卿平身。”皇帝在金灿灿的龙椅落座之后沉声道,看样子心情并不坏。
大臣们见状顿时心里没底,皇上这是...?
隋立昂就更是不安了。
哪知,皇上对于后宫的事压根儿啥都没提,还是照常上朝,态度也与平日无异。
直到下朝,隋立昂还是懵懵的不明就里,也不知是如何的已经随着文武百官步出议事殿。
单卫国心里很清楚,皇上这是要平衡朝政与后宫,如今虽是文妃自己作死,但是隋立昂身居高位,要是因为后宫的事而牵扯了前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另一方面,肃清堂里的酷刑执行者对文妃那是很’仁慈’的。
肃清堂里的酷刑是有分类的,第一种分类就是以男犯人与女犯人来区分,再以高位与低位作为分别。
除此之外,犯罪越是严重的犯人,酷刑越是残酷,而残酷又以级别来区分犯人所犯之罪的轻或重。
这轻与重的酷刑级别又分别以一至十来归类,是以轻酷刑一至十级和重酷刑一至十级。
而轻与重酷刑里分别的一至十级中,又有各种不同的刑具归类着不一样的级别。
肃清堂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刑是梅花烙。
咦?
酷刑的名字听着如此唯美,是用刻有梅花的铁烙子放入火盆里烧得通红通红,再烙到犯人身上呢吧?
错。
大错特错。
这样的刑法,南陵国任何一个高门大户都在用着,如此普遍的刑法,哪儿能算是酷刑?
景旭元年间,为了震赫那些不服景旭帝即位的文武百官,景旭帝下令肃清堂将所有参与夺嫡的反贼,赏以梅花烙刑法。
初闻梅花烙这个名字,大伙儿都不以为意,无非就是在身上烙下几个印子,再幽禁一辈子,牙一咬就过了。
但是,当第一个反贼受刑时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肃清堂时,大家才开始不安与懊悔自己的侥幸心理。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人知道那梅花烙到底是什么样的酷刑,只知道肃清堂里任何一个酷刑永远都比不上这个梅花烙就是了。
而身在肃清堂里被审问了三天的文妃,如今是披头散发、蓬头垢面,一身素白却因为被关押在牢房里粘上了些尘土而显得灰败不堪。
哪儿还有一宫后妃一身华服,亮丽雍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