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宁哭了许久。
这两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的爹娘,但是因为各种缘由,她始终是无法到苍华山去寻找爹娘,不过她却是始终觉得她的爹娘还是活着的。
其实现下想想,她可能不是没法去苍华山,而是她怕,怕找不到爹娘,怕找到的不是她的爹娘。
更加怕她的爹娘早已不在人世间。
宋合有些慌张无措,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梅思宁,想了许久,只好从袖中拿出了一条手帕,递给梅思宁。
“谢谢。”梅思宁道了声谢。
……
梅思宁的情绪终于平定下来了。
她看着手中的手帕,已是被她的泪水濡湿了。
梅思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合:“宋大人,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会将手帕洗净后再还给你。”
宋合笑了,笑得十分温和:“无事,你不伤心便好。”
梅思宁看着宋合,蓦然低下了头。
她觉得,自己的面上有些许热,应当是这牢房里有些闷,她才觉得自己有些热吧。
“梅姑娘,虽说这两架尸骨的外表特征符合你所说的,但是其他事宜还是需要等仵作来才知晓。”宋合见梅思宁不再哭泣,便是将他所要做的告知梅思宁。
“这样啊。”梅思宁抬起了头,这才发现陈晋不在,想来应当是去找仵作了。
“梅姑娘可是有何问题?”宋合见梅思宁不再开口,以为梅思宁是不满他的提议,便是询问道。
“没有,没有,还是宋大人想的周到。”梅思宁见宋合误会了她,连忙摆了摆手。
“那便好。”宋合说完,便不再开口。
梅思宁也没了说话的心思,低下头看着她爹娘的尸骨。
场面一时凝滞下来。
……
“宋合,仵作带来了!”陈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打扰您歇息了,还想请您看一下这些尸骨。”宋合见仵作不住地打呵欠,连忙轻声说道。
“不麻烦,我老头子本来便是做这些事的,应当的。”仵作摇了摇手,随即提着一个木制箱子走到尸骨旁边。
梅思宁连忙给仵作让出地方,她站到仵作一旁,有些许紧张地看着仵作。
仵作拿出了木箱里的工具,对着尸骨这边看看,那边瞧瞧,随即便是走上前对宋合说道:“大人,只是单凭双目去瞧,却是无法瞧出这些人的死因,还恳请大人能够给我几日,我好确定他们的死因。”
宋合看向梅思宁,梅思宁轻轻点了点头,宋合便对仵作说道:“好,还请您多多费心了。”
……
翌日
仵作叫陈晋将尸骨搬出了牢房,随即便是着手准备。
他先将尸骨洗净,又找了一张已是再没有人用的竹席,然后便是吃力地将尸骨摆放在竹席上。
一旁的梅思宁,宋合,陈晋连忙一起,帮仵作将尸骨一起搬到竹席上。
做完这些后,仵作又是和宋合他们,忙活着挖了一个地窖。
做完这些,已是近黄昏了。
无法,仵作和宋合他们只好歇息了一晚。
……
又是一日
仵作在昨日挖好的地窖里,放了一堆柴炭,然后便点火,待到地窖烧的通红之时,他又将柴炭除去,朝着地窖里泼入好酒两升,酸醋五升,地窖当时升起了热气,仵作连忙把尸骨放到地窖中,盖上草垫。
一个时辰过后
仵作将尸骨取了出来,放在明亮的地方,迎着太阳撑开一把红油伞,然后他便是开始进行尸骨的检验。
宋合和梅思宁,陈晋在一旁等了许久,见仵作转过身来,他们便连忙走上前去。
……
“仵作爷爷,还敢请问我爹娘是受到何伤害?”梅思宁眼睛直直地看着仵作。
早先梅思宁便向仵作说过她的爹娘是何样,所以仵作便是先替她察看了她的爹娘。
“梅姑娘,我看了你爹娘的尸骨后,发现他们是骨断处皆有红色,说明是生前被打断的。想来应当是身上有很严重的伤口,又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这才便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仵作皱了皱眉,然后接着说道:“那人的手法十分狠毒,直接便是朝你爹的头部袭去,这导致你爹的颅骨上有一道十分宽大的裂痕,如若我猜的不错,想来那伤是一击毙命的。”
梅思宁的神情已是凝固住了。
“至于你娘,不知是否因为做了惹怒山贼的事,那些山贼竟是直接将你娘的两只手臂打折了,又将,又将她的盆骨打断。”仵作说完,面上已是十分气愤。
“同时,不止除了你娘,另外的几架女子尸骨皆是被山贼打断了盆骨和手脚。剩余的男子尸骨,则无一例外是被打断颅骨,或是肋骨断了。”
宋合和陈晋他们不知觉睁大了双眼。
梅思宁一下子便如同失去生机一般的木偶娃娃,直接跌坐在地上,随即便是撕心裂肺地哭出来。
……
陈晋呆愣了很久,便是回过神来,向来的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高声骂道:“这些该死的山贼,简直是畜生不如!他们可知,他们这样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啊,实在是可恨至极!”
宋合也是回了神,他看着坐在地上,已是哭得有些许喘不过气的梅思宁,心里复杂极了。
他其实也有些感同身受,当初他的娘去世之后,他也如梅思宁这般神情,日日以泪洗面。
他直接蹲了下来,与梅思宁平视:“梅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现今切莫过于伤心以免累了身子,而是应当想法子去找寻证据,好叫那些山贼为此付出代价。”
梅思宁听到宋合的话,她站了起来,眼里已是通红:“对,我要……要去杀了……那些山贼,为我……爹娘报……报仇!”
宋合连忙起身拉住梅思宁:“不可,梅姑娘,你不可如此莽撞!眼下应当找寻证据,这才好治他们的罪。”
梅思宁仍旧是眼泪不停:“你放开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疼!我好恨这些山贼!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我的爹娘!”
宋合手上受伤,又是回来后还未好好歇息,一时不察,竟是直接叫梅思宁挣脱了。
……
“陈晋!”见梅思宁便要冲了出去,宋合连忙朝离牢房门口最近的陈晋开口。
陈晋点了点头,便是手作刀状,朝梅思宁的脖颈后狠狠砍了下去。
梅思宁随即软绵绵地倒下。
宋合不由松了一口气,若是让梅思宁直接杀了那些山贼,那么梅思宁便是也会获罪入狱。
“宋合,梅姑娘该作何处置?”陈晋将倒在地上的梅思宁扶了起来,朝宋合开口问道。
宋合捏了捏眉心,他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直接告知梅徽明,毕竟梅徽明已是上了年纪,可是这件事梅徽明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一旁的仵作说道:“不若先将她送到县府里那间厢房,待梅姑娘醒过来后,情绪好转些,再让她回去也不迟,同时,这样还能看住梅姑娘,避免她去找寻那些山贼,做出冲动之事来。”
陈晋看向宋合,用眼神表示询问。
宋合思索了许久,终是同意了:“那么我便去同大人说一声。”
随即,一行人便是离开了牢房。
……
“大夫,她可是如何?”宋合看向在为梅思宁把脉的大夫。
他待到舅舅同意后,便将梅思宁带到了厢房,想来还是不太放心,便为梅思宁请了大夫。
“无妨,只是有些许急火攻心,只需按时服药,多多歇息便可恢复。”
见大夫已是在收拾医药箱,宋合连忙回过神来:“大夫,我送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