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人拦下!”慕容坚脸色严峻,他和邸岳从树林间,往西南潜行百十来步,在雪中埋伏下来。
萧冲等人控制住马匹,不让发出嘶鸣。韩龙和牛劲静立官道中央,区区一人,应该还用不着他俩出手。
马蹄声渐近,慕容坚和邸岳还未见人马的影子,马蹄声却又慢了下来,然后渐渐远去,似是那人那马折回去了。
难道被发现了?萧冲心想。
慕容坚和邸岳未动,继续伏在雪中。过了一刻钟,马蹄声再起,由轻而重,由远而近,未等萧冲等人看清马和人是什么模样,慕容坚和邸岳已经扑了出去,慕容坚擒住来人,卸了武器,邸岳牵住坐骑。
押到韩龙、牛劲面前,来人匈奴服饰,斥候(侦察骑兵)模样。被慕容坚抓住,也不惊慌,两眼不停转。
“你是匈奴人吧,这次来了多少人,想干什么?”韩龙虽不抱希望,仍是问道。
“路过。百八十人,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缺少粮食,派我探探路。”匈奴兵回答。
牛劲跑到前面数十步的地方,扒开积雪,趴在地上,仔细听了起来,起来说:“他在说谎,应该有大部队来,最少几千人马。我们赶紧往回走。”
如果真是百八十人的匈奴队伍,随便劫个驿站、洗个村落就够了,怎么可能深入州郡,跑到这里来?
把斥候嘴堵住,绑在他的马上,韩龙上马,说:“大家在第一个驿站集合。”
20里外,白狼山东边第一个驿站,驿站的头目置啬夫惊讶看到,上午经过的20多人马又回来了。
慕容坚拿出文书,让置啬夫看过,说:“敌人来袭,马上撤离,将驿站粮草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埋进雪里,埋不了的,全部毁掉。你知不知道,哪个地方,最容易把路封住,哪怕是封个一天两天时间也好。”
置啬夫想了想,“前面50里,再过两个驿站,转头山那里,山高路窄,夏天下雨经常发生滑坡,山石较松,那个地方应该可以想些办法。”
“你们处理完驿站粮草,马上骑驿马到转头山和我们会合。”慕容坚下令。
转头山,一二百米高的小山,如果不是置啬夫说,大家都不会注意,这座山,只有当地人叫得上名字。原来的官道,并不经过这里,是太尉司马懿征讨公孙渊那年,天降暴雨,洪水冲下巨石,旧官道被堵死,无奈之下,才从转头山山脚下,新辟一条窄窄的官道。
官道虽窄,但仍费了附近驿站人员许多时日。这周围平地极少,村落随之也是极少,官府就是想征调民力,也无处可调。这些置啬夫、侍者千辛万苦,开山架路,整整3三个月,才修出一条能勉强同时跑4匹马的路来。
萧冲站在转头山上,看到官道的上方和下方都是陡峭的山坡,山坡之下,是条小河,河水已经结冰,里面满是半人高的巨石。
太学师生,加上三个驿站的人员,集合起来,将近100人,马有100多匹。
“此处,就作为我们阻击匈奴的第一道防线吧。”韩龙说:“慕容先生,你先回昌黎城,调动人马,早做城防,我带他们,在这里将匈奴绊上几日。”
慕容坚也不推辞,一抱拳,上马向东,疾驰而去。临走前,他将可以调动驿站人员的文书留给了韩龙。
韩龙指挥三位置啬夫,带领各自属下,先将官道左右树木伐倒,塞死道路,再爬到山坡上,用铁铲挖动石头,推下山坡,在树木之上,又铺了一层石土。
眼见官道被堵死了三五十米,若想再次疏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韩龙走到路边,把一棵树的树皮剥去,用剑在上面写了四个字——此路不通。
徒步登到转头山山顶,韩龙让大家冲西面修筑两道半环的山墙。一大一小,大的正对官道,小的正对山坡。修好山墙,上面再洒上积雪,不细看,和一般山头无异。山墙的缝隙间,用积雪拍实。山墙的后面,则修好下山的滑道,从山顶半躺着,几个呼吸就能滑下山去。滑下去,是自己的马群。
萧冲对韩龙说:”先生,要不要在别的山头,再插几杆旗,或者放几个假人?“
”这个可以有。“韩龙点点头。山墙附近几处险要地方,很快出现数十个身穿大魏服饰的雪人,半隐半现在树林和山石之间,手里还拿着兵器。每处各有一名驿卒,拿着大魏的旗帜,藏在后面。
韩龙想了想,吩咐宇文同拿着文书,通知沿线驿站,迅速撤离,有时间的,可以挖些陷阱,同时作好记号,给自家人留好通道。离转头山最近的驿站,则告诉他们做些饭菜,送过来。
宇文同刚刚骑马离开,从西南方向,就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驿站人员惊慌起来,韩龙吩咐他们躲到山墙后面,会武的拿弓箭,不会武的就再轻声挖些掩体。太学师生,则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强弓、利箭、厚盾,陈列一旁。任何人,都不得暴露行踪。
强弓在手,利箭上弦,萧冲想:如果张辽在这里,他会怎样呢?敢不敢像白狼山顶一样,凶悍出击,以一击十,甚至以一击百呢?