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是个五旬左右的老者,一看客人都跑了,急得直跺脚,但又不敢怠慢了韩秋,苦着脸上来收拾桌子,收了桌子上的铜板。韩秋和范松带的人多,一下子将店门口那几张桌子便给全占了,那店家又是收拾碗筷,又是擦桌子伺候水,忙了一个手忙脚乱。
韩秋敲着桌子高声叫道:“店家,有什么可口的吃食儿赶紧给公子弄点来,公子还有急事要出城,手脚麻利点,否则耽误了公子正事儿,小心砸了你这鸟店!”
那店家心里暗暗叫苦,但还是得点头哈腰地招呼,工夫不大,给韩秋和范松两人端上来豆腐脑,小咸菜,几张压得薄薄的大饼,还有一盘腊肉外加一盘卤鸭脚。韩秋见那桌子擦的干净,店家服务态度又好,端上来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却倒也凑合。挑了半天没挑出毛病,便没好气地“哼哼”了两声,和范松一起,卷着大饼,就着豆腐脑小咸菜,腊肉,鸭脚,一通吃。
早饭本就简单,两人又急着出城打猎,这饭也吃得比较快。只是刚吃了几口,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韩秋忙抬头望去。就见苍云长街上一匹黑色健马如飞而来,那匹马极为神骏,身躯雄健,皮毛乌亮,跑动起来,脖子上的铃铛“喤啷喤啷”直响,马上端坐一军士打扮之人,顶盔冠甲,罩袍束带,双手抓马缰绳,身子微微前倾,正在纵马飞驰,背后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眼望去当真威风凛凛,雄姿烁烁。街上行人眼见一骑飞来,慌得四下奔逃,左右躲避,一阵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韩秋看得目眩神迷,羡慕那马上之人风采,忍不住问道:“这人好生威风,只不知他当街纵马,所为何事。”
范松只是随意地看了那骑士一眼,便一边吃一边道:“前一阵子,听闻城北大营的王老将军重病缠身,时日无多,今日看着骑士臂缠黑纱,怕是王老将军过世了,这骑士应该是去城里知府衙门报丧的。”
韩秋哪管他什么王老将军,王小将军,他只看那骑士风采迷人,恨不得自己现在便化作那骑士骑在那匹马上,也来个当街纵马,威风一回。只不过现在离城门口已是不远,便是当真要当街纵马也跑不了几步便出城了,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到他韩大公子的绝世英姿,便决定回城之时好好过一过当街纵马的瘾!试想自己一骑当先,风驰电掣般向前飞奔,后边数十仆从飞马追随,那该是何等的威风?
早饭已然用完,韩秋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很不顾及形象地抹了抹嘴,然后随手将手绢往桌上一丢,站起身拉着范松便走,他一心打完猎后,进城时当街纵马,哪还会在这里多做耽误。
店家慌忙追了出来,苦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公子,嘿嘿,那个,承惠,十五文。”
韩秋扭头乜斜着眼看着他道:“什么,本公子没听清,你这老货再说一遍与本公子听听。”竟然是摆出了一副吃霸王餐的嘴脸,而且还理直气壮……
店家慌忙道:“公子,本店小本经营,本小利薄,赊不起账……看公子穿着打扮也是富家公子,身后仆从数十人,也不在乎这几文钱,还是把这点饭钱结了吧!”
韩秋把眼睛一瞪,粗声喝道:“本公子来你这破烂店里吃点东西是看的起你,竟然还敢问公子要钱?实话告诉你,本公子在外吃饭喝酒还从未有人敢问公子要过钱,你算那颗葱,竟然敢欺负到公子我的头上来了?莫不是看公子生得文弱,将公子我当成了肥羊来敲诈公子?你好大的胆子!若再敢聒噪,信不信本公子砸了你这鸟店!嗯?”
店家慌忙打躬作揖赔笑道:“公子说哪里话来,小老儿怎么敢敲诈公子?只是小老儿这小店就靠这点营生度日,公子若不将这饭钱结了,小老儿这几天的进项便没了,家里老老小小可还等着吃饭呢,求公子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日子艰难,莫要与我们为难。”
“好你个老货,竟然给脸不要脸!当真以为你家公子脾气好么!”韩秋说着一脚将方才坐的凳子踢出老远,强忍着脚丫子疼痛,又一脚将桌子也踹翻在地,桌子上的杯盘筷箸“哗啦哗啦”落了一地,韩秋和范松带来的那些仆从家丁纷纷站起,走到韩秋周围,生怕韩秋有个闪失。
韩秋见此,胆气更壮,又将脚边的一个凳子踢飞出去,不过这次发力时留了个心眼,翘着脚掌以脚后跟踢的,避免了脚丫子疼痛难当的后果。
一个金钗布衣,系着围裙的三十许女子估计是听得外边响动,从里边跑了出来,一边拼命往店里拉那老者一边劝道:“爹啊,您老消消气,别跟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做的纨绔子弟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