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梵天便带着嫮儿早早的到了盘星谷。
“大哥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梵天是将嫮儿从榻上抓起来的,嫮儿还没有睡醒,很是奇怪。
“今日要见一位姐姐,是哥哥一直在找的姐姐。”梵天微笑着说。
“那姐姐漂亮吗?”嫮儿歪着头问。
“漂亮,在哥哥心里,她是最漂亮的。”梵天摸着嫮儿的小脸,笑着说。
嫮儿看着梵天高兴的样子,也开心的笑了。
“姐姐见到嫮儿,一定会很喜欢嫮儿的。”梵天慈爱的说着。
嫮儿高兴的点点头。
梵天高兴的一夜没睡,没想到来的太早,在人间等了十几天的光景,沐灵才来。
沐灵到的时候,正看见梵天和嫮儿坐在河边发呆。那嫮儿一看见沐灵,竟高兴的跑了过去。
“魔头姐姐!”嫮儿高兴的喊道。
沐灵仔细一看,竟然是那只小狐狸。
“嫮儿!你怎么在这?”沐灵很是惊讶的样子。
梵天也惊讶的说道:“原来嫮儿说的魔头姐姐是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嫮儿怎么跟你在一起?”沐灵惊讶的看着嫮儿,又抬头看着梵天。
“嫮儿,你怎么在这?怎么从妖界跑出来了?”沐灵蹲下,看着嫮儿。
“魔头姐姐,阿娘和爹爹死了。”嫮儿想起了伤心事,说着就要哭起来。
沐灵不解的抬头看着梵天。
“一百多年前,我去妖界,正好看到嫮儿被一只蛇妖追杀,便救了她,她说她娘和爹爹都被蛇妖杀了。”梵天解释道。
“嫮儿,那蛇妖可是姐姐找的那条?”沐灵想起了之前的事,看着嫮儿。
嫮儿点点头:“蛇哥哥说我害了蛇姐姐,他要报仇,便要杀我,爹爹和阿娘为了救我,都死了。”说完,便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沐灵看着嫮儿,心里一酸:“对不起嫮儿,是姐姐害了你,对不起!”沐灵一把将嫮儿搂在怀里,眼泪流了下来。
“嫮儿现在一直跟着你么?”沐灵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梵天。
梵天温柔的点点头。
待嫮儿哭累了,没多久就在沐灵的怀里沉沉的睡去。沐灵擦着嫮儿脸上的泪痕,心疼的不行。
将嫮儿放到床上,沐灵转身四下看了眼房间,还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看着梵天,说了句:“出去吧。”
梵天跟着出来了。他觉得灵儿变了,眼神中多了犹豫,失落,少了以前的灵动、活泼。她的话也少了,之前她是喜欢开玩笑的,现下脸上少了很多笑容,整个人郁郁不安的。梵天很想知道这一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沐灵默默的看着园子,一百多年了,没有变化,却早已物是人非。沐灵想起了玲珑,眼圈又红了。
走到石桌前,摸着石桌,慢慢的坐了下来。梵天也慢慢的坐到了她的身旁。
“我以为你是凡人。我以为你死了。”沐灵默默的说。
梵天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梵天终于开口。
“灵儿,这些年,你过的好么?”看着沐灵现在的样子,梵天很是心疼。
沐灵摇摇头,擦了一下眼泪。她手一挥,桌上多了一摞信。
“我回来过,看到了这些。”沐灵慢慢的说道。
梵天看着他在盘星谷十年给沐灵留下的信,心里难过的很。这么多年,灵儿都是看着这些过来的么?
“怪不得我去冥界找你的生死簿,却找不到你。原来你竟是天族!人间那段,是去历劫么?”沐灵看着梵天,梵天也看着沐灵。
梵天点点头。听着沐灵说去过冥界的事儿,心里酸楚了一下,灵儿,对不起!
“灵儿,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回来看看?我一直在这等你。”梵天心酸的看着沐灵。
“这一百年,我受罚,不能出家门。对不起。”沐灵愧疚的说。
“无事,无事,过去的便不再说了。能再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梵天高兴的握住了沐灵的手。
沐灵默默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回,抬头看着他:“以前,你是凡人,我们便不能在一起。现在,你是天族,我是魔族,更加没有可能了。”沐灵心内百感交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不由得眼圈一红。沐灵从要中掏出了当时桑陌送给她的玉环,放到了桌上,慢慢推到了梵天的面前。
“灵儿!”梵天失落的说道。
“前些年,我已与广白哥哥定下婚约。今日与你在此单独相见,已是不妥。我今天是偷着跑出来的。那日,父王母后已有所察觉,当晚便问我与你之间的事情。桑陌,不,梵天殿下,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沐灵已嗓子沙哑,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灵儿!”梵天突然感觉到自己心很痛。他找了沐灵一百年,从来没有想过沐灵是魔族,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就算见面也不能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灵儿竟然已有了婚约。
该怎么办?就这样放弃了么?梵天脑子很乱,本来再见到沐灵是很高兴的,他不在乎她是什么族,可是魔族,他们还有将来吗?就算沐灵没有婚约在身,还会有将来吗?
“至于嫮儿,是我害了她。如果她愿意,我想带她回魔界,我来照顾她。可以么?”沐灵看着梵天。
梵天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
“嫮儿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妖族,你是天族殿下,又未娶亲,总是不方便的。”沐灵缓缓的说着。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不方便。只要嫮儿愿意,我都可。”梵天呆呆的说,眼睛里已失去了光泽。
气氛压抑至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对了!”说起嫮儿,沐灵突然想起了那蛇妖。
“你在凡间历劫的时候,那蛇妖两次要杀你,你可知道?”沐灵看着梵天,认真说道。
梵天抬起头,看着沐灵。沐灵看出他并不知情,便继续说道:
“第一次,是在我与你灯会上第一次见面。你放下灯走后没多久,玲珑发现了那蛇妖的气息。我便跟着去了你的青竹山庄,你可还记得当时你看书时外面有声响?”沐灵看着他。
梵天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我跟那蛇妖打了一场,她便逃走了。第二次是在去桃林的路上,步崖见过那蛇妖!”沐灵认真的说。
梵天想了起来:“灵儿还将那蛇的尾巴砍了下来。”
沐灵点点头:“我怕步崖害怕,便骗他说只是条普通的蛇。”
梵天看着她,没想到沐灵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沐灵没有将桃林的魔族摄魂的事情告诉梵天,想着怎么样也是自己族人内部的事情,告诉他也不好。
“当时觉得你只是凡人,不明白那蛇妖为何杀你。现下你知道了,以后自己要当心。”沐灵故意没有看着梵天。
沐灵忽的又想起了:“还有,那次我中箭,当时我以为是来杀我的,现在想想,也可能是冲你去的。因为那只箭上有葬灵散!”
梵天听到葬灵散,眼睛瞪大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所以,灵儿才那么多年没有回来?”
沐灵想起了桑陌等待自己的那十年,心里又难过了起来,轻轻点点头。
“那葬灵散可是剧毒,专用来摧毁灵力,灵儿,你是怎么~~~”梵天说不下去了。
“是玲珑救了我。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沐灵哽咽了。
梵天自责的不行,灵儿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凡人的自己,如此不堪一击,差点害死了灵儿。
“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多加小心。事已至此,不必自责。”沐灵看出了梵天的内疚。
梵天脑子很乱,跟沐灵的关系,之后该怎么办?还有历劫的时候,三番五次有人对自己下手,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惹了仇家?而且那葬灵散,六界之内都不容易找到一颗葬灵花,更何况提炼出葬灵散,到底是谁?
这时嫮儿睡醒了,跑了出来。看到沐灵,便笑着钻到她的怀里。
沐灵觉得该跟梵天说的话都说完了,便问着嫮儿:“嫮儿,愿不愿跟姐姐去魔界?”
嫮儿看着沐灵,笑着点点头。
梵天失落的看着嫮儿,沐灵知道他的不舍。
“嫮儿,跟姐姐去魔界之后,就不能见到哥哥了,可以吗?”沐灵忧伤的看着嫮儿。
嫮儿这才明白,转头看着梵天,又转过来看着沐灵,摇摇头。
沐灵知道,他们俩个在一起一百年了,这样分开,定是不舍得。为难的看着梵天。
“嫮儿乖,哥哥是男子,还要娶亲,总是带着嫮儿不方便。”沐灵只能劝着,她也不想把他俩分开,但是不能耽误了梵天。
嫮儿又看了一眼梵天,点点头,眼圈红红的。
梵天将嫮儿揽过来,抱在怀里:“姐姐会对嫮儿很好,嫮儿要听话。哥哥有时间就去看嫮儿,好不好?”
嫮儿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梵天心里也是难过极了。他也知道,天宫并不欢迎这样一个小妖的存在,父皇也早就想把嫮儿给送走。给灵儿照顾,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这一百年的陪伴,早已跟自己的孩子一样,面对离别,心痛的很。
“我能去看她吗?”梵天默默的说,他特别害怕沐灵说不能,因为她说了,他们之后不会再见面。
沐灵看着嫮儿,点点头:“你若想她,我让哥哥带嫮儿出来见你。”
“哥哥?灵儿,你是今生今世真的不会再见我了么?”梵天心痛的问着。
“明夕今夕,君已陌路。不必再见。”沐灵狠着心说完,没有再看梵天一眼,便领着嫮儿走了。嫮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梵天,眼泪默默的留着。
梵天看着沐灵和嫮儿离去的背影,心痛极了。以为终于见到了灵儿,终于可以跟灵儿在一起,梵天,原来,这只是你的梦。你的灵儿,已经不是你的灵儿了,马上就要嫁作他人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