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王八蛋，这些年跑到哪去了？！”秦邦国怒目圆睁，指着秦望楚破口大骂。
一旁的冯思淼倒是一脸讶异，没想到秦邦国竟然和眼前这人认识。
秦望楚却是无奈的苦笑。
“您这口不择言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秦望楚眼角抽搐着，“我是小王八蛋，您又是什么？”
秦邦国老脸一红，随后又怒道：“呸，老子没你这个儿子！”
骂归骂，秦邦国脸上怒意未消，眼睛却开始泛红。
他注意到了秦望楚花白的头发。
阴阳境修士，已经可以上天遁地，威能极高，寿命也达到五百载之多。
而秦望楚今年才三十几岁，怎么头发都白成这样。
微微叹息一声，秦邦国又问道：“你这些年到底去哪了，府上曾找过你，可是一个境界不低的修士想要隐匿，旁人哪里找得到。”
“前几年四处流浪，险些饿死，后来被路过的商队救起，就在那商队里当了三年车夫。”
“车夫？可曾觉得委屈？”
“不仅不委屈，还颇为自在。”
“这就好。”秦邦国点点头。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对秦望楚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骤然背上十几万条性命的冤债，但凡有些良知，都无法轻易放下。
更何况是秦望楚这种对任何事都想置之事外的人。
秦邦国心中是愧疚的，当年他为了让秦望楚走上他眼中的正道，不惜设下计谋将他骗到了天波府城当了妖捕。
如果没有他当年的多此一举，后来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
就算发生，也不会将过错落在秦望楚头上。
人总是自私的，更何况是身为父亲的秦邦国。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但是在秦邦国眼中，秦望楚的安危，的的确确要大于一座天波府城。
秦邦国又问道：“你怎么会来妖神宗？”
“当年事发之前，我就与那朱氏兄妹见过面，他们曾提起，他们来自熙璟城。”秦望楚答道。
听到这话，秦邦国思索了片刻，随即了然。
“你是觉得他们两个人身为妖族，无法在城中立足，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来自这妖神宗？”
“嗯。”
“如果他们是信口胡诌的来历呢？”
“这是我的唯一线索。”
“明白了。”
秦邦国长叹一声，将目光转向身旁一脸疑惑的冯思淼。
“冯宗主，这是我的大儿子，秦望楚。”
“大儿子？”冯思淼一愣，惊讶道：“秦将军府上可真是厉害，小儿子先天之体，大儿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达到了阴阳境后期，看来镇南府实在是人杰地灵。”
“过奖了。”秦邦国微微有些得意，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能打胜仗，而是能下崽、下好崽。
冯思淼又问道：“虽然我来通玄界才不过五六年时间，但听你们刚才的对话，好像是说八年前金鳞龙王那件事情？”
“晚辈当年正是天波府城的妖捕，而那始作俑者朱氏兄妹，便是从晚辈手上逃脱的。”秦望楚躬身行礼道：“还请宗主行个方便，晚辈在妖神宗只想寻找些朱氏兄妹的蛛丝马迹，绝不会为非作乱。”
冯思淼沉吟着，又看了看身旁的秦邦国。
见秦邦国面无表情也不出声，他思忖片刻，说道：“既然你是秦将军的儿子，而且这件事又事关重大，所以我不会阻拦你，也算是给大秦朝廷，给镇南王府一个面子。
但是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我也不会对旁人透漏你的身份，至于能不能查到，只能看你自己。”
“多谢宗主。”
“不必。”冯思淼摆了摆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得到了宗主的允诺，秦望楚轻松了不少，起码之后在妖神宗不用鬼鬼祟祟的探查了。
他对着秦邦国和冯思淼深深一躬，随后抱着路上领的杂役弟子灰袍，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秦邦国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微微摇头没说什么。
他们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来日方长，哪怕八年未见，但叙旧也只需寥寥几语便足矣。
......
从入山的小径到妖神宗宗门，足有三万八千阶台阶。
台阶不算高，寻常人一步跨个四五阶不成问题。
可数万阶台阶，如果没有大毅力，是不可能一次性走完的。
当然，这对于秦望楚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时辰之后，秦望楚走上了台阶的尽头，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妖神宗三个大字。
牌坊的左右两边分别立着两座雕像，左边是人族修士掐诀的模样，右边则是一头威武的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就是三千世界之中的顶尖势力妖神宗的宗门。
也是三千世界中唯一一个同时招收人族与妖族弟子的宗门。
当秦望楚的身影出现在牌坊之前，很快就有黄袍的外门弟子迎了上来。
“这位...师弟？”那黄袍弟子有些迟疑，他面相不过二十多岁，对秦望楚叫出师弟二字实在有些别扭。
“我是负责在这里接待新入门弟子的谢礼升，杂役弟子所在的杂役院就在前面左手边不远处。”
秦望楚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准备离开。
谢礼升却突然拦住了他。
“师弟，师兄提点你两句，杂役院中事务繁多，但杂事总有轻重，入了杂役院之后，或可向掌管杂役院的外门师兄钱晓孝敬一二，总会有些好处的。”
“还有这么一说吗？多谢师兄提点。”秦望楚笑着应是，拱手道谢后，施施然离开。
穿过牌坊，顺着铺着青石砖的大路走了约莫三四百米，秦望楚就在路旁看到了杂役院。
这是一处颇为庞大的四合院建筑群，门口的牌匾上书写着杂役院三个大字。
大门口敞开着，不断有身着灰袍的杂役弟子进进出出，不过这些杂役弟子大部分都只有识气境初期的修为，甚至还有不少还没修出玄气的普通人。
当有杂役弟子见到秦望楚一身便服，手上还拿着灰袍，顿时热情的迎了上来。
这也是杂役院的规矩。
新入门的杂役弟子，会被领着去拜见掌管杂役院的外门弟子钱晓。
但凡新入门有所孝敬，负责领路的，总能得到两成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