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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两起蹊跷的火情

1

陈管事又背着粮食来看望顺姬。他远远地绕过高墙——警戒森严的日本东乡部队营地走进棚屋。看到身着孝服,跪在灵位前哭泣郑顺姬。陈管事放下小布袋劝慰:“别太伤心了,顺姬。后事都料理了,你在家歇几天,照顾好自己。万老板说了,工钱照给。”

郑顺姬抽抽噎噎地:“万老板的恩德,我这世怕是没能报答了。我求先父在天之灵,多多保佑万老板……”

过来陪伴郑顺姬的邻居郑大娘既是祈求菩萨保佑万吉祥,又是在安慰顺姬:“万老板善心人,上天会保佑好人平安……”

陈管事因为有郑大娘照看,就告辞:“吃的,我给你买了。有郑大妹子在这照看,我就回去了。”

郑大娘:“大哥你放心回去,有我在这儿,顺姬不会有事的。”

郑顺姬起身:“替我跟万老板说,过了头七,我就去上工。要是老板娘不嫌我一身晦气,我白天在商场,早晚就去他家干活……”

郑大娘:“这也好。免得一个大闺女孤零零的……”

陈管事:“我照说就是。可万老板不会答应的。他做善事,可不图你报答。我走了。”

“我就送你到门口,陈大伯你走好。”

郑顺姬送走了陈管事,又跪在灵位前,伤心地:“爹,你死得好冤……”

随着一阵有气无力的低沉、沙哑的嗷嗷吠声,大黑颠颠小跑着过来。它身体摇摇晃晃,举腿艰难,到了门口,哀嚎着,扑倒;又挣扎着,爬进了门,倒在郑顺姬身旁,伸着头,蹭了蹭顺姬,喘息着,连声哀嚎,无神的眼睛滚出了浑浊的泪水。

“大黑!”顺姬抱住大黑,放声痛哭,“你回来了,可我爹他……他再也回不来了,你看不到我爹了,再也不能跟我爹亲热了……”

郑大娘叹了口气:“唉,就是你这畜牲,害得郑大哥……”

大黑又蹭了蹭顺姬,哀哀叫着。

郑顺姬抚摩着大黑,说:“别说大黑了。它心里都明白,就是不会说话……”

大黑有良心,回来后两天连门都没出,一直守在顺姬左右,喘着气,睁着眼。顺姬又为大黑流了一阵泪。

“才两天,就瘦成这样。那日本人连畜牲也不放过,折腾成这惨样……唉,大黑有良心……”

郑大娘摇了摇头,叹息着说。

第三天大黑就死了。郑顺姬一手拎着铁锹,一手和郑大娘抬着大黑出了门。

郑大娘边走边赞叹:“这大黑,老主人没了,它就不吃不喝,活活饿死!忠心啊!”

郑顺姬张了张嘴,但没说出话来。她的身体摇晃着,举步艰难,不得不用铁锹支撑着身体。大黑死的这天一大早,她就开始冷一阵,热一阵头痛,浑身难受。

“顺姬,你咋的啦?”

跟在她身后的郑大娘问道。

“我……头痛,浑身都痛……”

“伤风感冒了。回去大娘给你熬碗姜汤喝,发发汗。”

“没事,伤风感冒哪当病……”

顺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喘了喘气,“大娘,咱就在这给大黑挖个坑吧。”

“你这姑娘,心肠好。闹着病,还要给大黑找个地方!”

两人放下大黑。顺姬用铁锹费劲地挖坑,她挖着挖着,身体一歪斜,瘫倒。

郑大娘上前要拽顺姬,接触到她的手腕,又赶忙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叫起来:“哎呀,好烫好烫,你病得不轻!”

“我,我……看到我阿爸来了……大黑叫着,迎阿爸去了……阿爸看了我一眼,领大黑去老房,要进那大围墙……”

顺姬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声叫唤:“阿爸,大黑,不能进去……快回来,阿爸……”

郑顺姬又摔倒了。

郑大娘搀起顺姬:“顺姬,你想你阿爸,想大黑,可别瞎喊瞎叫,吓着大娘。”

郑顺姬睁开眼睛,歉意地凄然一笑:“真不好意思,吓着大娘你……大娘,帮我把大黑埋了。”

“你歇着,大娘来!”郑大娘挖起了坑。

顺姬埋了大黑,被郑大娘挽扶着回板棚内,就起不了床,一直说着呓语。

她语无伦次地叫喊着:“快走,阿爸,鬼子又来了!咱不要这个家,快搬走,求你了,阿爸……哎啊,鬼子拆房子,墙推倒了,天棚要塌下来了!快跑,阿爸……”

郑大娘端着一碗姜汤靠近板床:“唉,虽说那破房旧屋,那是咱祖辈,父辈盖的。咱在那生,在那长,谁舍得走!可有啥办法!日本宪兵队的一道令下,迫咱搬,还只给一天!老郑大哥舍不得走,差点把老命都贴上!……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到头来,还是……唉,命中注定,没着……顺姬,你起来,再喝碗,发了汗,烧就退了。”

郑顺姬兀自呢喃着:“万老板,我和我阿爸来看您,给你叩头了……”

郑大娘:“多亏万老板给咱搭了这几间板棚,给咱挡挡风,遮遮雨。”

“啊,鬼子又来了!”郑顺姬惊叫,突然挺起身,双手乱舞,把郑大娘端着的姜汤打翻了。姜汤洒了她一身。

“烫着没?瞧瞧,衣裳都湿了!大娘给你换件……”

郑大娘说着,动手解开顺姬上衣的钮扣,褪下一只袖,一看顺姬胳膊上的皮疹,摇了摇头,“哎哟,这么大水疱!……怪了,没看出水痘,出这水疱!还烧得这么吓人。”

郑大娘说着,搔起自己的身体:“这两日,跳蚤多的!唉,跳蚤啊小跳蚤,你饿疯了,就乱咬人;可人饿疯了,咬啥呀。”

只过一天,郑大娘也病倒了。小棚屋内木板床上躺着两个人。郑顺姬已没有知觉,静静地躺着。郑大娘双手抱着身体干嗽着,闭着眼睛,哼哼。

一个戴着白帽、防毒面罩、胶皮手套、穿白大褂、长统皮靴的人进屋,走到床前,观察了一阵,伸手翻开顺姬的眼皮。

郑大娘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你是……大夫?”

来人点了点头。

郑大娘哼哼地说:“她怕是不行了……我和她一样,也头疼,浑身疼,烧得,还咳嗽……我们没钱请大夫……可大夫你来了……真是活菩萨。”

来人不发一言,撩开关了大娘和顺姬衣服,仔细看她们身上的皮疹。

郑大娘哼哼着,说起了胡话:“观音菩萨显灵了,来救我们来啦,顺姬,咱快给菩萨叩头,下跪……观音菩萨手里拿的瓶,装的是……”

来人转身离开出了门,随手把门关上。

郑大娘依然在祈求:“观音菩萨,救救我们,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你不要走……”

夜半,秦家岗马克西莫夫街(今宣化街)木板棚屋四周一片寂静,行人绝迹。

板棚内板床上,郑大娘还在呼吁:“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你快来救我啊……”

两个戴防毒面罩的汉子拎着桶汽油潜行到木板棚门口,侧耳听了听,又看了看四周,着手将汽油洒在四面棚板上,后退,点燃了一束柴火,扔在棚板下。

棚板立即腾起烈焰,四壁火苗飞窜,往上升腾。

郑大娘还没入睡躺在板床上哼哼着。她嗅到洋油味黑烟滚滚,看窗外鸦子乱飞。从板床上滚下地,爬到门内,边推门,边呼救:“救命啊……”

郑大娘挣扎着爬起,又栽倒,在烈火中翻滚。燃烧着的棚顶塌下,砸在郑大娘身上。

顷刻间,整座小棚屋便如一团火山。

戴防毒面罩的人等到烈焰吞噬了整座棚屋。没有人从火山中逃出后,才悄悄离去。郑顺姬和郑大娘被活活烧死。

不远处有一座小草房的小窗上的窗纸被戳破一个小洞,一只眼朝着火处张望。待戴防毒面罩的人悄悄离去时,草房门才被轻轻拉开,一个老头的身影溜出门来,东瞧西看了一阵,才往火场走去。

2

片山和他的卫兵在黑虎窝小车站下了火车。

穿铁路制服的老头一看日本宪兵下车,急忙立正,敬礼。他的双腿和举在帽沿的右手都在发抖:“报告,皇,皇军大人……”

片山盯住老头,发问:“这车站,上车下车的人,很多吗?”

老头:“没,没多少人……”

片山:“没多少人,设这站有什么用?撤了!”

老头急忙改口:“有,有,有旅客……”

片山:“什么旅客?”

老头:“这远近的村镇,山里的人家,要进城,都在这上车;外来进山的,也在这下车。来来去去的,不停人。”

片山:“外来的?干什么来?”

老头:“有做买卖的,有进山打猎的……”

片山:“进山打猎?你看打猎的走哪条路?”

老头:“这……我没留意。皇军大人,下回我一定留意,看清了,报告大人……”

片山:“我们发现,这一带共党活动猖獗。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剿灭共匪,不许你说出!”

“是,是,我不敢……”

“要透露我们的行动,杀了你!”

“是,是,杀了我……不,不,我不敢……”

“进去!不许偷看!不许通风报讯,不许张口胡说!”

“是,进去,进去!”老头急忙转身跑开,但拌了一跤,连滚带爬,爬进了小屋,关上了门。

“走吧!”片山率众宪兵朝山谷口急步走去。

片山一行人进了山,来到半山泥草屋前。片山命令出迎的巴克诺夫:“去,把西蒙给我收拾一下!”

“看我的!”巴克诺夫搓着手,进门。

片山:“我们先在这歇息。”

西蒙躺在黑虎窝半山腰草房地窖内,痛苦地低声叫道:“爸爸,为什么你还不赎我出去?我已经失去了双耳,难道你要他们剁去我的双手、我的双腿吗?妈,你来哈尔滨了吗?为什么你不劝爸爸拿出赎金呢……啊,我的伤口痛,心更痛!伤口的血不流了,心还在流血。有谁疼我,医治我身上的伤口、抚慰我心灵的创伤?啊,白雪,我的好妹妹,小时候,我的脚扭了,我痛得大哭,你也跟我一起流泪。现在,你为我流泪吗?……”

西蒙想起幼年时淘气,从沙发上跳下时扭了脚脖子,痛得他哇哇地大叫。伊娃把他抱上床。一条腿悬在床沿,白雪用热毛巾给他热敷。

“再给你揉揉,就好了。”伊娃说着,动手挪西蒙的小腿。

西蒙大叫:“哎哟,痛,痛……别动!妈,别动我!”

伊娃的双手捧着小西蒙的小腿,像捧着易碎的玻璃棒,不敢动弹。“把脚放床上,妈好给你揉。”

西蒙:“不要你,不要。白雪,你来。妈手重!”

“好的。”

白雪放下毛巾,从伊娃手掌上轻轻地抬起西蒙的小腿,慢慢地放床上。

西蒙的脚后跟一碰上床,就叫了起来:“痛!痛!不要放床上!”

伊娃:“不放床上,让白雪就这么抱着?”

西蒙指着白雪说:“放她腿上,就不碰床了。”

白雪:“那就放我腿上!伯母,你扶一下”

伊娃摇了摇头,又托住西蒙的腿。”

白雪坐床上,伸直双腿。“伯母,哥哥的脚放我腿上,脚脖不挨床,就不痛。”

伊娃将西蒙的腿放白雪大腿上,脚跟悬在腿外:“那就搁一会儿吧。”

西蒙:“这就不痛了!”

白雪:“我现在可以给你揉了吗?”

“轻点!”

“嗯。”

白雪的手一接触西蒙。西蒙又叫了起来:“哎哟,痛!痛!……”

白雪的手一抖,急得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又让哥哥痛了……”

西蒙:“你别动!一动,就更痛!”

“我不动,不动……”

“这孩子!”伊娃端起盆,拿着毛巾走了。

白雪依然一动也不敢动,伸直着双腿。

西蒙的腿还搭在她的腿上,进了梦境……

“是。”片山和宪兵坐在山石后,宪兵以山石为掩护,监视四周。

巴克诺夫掀开地窖盖,走下地窖。西蒙一看又是心狠手辣的巴克诺夫,惊慌忙爬起,但还来不及站起身,下巴便挨了一脚,他捂着下巴,往后一仰,后脑勺又磕上壁,头一晕,摔倒。巴克诺夫上前一步,一脚接着一脚猛踢过去,西蒙的胸部、腰、后背遭到皮靴连续的撞击,痛得他在地上翻滚,但却咬紧牙关,不叫出声。要是出声叫痛,只会招来更狠的毒打更恶毒的谩骂污辱。

“有种,不喊不叫不跪地求我可怜你了?”巴克诺夫踢着,骂道:“打犹太猪,糟了我的手,只配吃我的皮靴!”

西蒙昏了过去,扒在地上不动。巴克诺夫又狠狠踢了他两脚,一看西蒙没有动弹,就用脚扒拉他的头:“老子还没过瘾,就昏死了?”

巴克诺夫骂骂咧咧地上了地窖,拎着一桶冷水下来。将冷水泼在西蒙脸上。巨浪撞击岩石般的声响冲击西蒙的耳膜,朦胧的光线穿透无边的黑暗,照射他的视网膜,又闭上了,他恢复了知觉,感到浑身冰冷、疼痛,他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了,不由自主痛苦地呻吟。

片山走进地窖,冷冷地:“这地窖不如马迭尔旅馆头等客房舒适吧,西蒙先生?”

西蒙睁眼一看是宪兵队的军官,大吃一惊:“你,你……”

片山笑着说“不用怕!我是来解救你的”。

“快救救我!快救我出去……”

西蒙挣扎着爬起,但刚迈开步,就摔倒。“我受不了,我快要死了……”

“你死不了!我不会让你死去的!”片山冷笑着说,接着,又用大姆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我会叫他们好好伺侯你的。”

“你和他们……”西蒙又大吃一惊,“你们是……”

“他们是俄国人,白俄流亡贵族后代。”

片山指着巴克诺夫和加留斯说罢,接着对着自己,“我是日本人,是日本天皇陛下的忠勇战士,他们听我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西蒙惊愕地:“你,你……指使他们……”

“是的,是我下令,邀请你来做客的。”

片山为他拥有的权力颇感得意,接着,冷笑了一声,揶揄地说,“可是,这些俄国贵族后代,过惯了被人伺侯的日子,可不习惯伺侯人。他们请你时很不礼貌,这几天也不像马迭尔小姐们那么周到,细心,温柔,可亲吧?”

西蒙突然想起了玛丽娅:“玛丽娅也是受你指使的吗?”

“玛丽娅?……”

片山想了想,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说那个又年轻又漂亮的俄国骚货吗?哈……她不过是欧文·法诺一时心血来潮,顺手牵羊,牵来诱你这只色狼的。当然,没有我批准,欧文·法诺是不敢擅自作主的。应该说,欧文·法诺这一手很成功。现在,欧文·法诺先生和你的玛丽娅正在意大利旅游,逍遥自在,尽兴作乐……”

西蒙痛苦地喊道:“你们这伙——”

“什么?你敢对我大喊大叫?”片山揪着西蒙的头发,恶狠狠地吼道,“放对来放你回去的救主大喊大叫?”

“也许,他收到了赎金,来放我出去?那就……”西蒙想罢,改口哀求道:“不敢,不敢,我……我太激动了……”

片山怒气冲冲的:“你老子蔑视我大日本帝国的权力,你也敢和你老子一样……”

“不,不,我父亲要是无意冒犯了你们的话,我……”

片山打断了西蒙的话,吼叫道:“无意?!不!是有意!有意向我们示威!他以为把全部财产都转移在你名下,有法国的保护,我们就不敢动你一根毫毛了?就对你们无可奈何了?”

片山狠狠地揪下西蒙的一撮头发,继续叫道,“现在,我不仅动了你的毫毛,揪下你的头发,割下你的耳朵,还要……直到你老子明白,法国保护不了你们!哈尔滨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天下!所有哈尔滨居民,都必须做我天皇的顺民!哈尔滨所有的财富,都属于我大日本帝国的!”

西蒙还怀一线希望:“是,是,法国领事馆保护不了我,只有你,才能恢复我的自由,让我回去。”

“你,比你老子明白!要我放了你?可以。我们收到你父亲的钱,就放。”

“什么,我父亲还没……”

“你老子要痛痛快快拿出来。你就不用在这地窖里!”

“我父亲会给你们钱的,一定!你们要的赎金,一定如数交出。”

“不是我们要什么赎金,而是反共志士们要筹集反共经费!”

“是,是。我希望我能向我父亲说明情况,求我父亲立即提供反共经费。”

“如果你父亲依然愚蠢地拒绝他们的要求,那么……”

片山威胁地哼了哼。

“我父亲不会让我……死去的!不会,不会不理我的!”

“好吧,我们等着瞧!这是笔、纸,你给那疯狂的老家伙写信吧。”

“我写,我写……”

西蒙接过笔和纸,双膝代桌急急地写了起来。

片山在一旁看看,突然厉声大叫:“这句,不行,删掉,重写!”

“好,我改、改。”

西蒙不得不重新写信。

片山拿起西蒙写的信,看罢,又狂笑起来:“哈……西蒙先生,看来,你的脑袋没有你的手指灵活。所以,你的脑袋暂时还寄在你的脖子上,但你的十根手指……巴克诺夫,你很想听西蒙先生弹琴吗?”

西蒙看着片山那狰狞面目,狂野的笑声,恶毒的语言,吓得连连倒退。

巴克诺夫上前,抓住西蒙的一只手,踩在脚下,“我不喜欢钢琴,但我爱听骨头被碾碎时发出的咯咯声!”

西蒙厉声大叫:“不要!不要!留下我的手指!求求你,留下我的手指……”

“巴克诺夫,别急,先别废他的手指!你不喜欢钢琴,我欣赏。西蒙先生,你这位大有前途的年轻的钢琴家愿意为我演奏吗?”

片山看着西蒙那惊恐的表情,听着他那哀求声,心理得到满足。

西蒙连忙答应:“愿意!愿意!只要留下我的十指,我愿意为您单独演奏……”

“演奏什么名曲呀,西蒙先生?”

片山歪着脑袋,眯起眼晴,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贝多芬,莫扎特,柴可夫斯基……”

“为什么不弹奏天皇万岁呢?”

片山瞪圆了小眼晴。

西蒙却糊涂了:“哪有天,天……”

片山吼道:“天皇万岁!我说有,就有!”

“是,是,有天皇万岁……”西蒙急忙改口,“只要先生你要听,我就弹天皇万岁。”

“我要你向全世界听众演奏天皇万岁。”

片山举起紧握的双拳。

“好的,好的,我将向全世界听众演奏天皇万岁。”

“你很想马上就离开这地窖,在世界大舞台上献艺,是吗?”

片山放下双拳,走近西蒙,俯下身,像个朋友亲切地问。

“是,是,求您放了我……”

片山从巴克诺夫脚下拿起西蒙的左手,欣赏着,不住地啧啧称赞:“这手指,又白又嫩又细又长,中国人最喜欢的美人的手指,怎么长在你手掌上?这十根手指,不是用来绣花,作画,题诗,而是用来弹钢琴!要是这十根手指被巴克诺夫的皮靴碾碎了怎么弹啊?可惜,那不太可惜了?世界从此就少了一位钢琴大师,我也听不到西蒙先生用这十指弹出美妙动听的音乐了……“

西蒙哀求道:“留下我的手指,求你,我不能没有手指!我的艺术生涯就靠我的手指!失去了手指,就葬送了我的艺术生命。我不能演奏,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

“这么说来,你把你的手指看得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了?那么,我就留下你的手指。”

片山放开西蒙的手,敲了敲他的脑门,咧了咧嘴,恶狠狠地说,“割下你的脑袋吧!反正,你这颗笨脑袋,留着做摆设,只能勾引女人,而没有其它的用处。”

西蒙双手抱着脑袋,退到墙角:“不!不!我要活下去!我不要死!不……”

片山狂笑着说:“你想活下去?想从这里出去?想回到马迭尔,回到你父母身边?回到巴黎?还上台演奏贝多芬、莫扎特、柴可夫斯基?”

西蒙还抱着幻想:“我父亲一接到我的信,就会给你们,不给他们钱的!”

片山冷笑一声,又瞧了瞧西蒙说:“这颗好看的脑袋实在是草包一个。我会让傻瓜.笨蛋活到他该活的时候。”

西蒙大惊:“你还是要杀死我不可?”

片山:“是死是活,活多久,就看你的。”

西蒙:“为什么你这么恨我,非要我死不可?”

片山憋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恨你老子的狂妄!恨你们犹太人的富有!恨所有胆敢不匍匐在我大日本帝国皇军皮靴下的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巴克诺夫,先给我拔出这个笨蛋的指甲。十个手指指甲一个也不留!听听这位先生的惨叫声,比听贝多芬的交响乐还有趣。不,不,如果现在有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伴奏,听这位贝多芬的崇拜者的惨叫声不更有意思?这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胜利!是我片山的战绩!干吧,巴克诺夫,我想享受,我要享受!西蒙的惨叫声,他跪下向我求饶,会使我得到满足的!他的惨叫哀求,是对我帝国唱的赞歌!是对我片山唱的赞歌!欢乐颂是献给我大日本帝国的!”

在片山吼叫时,巴克诺夫向站在一边的加留斯摆了一下头。后者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西蒙的胳膊,西蒙已没有力气反抗,徒然挣扎也没有用,就任其地捆绑。两人将西蒙的胳膊捆在支柱上。巴克诺夫拿起铁钳,对着西蒙晃了晃:“喊啊,叫喊,哀求啊!怎么不叫不喊了?”

西蒙愤怒地:“我不会让你们……”

片山又瞪圆他的小眼晴嚎叫道:“拔,拔下他的指甲,看他喊不喊!”

巴克诺夫的铁钳钳住西蒙的一只指甲和连着指甲的一小块皮肉。他使劲一拽,一别时,指甲断了,皮肉被夹掉了,剧痛从指尖直钻心脏,但西蒙还是咬紧牙关,极力不哼出声。巴克诺夫拿出一把尖刀,插进指甲连肉中间,撬开指甲时,他不禁发出一声惨叫,昏厥过去。

片山揪起西蒙低垂的头,看了一眼说:“等一会,巴克诺夫,等山诺夫提桶水来,把这犹太小子泼醒了,再拔!”

山诺夫把冷水泼在在西蒙头上,待他恢复了知觉,巴克诺夫才动手拔出第一片指甲。西蒙又一次昏死过去,又一次冷水将他泼醒。就这样,他三番五次昏死,又三番五次被泼醒。片山要活活折磨他,要让他知道痛。有些人心肠狠毒一如蛇蝎,但仪表堂堂,颇有涵养,待人彬彬有礼。如日本关东军情报处处长。而片山容貌猬琐,两肋深陷,牙床却外鼓,大门牙细长突出,如虎狼獠牙。他也如虎狼嗜血。虎狼捕食动物只是为了果腹,片山却是要满足他的嗜好。这个从社会底层从事最肮脏、最龌龊、最丑恶、最害人的职业的卑鄙小人善于钻营,嗅觉特别敏锐,像鬣狗,喜腐肉,能在很远的地方就嗅到腐味。俄国人在哈尔滨发号施令时,他结交俄国人,为巴结在中东铁路局供职的伊琳娜的父亲,就娶拖着一只油瓶的寡妇伊琳娜为妻,依仗岳父大人的权势,设烟馆、开妓院。9·18事变、日本占领哈尔滨后要和潜在的强敌苏俄打交道,需要有效地控制哈尔滨,需要大量懂得汉、俄语的日本人,宪失队也看中了既精通俄汉两种语言,又有一帮白俄朋友的片山,就委以重任。于是一个老鸨、一个毒贩摇身一变,变成了手操生杀大权的哈尔滨特别市日本宪兵队的秘书。他不用逢人便点头哈腰,对有权有钱人就谄臾奉承了。当然,对他的上级,他的看家本领还得用。对昔日的狐朋狗友,他就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了。他也很尽职,但不是对天皇的尽忠,而是为自己的晋升。现在他得意了,充分体验到权力给他的利益、地位,威风,给他的无限乐处。奸淫和施暴就是他的嗜好,现在他可以随心所欲了,可以随意处置落在他手中的“敌人”了。宪兵队的职责不就是抓人、施***淫、判刑、杀人吗?当他看到西蒙一脸惊愕,恐惧时,他感到权力的威风;当他听到西蒙的惨叫声时,他残忍的兽性也得到满足。他不仅要让西蒙一个人,还要迫所有的中国人,犹太人对他畏如恶鬼凶魔。

货车的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声响与西蒙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深夜,货车从空旷的原野驶进连亘的山岭。

一节车厢内,陈学武监视康克的目光炯炯有神。

夜里,马迭尔旅馆约瑟夫妻的地下卧室内,伊娃从床上跃起,惊恐地大叫:“西蒙,我的儿子……”

约瑟把她按下:“别怕,伊娃,不要害怕……”

伊娃:“我梦见我们的儿子受尽了折磨,被,被……”

约瑟:“别担心,亲爱的,西蒙会平安无事回到你身边的。副领事先生要开新闻发布会,舆论压力会逼使片山、里帕托夫放人的!《忠义堂》的好汉们也在寻找西蒙、解救西蒙。你安静点,安心休息。”

3

片山把十指鲜血淋淋又昏死过去的西蒙扔在地窖内,带着巴克诺夫上了地窖,对巴克诺夫说:“准备转移。”

巴克诺夫不解地:“转移,为什么?”

片山:草房就这么一座,在半山腰,引人注意。万一有人经过,要进屋,你们怎么对付?”

“那,去哪?”

片山:“小岭。地方,我安排好了。十点一刻有一列货车在黑虎窝小站停留让道。就上这趟车。”

巴克诺夫:“可是,那小子现在还昏迷不醒,走不了。”

“是抬,是背,你们的事,必须弄走!你,是我最可信任的!你对大日本帝国忠心,大日本帝国亏待不了你!办完事,去东京接受奖赏,授你正式军衔。”

片山拍了拍巴克诺夫的肩膀,像主人轻轻拍打有功的猎犬以示恩宠。

“谢谢先生的栽培!我,永远听从你的命令。”

巴克诺夫受宠若惊,感恩戴德连忙表忠。

“去吧。”

“嗨!”

巴克诺夫行了礼,转身进草房,下了地窖,对山诺夫、加留斯传达片山的命令:“快,快收拾,马上转移。头的命令!”

片山在草房外。看了看手表,不耐烦地大叫:“快,不许误事!”

西蒙被拖上地窖,拖出草房。巴克诺夫等匪徒掮着行囊,匆匆出来。

“走!”片山把手一挥,率先下山。

加留斯,山诺夫拽着西蒙的左右胳膊,拖着他下山。

巴克诺夫急走几步,追上片山:“秘书先生,你看,那小子怕是快不行了。”

片山转过身,看了看西蒙的身体被山石划破,鲜血淋淋,立即下令:“抬起!”

加留斯:“还是轮流背吧,抬,不好走。我先来,给我上肩!”

山诺夫将西蒙搁在加留斯后背。西蒙又醒了过来,但不动声色,睁开眼晴,暗中观察。

老头拿着讯号灯出了屋,听到身后杂沓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举起讯号灯一照,看到片山一行人,吃了一惊,愣住了。

片山上前,狠扇了老头的嘴巴:“看什么?这是共党!你还不滚进去?”

“啊——”老头的讯号灯掉地,抱头跑进小屋,关上了门。

西蒙被抬出地窖时,神志不清,他的两条腿和臀部磕碰着山石,被荆棘划破了,他还浑浑噩噩,是一阵山风把他吹醒。恢复知觉的一瞬间,他听到暴风呼啸,直贯他的耳朵。锥心的剧痛折磨得他没有一点力气,他一动不动地伏在加留斯背上。走了一阵,他睁开眼晴,看到黑黝黝的山林,睁嵘的岩石,加留斯的左右腿一前一后踏着的山间小径。他明白了,片山要把自己转移到新的囚禁地。现在是下山,下了山,要坐车,汽车,还是火车?要是坐火车,那就好了!要遇上人,他就有获救的可能。这是求生的唯一良机。即使他逃不出虎口,也要拼死一扑。无论如何,他要让人发觉他,传出消息。他拿定了主意,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昏迷过去,也不能让他们发觉自己已经苏醒!要等待适当时机。当他听到片山和车站讯号员的对话时,他的心狂跳了。他唯一求生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西蒙突然张口,狠咬背着自己的比斯基一口。

“他妈的!”

比斯基骂了一声,松开了胳膊。

西蒙双脚一着地,便一边跌跌撞撞地狂奔,一边放声大叫:“我是西蒙!不是共党!他们是绑匪,快救救我……”

加留斯冲上去,一拳击倒西蒙。众匪徒一拥而上,拳脚交加。

西蒙仍不停呼救:“救救我!我是西蒙!不是共党!他们绑架了我……”

片山大怒:“还不把嘴堵上。”

加留斯忙扯下西蒙的破上衣,塞进他的嘴里。

片山:“给我捆上。”

这时西蒙又昏厥过去,他听不到窗板的嘎吱声响。片山听见了。他转身一看,发现窗板被拉开一条小缝,一只惊慌的眼睛从缝隙往外窥视。惊惶的眼睛与片山凶残的眼光一接触上,立即消失,窗板又被关严。

片山向山诺夫招了招手:“你过来。”

“是!”山诺夫随片山走到一旁,听着片山低声说着,不住地点头。

山诺夫:“您放心,我会做得干干净净的。”

片山:“干完活,回哈尔滨,重重有赏。”

“谢秘书先生。”山诺夫连声道谢。

传来火车汽笛声和车轮滚动碾过铁轨的隆隆声。货车驶进小站,停下。

片山爬上火车头,对司机、司炉厉声喊道:“我们,抓到一名共党分子!现在,要去小岭,追捕逃窜小岭一带的余党!你们,要说出去,砍头,你明白了?”

司机、司炉慌忙答道:“明白,太君。”

片山转身向匪徒们:“押上车!”

巴克诺夫和加留斯拖着西蒙上了一节车厢,众宪兵和匪徒也跟着上了车。

一列客车从小站快速驶过后,片山对司机下令:“开车。”

货车驶离小站。

留在站台的山诺夫走到车站小屋,敲了敲窗板,说道:“喂,老头,你过来,我们头有赏!”

窗板又被拉开。老头的脑袋伸了出来:“走了……”

一支枪对准老头的脑门。

“啊——”老头惊叫一声,仓惶后退。山诺夫扳动了板机。

“砰”地一声,老头的脑门被击中,摔倒在地。

山诺夫一脚踹开小站柴门,进屋,将煤油倒在柴火上,抽出一枝小树枝,点着打火机,退出小屋,站在门口,将引燃的树枝仍在柴火堆上。烈火腾地窜起。

漆黑的夜,烈焰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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