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季清话反问道。若是鬼怪复仇,这村子上空的怨气和死气也还算有了解释,只是普通的鬼怪是不会有如此强大的怨气死气,只怕这女鬼可不普通。
“可不是嘛。”老媪又道“这女鬼都杀了好些人,快一个月了也没走,为了躲这女鬼,村里好些人都跑到镇上去,老身儿子也带着儿媳和孩子一起到镇上谋生计去了。到镇上找了官老爷,官老爷又找了好些会修炼的大人物们,但都没有办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修真人士也收服不了这女鬼?”季清话问道。
“可不是嘛。”老媪回道。
季清话看小乞丐踢了被子,上前帮他盖好,接着问:“女鬼杀人一般为复仇,那么这女鬼是受了什么冤屈。”
老媪皱了皱眉头道:“这老身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见过女鬼的人都说,这女鬼是村里的妇人凤娥。”
“凤娥?”
“哎~凤娥也是个可怜孩子。”老媪有些惋惜:“凤娥本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可惜她那父母都不是什么好的,上头还有个会赌的哥哥。她爹为了给儿子换赌债,就把凤娥卖给了李乡绅做小妾,后来生了一个儿子,怎知孩子没出生几天,村边的河突然发大水,淹了许多庄稼,又来了一个会修炼的仙人,算出她那儿子是个祸害,要用来祭河神,于是凤娥的儿子被绑上石头,沉入河里淹死了。过了几年,凤娥又怀了一个孩子,怎知流产了。这以后凤娥便成天疯疯癫癫,说要杀了李乡绅的正妻余氏。大家本都以为她那只是疯话,也没多在意,怎知又一次凤娥竟真拿刀伤了余氏,还好被余氏身边的婢女拦下,否则余氏怕真要被凤娥所害。这次事后,李乡绅把凤娥关到废院里,怎知当晚,凤娥便投井自杀。”
原来如此,季清话沉吟着,那么女鬼复仇便有原因了。
“后来啊。”老媪继续道:“这李府中便不停出事,先是余氏身边的婢女小兰死了,是从阶梯上滚落,后脑磕到石头上死的,你说奇不奇怪,四五层的阶梯,且偏偏阶梯下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大家都说是凤娥来复仇了。余氏还不信,放出话来说是子虚乌有的事,当晚,余氏就死了,是七窍出血死的,死相惨烈。”
“哎~”老媪又叹了一口气:“自此,大家都说女鬼便是凤娥。”
也是有理有据,季清话想着。
老媪看了看窗外,天已快黑下来,便道:“天色不早了,老身去做些饭来。”
“有劳了。”季清话是真心感谢,老媪帮了她不少。
“姑娘客气了!老身一人在家也孤单,姑娘一来,倒是添了许多乐子。”说着,老媪钻进小厨房去做饭。
季清话微微笑了笑,这时,床上的小乞丐醒了。
小乞丐只记得自己很冷,于是找了个稍微暖和的地方,在神像后睡着了,他总觉得神是会庇佑自己的。
睡梦中,他好像落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怀中,那个人给他喂了药,还擦了身子……
季清话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嘤咛,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果然小乞丐要醒了。
小乞丐只觉眼皮上好似灌了铁一样,沉沉的怎么都撑不开。好不容易睁开眼,眼前是一个貌若明月的女子。
小乞丐看呆了:“神仙姐姐,是你救得我吗?”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便是庇护自己的神仙。
小乞丐看到眼前的女子笑了笑对自己说:“我可不是神仙。”
那笑容风清霁月。
季清话又说:“小朋友,我看你骨骼清奇,有非凡的命运,且你我有缘,不如你认我为师吧。”
“可以吗?”小乞丐顿时眼中散发出光芒。
“自然,我说话从来作数。”
登时,小乞丐从床上翻起下地,就要给季清话磕头行跪拜礼,怎知还因发烧,浑身酸软,差点摔倒地上。
还好季清话一把扶住他,横腰抱起,放到床上:“你还病着,不必拘泥于礼节,先好好养病最好。”
“是,师傅!”小乞丐因为被师傅一抱,脸红红的,看着季清话眼里更是充满崇拜。
嘿嘿嘿,师傅力气真大,轻易就能将我抱起。
季清话看着小乞丐涨红的脸色,无声笑了笑。
“徒弟,你叫什么名字?”季清话问道。
“师傅,我叫慕北。仰慕的慕,东西南北的北。”小乞丐答道。
季清话摸了摸慕北的额头:“那这抹梅花痣……”
“这是我的胎记,出生就有了……”慕北解释道,心里又慌张,师傅不会不喜欢吧。
慕北的小情绪被季清话尽收眼底,果然小孩子还是心里想什么就全都摆到脸上了。
“很好看。”季清话说。
慕北眼底的星星更闪了,看向师傅的目光中简直加了十几层滤镜。师傅果然是师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这胎记好看。
季清话看到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替慕北盖好被子让他再睡会儿。
慕北当然乖乖睡了,伴随着睡眠的还有对师傅满满的崇拜。
但他不知道的是,窗外一个黑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那双空洞的双眼倒映着慕北的影子。
季清话有所察觉,向窗外看了一眼,那个黑影一颤,沉入墙角阴影中不再出现。
床上的慕北依旧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